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南下


命運如辚辚的車輪,不停的向前,天地間的一切,在日月的交替輪回中,不停地演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呢,洛克已經懶得去想,反正眼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怎樣才能擺脫這作爲役夫的可悲命運.沒有父母真是可憐啊,最起碼怎樣對付女孩子,而且是刁蠻的女孩子,就從沒有人指點過他,跟他很熟的女性算起來也就是麗莎姐姐和那幾個女店員,一個多月來,卿雅與卡洛琳這兩位大小姐抛棄了貴族的名譽,做起了酒店女侍,活潑可愛的卡洛琳小姐與溫柔娴雅的卿雅小姐成了比爾酒店的兩朵名花,本以爲在麗莎大姐的感染下這兩位大克星能轉性,沒想到這兩位大煞星卻變本加利了。

每天的雜務照例是由洛克來做的,理由是兩位小姐大人在外面工作已經很累了,做爲家裏的唯一強壯男性要對女性成員加以愛護。而這位美女師父的姐妹,平空高出洛克一輩的卡洛琳小姐,則更是洛克的惡夢.甚至那隻白毛小狐狸也抽空趁火打劫,吃喝拉撒睡,全要洛克侍候着。

清晨的朝陽透過薄薄的山岚,在林間射下道道光柱,可憐的洛克一大早便被叫起來升火劈柴,吃過早飯,卿雅和卡洛琳便拉着老頭進城了,女人帶走的是幸福,留下的是災難,美好的日子看來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咣!洛克隻是打了個盹,手中的盤子就趁機溜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吓得洛克一哆嗦,醒了過來。睡神安達蜜斯又害了洛克一把。抖了抖手上的水,洛克不知道要找個什麽借口來應付這次的失誤。美麗的女人,可愛的女人,可怕的女人。可愛的女人是可怕的女人,而可怕的女人往往是可憐的人。

劈柴,吃飯,洗碗,打掃屋子,打獵,晚飯,睡覺。這就是昔日自命爲最偉大的獵人洛克一天的日程。也隻有在那茂密幽深的山林中打獵的時候,洛克才能體會到做爲全村最好地獵人的榮耀。明天,明天一切都會不同了。

當你習慣擁有一件東西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一旦失去了,這才忽然發覺自己曾經忽略了太久的過去。那個滿臉白胡子,既嚴肅又慈愛,小的時候經常爲了一點小事打他屁股的爺爺,忽然就從他的生活裏消失了一個月,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洛克的心裏已經越來越不安了,早已習慣了與爺爺相依的生活,習慣了每天跟着爺爺打獵,習慣了每天爲爺爺捶背。明天就要出去找爺爺,雖然不知道爺爺在哪裏,可是在這浸滿昔日童年影子的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即使滿世界的亂找也要好過在家裏等吧。

“路上要小心啊,記得寫信回來......”遠遠地,麗莎大姐揮了揮手。

“回去吧,麗莎姐姐,我會小心的。”洛克跳到馬車頂上喊道,不幸地是馬車跑地太快了,而一株大樹很不識趣地把粗壯的手臂攔在了路中央,很自然的洛克結結實實趴在了地上,好在大雨過後,地面已經幹透了,即使這樣一身泥也是免不了的,兩位探出車窗打招呼的女士,笑倒在了車廂裏,真是一點淑女形象也沒有了,洛克拍了拍身上,不知道刻薄的卡洛琳待會又要說什麽損話啦,找個機會定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夏天實在不是出行的好時候,雨經常莫名其妙地從半空中落下來,中午則更加難受,太陽薰蒸着大地,熱氣從車廂底下透了上來,即使有陣風也是熱乎乎的帶着蒸氣撲面而來,兩匹老馬也焉焉地一步一停。

“好熱啊,要是有個風系魔法師就好了,早知道我可不上這來了。”卡洛琳趴在車窗上無聊地看着外面的樹蔭,卿雅斜靠在車廂裏微微笑道:“卡洛琳以後也可以學啊。”洛克則迷迷糊糊地就趴在車廂裏睡着了,一身衣衫早已濕透,還連累了卿兒的三塊絲巾。

那隻小狐狸菲娜躺在米薩的背上曬着太陽,倒是顯得很享受地樣子,跷着腿高叫着:“好舒服啊,以後再不回那個破地洞啦。”可憐的米薩不能坐馬車也就罷了,還要帶着這隻狐狸曬太陽,真是豈有此理,若不是看在這隻狐狸幫它抓虱子的份上,定要扒了它的狐狸皮。

南下已有一個多月了,洛克本想往東到迪斯特裏王國去尋找爺爺的消息,可是卡洛琳卻讓他送她到南方大陸的家裏,失蹤了一個月她的家人也許很着急了,真是不明白這個小姑娘,早點也不見她提過家在哪裏。

夜籠了下來,走了一天也沒有碰到一個村莊,邊境上往往如此,幾十裏内也沒有人煙,按地圖來看,再過幾天就要進入蘭特狄斯公國的境内了。在旁邊的樹林裏找了一塊空地,三人搭起一個帳篷,點起一堆篝火,幾隻草蛙夾着一隻山雞穿在一根木棍上轉動着,啪滋,啪滋,閃亮的油脂不時掉在火堆裏,火星飛濺着飄上夜空,菲娜跟米薩蹲在旁邊緊瞪着火堆,洛克在旁邊連連搓着手,卡洛琳則不時撥弄一下火堆,濃香在樹林裏飄散開來。

“卿兒,好了沒有?”洛克忍不住向那隻雞腿伸出手去,卡洛琳一攪火棍敲在他手上,喝道:“再等會,貪吃鬼,兩位女士在這兒呢,一點禮讓都不懂!”

卿雅輕輕撕下一隻蛙腿吹了吹,遞給洛克道:“這個差不多啦,給你,很餓了吧?”卡洛琳瞪着大眼叫道:“卿雅姐姐?!......”卿雅紅着臉道:“那這個給你...”

卡洛琳嘟着嘴坐到一邊悶悶地不出聲了,瞪了洛克一眼狠狠咬了一口噴香的蛙肉,“哎喲!唔,好痛!”再看細嫩的手指上,已咬了一排血痕,卿雅忙拿起她手道:“小心一些嘛。”洛克哈哈笑倒在地,捂着肚子,直喊肚痛。

菲娜瞅了瞅米薩,兩個家夥對望了幾眼,嗖!一道白影閃過菲娜已經偷了一隻雞腿在手裏,米薩張着大嘴沖着那隻山雞就咬了下去,咔嚓一聲,咬到嘴裏發覺不對,一根木頭?

洛克一手揪住菲娜的脖子,一腳把米薩踹在地上,大叫道:“你們兩個!這隻雞是我的,我的雞腿啊...”

菲娜吐出一塊雞骨頭,啞着脖子道:“憑什麽是你的,我們也有幫忙捉的...”

卿雅瞥了他們一眼道:“還有一隻兔子呢,不許搶!”

正在這時,遠處樹叢中忽地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着一枝快箭嗖地向卿雅射了過來,洛克雙腿一蹬,抱着卿雅滾了開去,那枝箭噌地射在了樹上,箭尾兀自顫動不已。洛克連忙一手拉起卿雅,一手拽起卡洛琳,把二人放在樹後,小聲說道:“你們兩個在這兒千萬别出聲,我出去看看。”卿雅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要小心。”洛克握了握她的手,點了一下頭,輕輕轉到樹叢的另一邊,米薩和菲娜這時也已躲進了樹叢,夜空裏一彎冷月已悄悄升起,透過細碎的光斑,隻見遠處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看身形依稀是個女人,那女人漸漸跑近,隻見兩點綠色的瑩光緊緊追在那女人的後面,看樣子像狼卻又比狼大了許多,那女人忽地一跤跌了下去,後面那隻巨狼淩空撲了下去,洛克左手引弓,右手一拉,一枝快箭已射了過去,正中那巨狼的咽喉,那巨狼一聲慘嚎倒在地上,洛克忙拿起劍跑了過去,扶起那個女子,隻見她周身衣衫盡已破碎,想是被那隻巨狼扯碎的,那巨狼一身銀白,倒在地上四腿抽搐,業已死了。

洛克扯下身上短衣,披在那女子身上道:“你還好吧?”那個女子急促地喘着氣,雙唇發抖,已說不出話來,臉上道道血痕,雙眼無力地看了洛克一下,便暈了過去。

樹叢中又是一陣聲響,傳來一陣人聲,幾匹馬穿過樹林縱了出來,隻聽那幾人道:“在那裏,快點追,别讓她跑了!”幾人已向洛克馳了過來,洛克慢慢退到樹林邊,把那個女子放到樹後,轉身看時,那幾人已馳到了近前,洛克左手扛劍右手提弓,大步走上前去,問道:“各位不知有何貴幹啊?”

那幾人向兩旁分開,當中一人提馬走上前來,那人穿着倒似個貴族,手中提着馬刺,一指那頭巨狼,“看看吉卡怎麽啦。”旁邊一個仆人樣子的,跳下馬來,查看了一番,報道:“少爺,吉卡被射死啦。”

那人怒哼了一聲,又一指洛克,問道:“我的吉卡是被你射死的?”洛克把劍往地上一插,轉頭四下看了看道:“吉卡?沒有看到啊,是您的兄弟嗎?”那人大怒:“殺了我的銀狼,還敢罵我,射死他!”

旁邊五個仆人剛要舉起手中弓箭,洛克早已搭弓上弦,嗖!嗖!嗖!連環五箭,宛若一齊發出,正中那五人手腕,那五人慘叫着跌下馬來,弓箭丢了一地。

那人咽了一口氣,向後退了退,冷聲問道:“小子,報上你的名号,看在上神的面上,我歐納克少爺也許可以饒你一命。”

洛克收起弓,在手指上轉了幾圈道:“哈哈,怎麽?想找我報仇?本洛克大老爺,不要你賠我的雞,已經很不錯啦,還有以後不要亂放箭。”又指了指那隻巨狼道:“你這個兄弟就留下來給我當晚餐吧,好啦,你可以走啦。”

那人冷哼了一聲,“小子,我記住你了!”說罷,調轉馬頭奔了回去,那幾個下人,慌慌張張地騎上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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