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其實是個律師,尤其精通刑法。幾年前,他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緩役。他曾就讀于哈佛大學及哈佛法學院,後來又上了兩年的法律碩士課程,最後還在頗有聲望的波士頓法律公司進行了十四個月的實習。回國後,他選擇了服兵役,他的整個生涯中,非南國軍隊逐漸成了令人讨厭的陰影,種族矛盾無時無刻充斥着軍隊。作爲一個白人,在目前黑人政權中,少校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前途無亮了,他已經忘卻以前的數次緩役,隻等着早日退役自己開個律師事務所。
然而,非南軍隊卻并沒有把少校忘記。在一次又一次的軍事危機中,國防部發現它特别缺乏法律人士。軍法司也處在困境中,大把大把的軍事法庭由于缺少法官和辯護律師不得不中斷工作。兵營裏的禁閉室早已人滿爲患,因此國防部對士兵實行無休止的緩役,大批無牽無挂、無妻無子的年輕律師成了唾手可得的大肥肉。國防部發現了不需要支出大把律師費用的好辦法,于是這些可憐蟲們被迫接受不可違抗的軍事命令,該死的緩役。
這就是薩姆少校爲什麽超強服役的原因。緩役之後,他被分配到了軍法司法律調查處工作,目前被指派到約翰裏斯堡去主持調查違法事件。這裏的違法事件多得數不清,軍營裏有着大大小小的黑市,各種各樣的倒賣軍事物資軍用物品的案件層出不窮,出售機密軍事情報也屢見不鮮。在目前結束種族歧視政策的非南國,這些都差不多成爲了常态。
薩姆少校認爲自己應該憑良心做事的。對于那些靠着各種交易而大發橫财的軍官們,他是非常憎恨的,爲此少校作了深入細緻的調查,并寫出了調查報告。但所以的報告都沒有署名,隻寫了一些違法軍官的姓名和犯罪情況。少校覺得自己爲了這個國家付出太多了,國家應該給自己一點點回報。
薩姆少校的調查結果表明,大批人有違法活動,他們包括三名将軍,七名陸軍上校,五十八名陸軍中校、少校、上尉、和軍士長。另外還有五位國會議員,一位總統内閣成員和九位非南國海外公司的頭頭。這些情況讓人觸目驚心,薩姆從其中選了幾個尉級軍官和軍士長報告上去做試探,可報告遞交上去之後如同石沉大海,少校也沒有等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這讓他很沮喪。
還有一個月零三天,少校暗暗思忖,兩眼茫茫的望着窗外基地大門口警衛室,那裏的衛兵正在檢查進進出出的各種車輛。時間已過了五點,再過差不多一個小時,他就可以去位于山頓區的希爾頓酒店好好吃上一頓,說不定在别的方面還能有所收獲呢。
六年的光景就要結束了。回想這段時間,少校充滿忿恨,當年在哈佛法學院一起就讀的同學,很多都過上了不錯的日子。中午在電話裏還聽麥克那個家夥說,他如今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一年的收入比得上自己在軍隊服役的這六年收入的總和。這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少校不由得對過一會與麥克的會面更加期待了起來。
葉小偉對于西餐其實沒有愛,在他看來各種據說美味的西餐都不合一個典型湖南人的口味。與薩姆少校的會面以晚餐開始,葉小偉笨拙的使用手裏的刀叉進食,這讓他本就有點不安的心情更加郁悶起來。
與偉人們的見面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在本市葉小偉總算是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通過這個公司他采購了不少各類機床和各種物資,這讓小葉同志的戶頭急劇縮水,爲了緩解資金危機,他不得不又再次通過張燕套現了一百公斤的黃金。但很明顯黃金套現這種事情不可能長期這樣做,他隻能選擇其他的途徑了。正好麥克在非南的公司也搞好了,于是接到麥克電話的葉小偉就有了這趟非南之行。
吃過飯後,三人搭乘電梯來到麥克早就準備好的套間,三人坐在沙發裏,點上了哈瓦那雪茄美美的吸了起來。晚餐的豐盛和美味讓薩姆少校非常滿意,這讓他對接下來的會談充滿了期待。
對于自己這個不得志的老同學,麥克還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薩姆和自己其實就是一路人,金錢的魔力對薩姆同樣緻命。于是麥克率先開口,他并沒有做什麽鋪墊,而是選擇了單刀直入:“親愛的薩姆,我知道你現在在軍隊裏很不如意,現在有一個發财機會,和你目前的職業相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一聽。”
對于麥克的話,少校沒有哪怕一秒鍾的矜持與猶豫,他迫不及待的發出自己的聲音:“我能得到什麽?”薩姆少校對于軍隊早已經失望透頂,一次又一次的緩役給了他的發财夢狠狠的重擊。至于老同學話裏流露出來的東西少校并不以爲意。這些年他見過太多不受約束和懲罰的非法交易了,自己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好的門路而已。現在薩姆少校對于金錢的渴望已經占了上風。
聽到薩姆的回答,麥克心中暗呼果然如此,臉上的笑意更甚,他把手擡起向葉小偉示意:“薩姆,我再次向你介紹一下,這位葉先生其實是我的老闆,我想你剛剛就餐的時候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少校點了點頭,剛剛在餐廳的時候他就發現麥克對這位葉先生十分客氣,心裏早就有所聯想了,這時麥克挑明說了出來,薩姆少校站起身來,微笑着與葉小偉握手緻意。而麥克也在一旁同步翻譯,客氣一番後三人又坐了下來。
這時候葉小偉上場了,麥克負責翻譯。葉小偉看着眼前身穿軍裝的中年白人笑着說道:“薩姆先生,我們公司還缺一位總經理,我聽麥克說您還有一個月即将退役了吧?不知道您退役之後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公司?”薩姆少校坐着的身形稍稍向前微傾,臉上的笑容不變,他回問道:“葉先生,我能先了解一下公司的經驗項目和總經理這個職位的收入嗎?”
這是一個能很快擺正自己位置的人,葉小偉很滿意麥克推薦的這位總經理人選,對少校的問題沒有一絲不耐煩:“我們公司主要從事各類機械設備和礦物成品交易,當然也有一些面向民用武器市場的業務。至于總經理的報酬和麥克先生一樣,我們提供一百萬美元的年薪和百分之五的利潤分紅。”
對于葉小偉提及到的這些經營項目,少校并不陌生,相反他的工作中接觸最多的恰恰就是這幾類。這讓感覺自己确實是總經理這個職位的不二人選。而且葉小偉提供的報酬也确實打動了薩姆少校,這真是一筆好買賣,少校笑着站了起來第三次與葉小偉握手:“我接受您的邀請,不過不用等到我退役那一天,葉先生您現在就是我的老闆了。”
麥克從小酒吧裏拿出一瓶早已準備好的香槟,打開給每人來上一杯開始慶祝。葉小偉抿了一口手裏的香槟後,對着薩姆微笑着問道:“薩姆先生,我手頭有一批黃金打算出手,不知道你對黑市了不了解。”聽到葉小偉的問題,夾着雪茄的少校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老闆,您知道的,這裏是約翰裏斯堡,整個非南國最大的城市,這裏的人們最喜歡黃金了。每年的黃金交易量占全世界的一半左右。不管您有多少黃金,在這裏總是能交易出去的。在這裏黃金就是硬通貨,比美元和歐元都好使。”當然,用黃金進行結算還可以讓大家合理避稅。這一點葉小偉也是了解一些的,所以他才會選擇這個犯罪率高發的城市成立公司。
薩姆少校說完這些後,吸了一口雪茄,在口腔裏慢慢感受着雪茄特有的醇香味道。吐出煙氣後發現葉小偉和麥克并沒有接話,少校又接着開口,這會他謹慎了許多:“老闆,我确實知道許多黃金套現的渠道,但是您也知道這些交易不受法律保護,而且價格也不是很理想。如果數量很大的話,我建議您可以使用這些黃金來進行交易結算。其實在這裏很多黑市交易都是這樣進行的,畢竟大家都不喜歡接受額外的成本。”
少校口中所謂的額外成本指的當然就是稅收,葉小偉對薩姆少校的回答很滿意,他舉起手裏的香槟笑着回應少校:“我們是個正規的公司,合理的稅費當然還是要交的。”麥克和薩姆都非常贊同葉小偉的觀點,當然了,我們需要交的是合理的稅費,而不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