正雄大廈就在東海中央商務區的最中央,可以算得是中央商務區的地标建築,整個東海除了東方明珠塔,就要數正雄大廈最高了。
因爲是周日,所以路上并不是特别堵。
車行不到半個多小時,方正和薛小婉就到了正雄大廈附近。
不過這時候,正雄大廈附近早已經被警方封鎖,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大廈裏的人也被警方勒令呆在辦公室裏,都不準許外出。
不過,外面還是聚集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中國就這樣,永遠不會缺少看熱鬧的閑人。
沒等薛小婉的奧迪tt靠近到正雄大廈入口處,一個警察就已經迎上來,用手勢示意薛小婉把車子開走。
附近地段已經實施了交通管制,車輛必須繞道。
“我是當事人。”薛小婉趕緊降下車窗,對警察說道,“警察同志,我是林正雄先生的女兒林嘉妮的朋友,是她讓我過來陪伴她的。”
“你是林小姐的朋友?”警察皺了皺眉,終于還是示意薛小婉靠靠邊停車,然後手指了指正雄廣場的一角,說道:“林小姐在那邊,你們趕緊過去,記住别到處亂走,破壞了現場的痕迹,你們是要法律負責的。”
“謝謝,謝謝。”薛小婉連聲道謝。
方正将薛小婉的奧迪tt停到路邊,然後兩人下了車步行。
正雄大廈的前面有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上除了有噴水池,四個角還有公園,公園裏還建有涼亭,涼甯裏有石桌、石椅,專門供行人休息。
林嘉妮就在兩個女警察的陪同下,在西北角上的涼亭内休息。
跟林嘉妮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中年人,方正記得他應該是小林公司的特聘律師,上次在國際會展中心見過一面,姓馬,口才十分之了得。
由此可見,林嘉妮傷心歸傷心,方寸卻未亂。
至少,林嘉妮還知道将律師帶在身邊,以盡可能的維護自己權益。
看到薛小婉和方正走過來,林嘉妮立刻就站起身來,帶着滿臉惶然和無助投入薛小婉懷裏,然後嗚嗚的痛哭起來。
“嘉妮不哭,有我在,還有方正也在呢。”薛小婉安慰着林嘉妮,可是安慰了還沒有幾句,薛小婉自己就美目一紅也跟着抽泣起來。
到了這會兒,薛小婉雖然還沒親眼看到,卻也知道一定是林正雄遭受不幸了,要不然嘉妮也絕不至于傷心成這樣。
方正卻大步走向了警方的警戒線。
看到方正大步走向警戒線,兩個警察立刻迎了上來。
“嗳,你是幹什麽的?這裏可是案發現場,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你快退回去!”一個女警察沖方正豎起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語氣很嚴厲。
“我是死者家屬,想見死者最後一面。”方正說道。
“死者家屬?你哄三歲小孩呢?林正雄就一個女兒,哪來你這麽個家屬?”女警察滿臉的不屑,哂然道,“再說了,現在警方正在勘察案發現場,你若實在想看死者最後一面,可以待會再去殡儀館看。”
方正嘴角綻起習慣性的邪笑,說道:“好吧,我想跟警方一起勘察現場。”
“除非你是死者家屬。”女警察搖着手說道,“不過據我所知,林正雄隻有一個女兒,并沒有你這麽一個兒子。”
方正邪笑着說道:“不是兒子,難道也不能是女婿麽?”
“你是林正雄的女婿?”女警察上上下下打量着方正,有些将信将疑。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們現在想進去看看案發現場。”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從一側傳過來,女警和方正回過頭,隻見林嘉妮已經在薛小婉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比起剛才,林嘉妮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人就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顯得特别無助特别的惶恐,可隻要有朋友在場,或者有了親人的慰藉,立刻就會變得堅強,何況林嘉妮原本就是極堅強的女孩子。
“小秦,怎麽回事?”
這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正回過頭來一看,心忖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敢情來的是前幾天在東海國際會展中心,跟他有過龌龊的那個李華兵,記得林嘉妮跟他說過,這家夥的名字好像叫李華兵來着。
幾乎是同時,李華兵也看到了方正。
李華兵狹長的眸子裏霎時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陰着臉問方正:“方隊長,你不在小林公司當你的保安,跑命安現場來幹什麽?”
方正邪笑道:“李局可真是健忘啊,我們小林公司的林總可是死者的唯一的親人,我們林總難道不該來?而且林總擔心警方人手不夠,所以特意從公司調了人手過來以協助保護現場,難道不可以?”
林嘉妮也适時說道:“李局,是我叫方正來的。”
“協助保護現場?”李華兵冷森森道,“可笑,我看是想借機破壞現場,以消除可能遺留的痕迹吧?”
方正道:“李局,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李華兵說話難聽,林嘉妮便也不再客氣,說道:“我對你們警方信不過,搜集證據時,必須得有我的人在場。”
跟在林嘉妮身後的那個馬律師也立刻上前一步,義正詞嚴的對李華兵說:“李局長,我的當事人是死者唯一的親屬,也是死者高達上千億資産的唯一的法定繼承人,根據遺産法及刑法的最新補充條款,我的當事人有權委派代表參與案發現場的戡查。”
李華兵聽得兩眼直冒火,有心阻攔方正進現場,卻又擔心被人揪小辮子。
馬律師繼續說道:“李局長,如果你對此存在異議的話,可以向區人大乃至更高一級的人代會提出質疑,但是你無權剝奪我當事人的權利。”
自從十八大四中全會之後,中國已經真正進入法治社會。
現在,警方辦案已經比以前要公正、透明得多,當然了,約束也變得更多,辦案的效率也不可避免的下降了。
因爲,警方現在遵循的是無罪推定。
有時候爲了尋找到證據,一個案子一拖就是好幾年時間。
無罪推定就是這樣,找不到确鑿證據,你就永遠無法給犯罪嫌疑人定罪,你就隻能咬牙切齒的看着嫌疑人逍遙法外,卻無可奈何。
李華兵便上前一步,緊盯着方正眸子,低聲道:“小子,你不要太嚣張,别人不知道你底細,老子可是知道的。”
“是嗎?”方正哂然。
方正絕不認爲李華兵真知道他的底細,要不然,李華兵如果知道他是從狼窩出來的超級兵王,對他又怎麽可能還是這種敵視态度?就因爲季楓這麽一個混混而選擇跟一個從狼窩出來的兵王做對,方正絕不認爲李華兵會如此的不智。
顯然,李華兵認爲他不過是個普通的退伍軍人。
最多,李華兵也就認爲他不過是個能打的兵痞!
“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地頭搞什麽花樣,否則你就死定了!”李華兵盯着方正,陰森森的說道,“我會一直盯着你的。”
“那就有勞李局長了。”方正邪笑着,用同樣冷冽的目光緊盯着李華兵。
這時候馬律師又問道:“李局長,現在我的當事人可以進去了嗎?”
李華兵很不高興的悶哼一聲,示意那個女警還有另外一個警察放行。
方正和馬律師便大步走進了封鎖區域,薛小婉也攙扶着林嘉妮跟着走了進來,四個人很快就到了林正雄的墜樓地點附近。
墜樓地點就在大樓門廳右側的草地上。
原本平整的草地已經向下凹陷下去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得需要什麽樣的沖擊力才能砸出一個這麽深的大坑!
在這個深坑裏,還遺留有放射狀血迹。
顯然,這裏應該就是林正雄所留下的。
當然,林正雄的遺體早就已經被移走。
薛小婉有些擔心的看了林嘉妮一眼,害怕林嘉妮觸景傷情,卻意外的發現林嘉妮顯得非常的冷靜,此刻正緊抿着小嘴,默不作聲。
方正在墜樓現場掃了一眼,發現現場已經收拾得非常幹淨,不可能再有痕迹留下,畢竟這裏也就是一個墜樓現場而已,除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線索,倒是林正雄的辦公室裏說不定還會有線索留下!
當下方正又對李華兵說道:“李局長,我們想到林總的辦公室看看。”
“不可能。”李華兵斷然予以拒絕道,“死者辦公室的調查取證工作還沒有完成,我不可能讓你們進去的。”
說完,李華兵又回過頭對林嘉妮說道:“林小姐,你現在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但從法理上講,既便是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所以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企圖借機進入死者的辦公室,以消除可能遺留的痕迹。”
馬律師立刻就站出來說道:“李局長,我已經将你剛才這番話錄音,你無端誣陷、指責我的當事人,并且憑空臆想、捏造事實,你就等着法院傳喚吧。”
李華兵便乖乖閉上了嘴,随着法制的完善,律師正迅速成爲警方招惹不起的存在。
一個好的律師可以幫助警方迅速完成案件的偵破,然而,一個壞的律師卻可以極大阻礙警方的辦案過程,甚至,可以令警方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