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方正略帶沙啞卻極具穿透力的嗓音便通過麥克風及組合音響傳遍了整個大廳,竟然清唱刀郎的《披着羊皮的狼》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
“怕你在夢中驚醒。”
“我隻是想輕輕的吻吻你。”
“你别擔心。”
“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容易。”
“我們來自不同的天和地。”
“你總是感覺和我一起。”
“是漫無邊際陰冷的恐懼。”
“我真的好愛你我願意改變自己。”
“我願意爲你流浪在戈壁。”
“隻求你不要拒絕不要離别。”
“不要給我風雪。”
“我真的好愛你我願意改變自己。”
“我願意爲你背負一身羊皮。”
“隻求你讓我靠近讓我愛你。”
“相偎相依。”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獵物是我嘴裏的羔羊。”
聽到這裏,安然就感到自己的芳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看到安然直直地看着正在台上唱歌的方正,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呆滞,台下的王明華本能地感到不妙,方正這是什麽意思?用刀郎的《披着羊皮的狼》來表示他的心迹,宣稱安然是他的獵物?是他嘴裏的羔羊?
禮賓台上,方正的歌聲仍在繼續。
“我抛卻同伴獨自流浪。”
“就是不願别人把你分享。”
“我确定這一輩子都會在你身旁。”
“帶着火熱的心随你到任何地方。”
“你讓我癡讓我狂。”
“愛你的嚎叫,還在山谷回蕩。”
聽到這一句,安然的心一下就被帶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她還隻有十七歲,正處于花一樣的季節。
有一天早上,方正騎着一輛破自行車來到她們班的教室門口,當着她語文老師還有全班同學的面,獻上一束火紅的玫瑰花,然後深情告白。
面對火紅的玫瑰,還有方正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安然頃刻就淪陷了。
然後,方正用那輛不知道從哪個跳蚤市場搗騰來的破自行車,載着她長驅一百多裏,來到燕山深處的一處山谷,然後把她放下,再跑到山谷的另外一頭,張開雙臂,仰天高喊:安然,我愛你,我愛你。
直到這一刻,安然的耳畔仿佛都能夠清晰地聽到,方正在歇斯底裏的高喊,還有山谷中回蕩不絕的回音。
淚水一下就迷糊了安然的眼睛,愛你的嚎叫還在山谷回蕩,你還愛着我嗎?方正,你,真的還愛着我嗎?
安然淚眼朦胧中,看到方正向她走了過來。
“安然,跟我走。”方正微笑着伸出右手。
安然癡癡地看着方正,感覺就像是在做夢,原以爲永遠失去方正了,她甚至都已經下決心以死殉情,要讓方正後悔痛苦一輩子,這聽起來有些可笑,但安然真的決定要這麽做,時間就定在明天,在明天的訂婚儀式上,她将當衆服毒自盡。
然而,轉眼之間,卻又峰回路轉,方正竟又回到了她身邊。
“我,不是做夢?”安然沒敢伸手,她害怕這不過隻是一場夢而已。
“當然不是,安然,來吧,跟我走。”方正微笑,勾了勾右手四指,這手勢跟七年前站她們班教室門外的那個大男孩一模一樣,就連說的話也是差不多,安然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張開雙臂投入方正的懷抱。
看着方正和安然在台上緊緊相擁,台下的公子哥、公主們一片嘩然,王明華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他原以爲方正迫于家族的壓力,已經屈服了,卻沒想到,這小子把所有人都給耍了,包括安然。
“安然,你可别犯糊塗。”王明華知道自己影響不了方正,更阻止不了他,所以他隻能大聲提醒安然,期望着安然會顧忌家族的壓力,不要再跟方正繼續胡鬧下去,要不然,他們王家的臉面可真就丢盡了。
你想啊,王家即将過門的兒媳婦卻跟方家小子當衆抱一起,哦,不,現在甚至還當衆接上吻了,你說這叫什麽事?看着台上正在激情擁吻的方正和安然,王明華感到自己的肺都快要炸開來了。
安然卻毫無反應,她已經完全迷失在了方正激情的熱吻中,這一刻,她的世界裏就隻剩下方正,再也沒有别的了,安然甚至于已經情動,若不是顧忌衆目睽睽之下,她真想撩起自己的晚禮服,讓方正好好的愛她。
方正感覺到了安然的體溫正在上升,臉上便綻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然後左手環住安然的纖腰,右手順勢就托住她的豐臀将她抱起來,然後就這樣抱着安然輕輕跳下禮賓台,徑直往大門而去。
“方正,你站住,你不能帶安然走!”王明華徹底急了,上前阻攔。
方正腳下卻沒有片刻停頓,抱着安然徑直向前,眼看兩人就要相撞,方正隻輕輕側身,王明華便已經悶哼一聲摔倒在地,而方正的腳下毫無停頓,就那樣抱着安然徑直走出了大門,揚長而去。
大廳裏,音樂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樂隊的樂手也不是傻瓜,他們自然也看得懂剛才發生了什麽,女主角都已經被人搶走了,還有必要繼續演奏婚禮進行曲?奚落王家大少麽?
到了這,晚宴已經進行不下去了,與王明華相熟的公子哥便紛紛走上前來,輕拍王明華的肩膀,兄弟你節哀吧,而那些個公主們卻個個心情激蕩,忍不住在内心幻想,要是也有這樣一個男人肯爲了她這麽做,那該有多幸福?
而最尴尬、最痛苦、最失落的則莫過于王家大少王明華,原本他是今天晚上最幸福的男主角,原本他應該是所有公子哥羨慕的對象,可現在,卻因爲方正的出現,把一切都給毀了。
方正,我與你不共戴天!
王明華猛然擡起頭,無聲地在心裏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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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第一時間就接到了紅園傳來的消息。
安爸、安媽、安紅軍面面相觑,安老爺子卻是雷霆萬大怒!
這樣的晚宴是給所有未婚的世家子弟以及豪門千金準備的,所以長輩子是不會參加的,安紅軍雖然也沒結婚,不過他對這種類似于相親大會的晚宴沒有半點兒興趣,也從沒想過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所以也沒有去。
“丢人,丢死個人!”安老爺子氣得直跺腳。
安爸情急之下忍不住埋怨安媽:“看你生得好女兒!”
安媽便無限委屈,搞得來女兒好像是我一個人生的,也不知道當初意外懷上二胎時,最高興的是誰?當知道懷的是個女兒,就不惜丢掉官帽子不要,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的又是哪個?
隻有安紅軍鎮定自若,說道:“爺爺,爸媽,現在這種情形,我們恐怕沒有太多選擇了,不如順水推舟就同意了小然跟方正的事,至于王家那邊麽,雖說訂婚宴的請柬都已經發了,不過終歸還沒訂婚,對吧?”
安爸便有些意動,到了現在,安然似乎也隻能嫁方家了。
安媽卻有些擔心,小聲說道:“真嫁入方家,會不會委屈了咱們家小然?”
方家大少方正是個什麽玩意,整個燕京城就沒不知道的,在當兵之前,那就是個成天隻知道打架鬥毆、欺負小姑娘的混世魔王,他什麽操蛋事沒做過?安然真嫁了這種人,她能幸福麽?
安老爺子卻直接就給否決了:“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安方兩家結親!”
安、方兩家是有心結的,這涉及到當年安老爺子跟方老爺子間的舊怨,現在幾十年已經過去,安老爺子已經退下來了,方老爺子幹滿這一屈也将退出權力中樞,可兩人之間的這個結卻仍沒有打開。
“那可怎麽辦?”安紅軍兩手一攤,說道,“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王家還願意接受小然麽?再說小然,她會願意嫁入王家麽?”
有句話安紅軍沒有說出來,他是了解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的,他這個妹妹看似性子柔弱,其實骨子裏卻倔強得很,家裏真要是逼急了,沒準她就真會幹出糊塗事情來,到時候,全家人就該追悔莫及。
“王家那邊我來說,至于小然,她嫁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