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才剛泊好車,方晴就打開大門迎了出來:“哥,你可算回來了。”
“怎麽了,丫頭?”方正下車,一邊開鐵門一邊問,“出什麽事了?”
方晴的小嘴便張成了“o”形,說道:“哥,你居然還問我?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什麽?”方正攤了攤手,茫然反問,好像真就什麽都不知道。
“哥你讨厭,你跟安然姐到底是怎麽回事?”方晴上來給了方正一粉拳,嗔道,“你真是太過份了,都不知道安然姐今天有多傷心。”
“她傷心?爲什麽傷心?”方正淡然問道。
說話之間,兄妹倆已經進了大門,不等方正換好鞋,坐在沙發上的方興家已經聽到了兄妹倆的對話,當即就站起身大聲責問道:“方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不願意跟安家閨女結婚也就罷了,爲什麽又去招惹王家閨女?”
方正換好拖鞋,冷冽的目光從王老爺子、大伯方興國還有繼母葉萍臉上掃過,最後才對方興家說道:“跟誰戀愛那是我的自由,你似乎沒有權力過問吧?”
“你……”方興家大怒,正欲發火,卻讓方老爺子一記淩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小正,跟誰戀愛當然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該這邊還在跟安家丫頭談婚論嫁,那邊又去招惹王家姑娘,對吧?你不覺得這是腳踏兩隻船,是在耍流氓嗎?”葉萍也忍不住,眼前的方正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時代,而且相比當年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姨,法律似乎沒有明文規定不準與兩個或兩個以上女孩戀愛吧?”方正道。
葉萍聞言啞然,法律還真沒有明确的條文規定,不準許與兩個或兩個以上異性戀愛。
而且在現實生活中,備胎也是極其普遍的現象,一個條件出色的男性或者女性,如果沒有幾個異性朋友當做備胎,似乎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方老爺子歎息了一聲,說道:“小正,既然你隻是想要跟人家談戀愛,而不想結婚,那昨晚上你就不該答應跟安家丫頭扯證,然後今天又放人家鴿子。”
“爺爺,你是不是搞錯狀況了,我有答應過要跟安然領證嗎?”方正反問道。
“你昨天不是讓我看着辦嗎?”方老爺子終于怒了,“你什麽時候學會耍賴了?”
“爺爺,我是說過讓你看着辦,可我從來就沒說過我要跟安然領證,你自己想差了,可怨不到我頭上。”方正**地說道。
“你這……”方老爺子一下子也是語塞。
“小正,你怎麽跟爺爺說話呢?”方興國忍不住斥責道。
“爺爺,我就是我,絕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方正站起身,轉身就往樓上走,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俯視着方老爺子,道,“對了,這幾天我就會跟王媛訂婚!”
“什麽?”
“訂婚?”
“跟王家丫頭?”
“她才十八歲,才剛成年!”
方老爺子、方興國、方興家、葉萍還有方晴聞言全都傻了。
片刻之後,方老爺子最先反應過來,啪的一巴掌拍在紅木沙發扶手上,竟然将堅硬的紅木扶手生生拍斷,然後起身大吼道:“你休想,我絕不會同意的!”
方老爺子跟王老爺子争鬥了一輩子,當年方老爺子還是南粵軍區司令時,就曾經和當時擔任東南軍區司令的王老爺子爆發激烈沖突,兩人可謂積怨極深,絕不存在媾和的可能,要方老爺子同意方正迎娶王家的姑娘,那是癡心妄想!
方正冷冷一笑,沉聲說道:“爺爺,我是正式通知你,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混帳,混帳!”方老爺子脾氣終于爆發,跳腳大罵,“你還真想翻天了不成!”
“翻天?”方正撇了撇嘴,揶揄道,“不,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翻天,我隻是不想成爲别人手中任意擺布的棋子,更不想成爲别人棋盤上可以用來任意犧牲的小卒!爺爺,士兵不是機器,他們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方老爺子的目光頃刻間變銳厲起來,就像一隻經曆了無數風霜雨雪的老秃鷹,死死盯着方正。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方正的思維觀念無疑是極危險的。
一支軍隊,如果每一個個體都擁有自己的**的思想,那還說什麽召之即來、來之能戰?
**的軍隊之所以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就是因爲個體的意志完全屈從于集體的意志,當一萬人、十萬人、百萬人隻發出同一個聲音,隻擁有一個意志的時候,那麽這種意志就是堅不可摧的,這便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方老爺子目光銳厲,方正也絕不示弱,冷冷的與之對視。
良久,方老爺子才說道:“小子,你還真是想要翻天啊!”
“我說過,我不想翻天!”方正糾正道,“天狼的訓誡我永遠銘記于心,我永遠不會背叛我的祖國,也永遠不會放棄我的信仰,但是,我隻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行事,而不是成爲别人棋盤上的棋子,任由擺布、任由舍棄!”
“狂妄,你以爲你是誰?”方老爺子道。
“我就是我,我是方正!”方正冷然道。
再然後,祖孫倆長時間對視,冷光四射!
“唉呀,你們這是幹什麽呀?”葉萍趕緊站起身來緩和氣氛,一邊跟方正說,你怎麽可以這樣跟爺爺說話,快跟爺爺認個錯,緊接着又回頭跟方老爺子說,爸,你跟小正較什麽真呀,他還是個孩子呢。
“孩子?他可不是孩子。”方老爺子道,“他是從狼窩出來的兵王!”
“兵王?”方正哂然道,“爺爺你過譽了,我不過就是一枚過了河的小卒而已!”
“過了河的小卒?”方老爺子坐回沙發上,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這枚過了河的小卒能掀起什麽浪來。”
“爺爺,你會看到的,我保證!”方正邪邪一笑,轉身走進了房間。
葉萍從方正身上收回目光,回頭問方老爺子道:“爸,小正的事……”
“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方老爺子擺手制止了葉萍,然後背着手,慢慢的走進了書房。
一家人忽然發現,老爺子挺拔的身姿已經變得有些佝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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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悶的不隻方老爺子一個,還有王老爺子。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王老爺子兩眼圓睜,怒瞪着王媛。
王媛媽媽趕緊站起身,将寶貝女兒摟懷裏,然後說道:“媛媛,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快跟爺爺認個錯,快。”
“媽,我沒錯!”王媛仰起如花般嬌靥,倔強的說道,“我十八了,已經成年了,我有權戀愛,也有權選擇自己的伴侶,我就是要跟方正訂婚,我就是要跟方正訂婚,我非他不嫁,非他不嫁,非他不嫁!”
一連三句非他不嫁,把全家人震得不輕。
王老爺子猛然起身,本想給王媛一巴掌,然而才剛起身就猛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便又重重跌坐回了沙發上。
在場的王家三兄妹、兩個媳婦一個入贅的女婿,還有王明華、王明晖都大吃一驚,趕緊圍上前來,七手八腳給王老爺子舒胸活氣。
“爺爺?”王媛俏臉上也露出一絲驚慌,想上前來看看卻又不敢。
王明華生氣地說道:“小妹,你看你把爺爺氣成什麽樣了?快向他老人家認個錯,然後跟方家那王八蛋斷絕往來。”
王明晖也勸王媛道:“媛媛,不就是男朋友麽,二哥改天給你介紹全燕京最優秀的世家子弟給你認識,我跟你說,像方正那樣的真不算什麽。”
王媛低着頭不吭聲,如果這話在兩天前說,興許還能管用。
可惜的是,現在王媛這張白張上面已經留下了方正濃墨重彩的一筆,王媛再想回到以前純結無遐的時代,那是絕無可能了。
而且,十七八歲正是人生當中最後一個叛逆期,你越不讓幹什麽就越要擰着來。
這點,從王媛的表情上就能夠看出來,她明顯沒有把爺爺的警告、爸爸、媽媽以及兩個哥哥的勸告當一回事,她甚至已經在内心深處把自己代入到瓊瑤小說中,她就是那個想要逃離豪門的小姐,而方正就是那個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人。
十七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季節,也最易一根筋,跟家人犯擰。
王老爺子緩過氣來,叮囑王媛媽媽道:“老三媳婦,這幾天你看着點媛媛,别讓她随便外出,尤其不要跟方家那,那個小混蛋見面!”
王媛媽媽連聲應是,表示會嚴加看管。
王媛的小嘴卻高高撅了起來,心裏想,你們越不想讓我跟方正好,我就越要跟他好,你們越是要阻止我跟他見面,我就越是要偷偷出去跟他幽會,看你們能關我到什麽時候,哼!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王老爺子一邊捂着胸口,一邊轉身往卧室去了,畢竟是快滿七十歲的人了,熬了半宿已經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