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并沒有任何爲難,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送了一個簪子表示祝福,“以後你們夫妻多多相互扶持,照顧好詢哥。”
“是,謹遵婆婆教誨。”秦玉蓮面帶微笑,乖巧柔順。
敬茶後秦玉蓮站了起來,看到楊岚坐在上手位子上,上前一步,溫婉笑道:“這位就是二弟妹了,早就想見見了,今兒總算見着了,弟妹真是天人之姿,讓我等自愧不如。”捏着帕子含蓄的笑了笑。
楊岚掏掏耳朵,略微歪着頭看着她,問道:“你是不是該先給我請安啊?還有請叫我靜安郡主,我有封号的。”
秦玉蓮當場愣了一下,小嘴微張,顯然有些不能适應這些,扭過頭看着容洵,眼含淚花向他求助。
容洵有些心疼的看着秦玉蓮,正準備開口楊岚搶先堵住他的嘴說道:“大哥不用多說,我并非有意爲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家不管誰進門都要給我請安的,就是兩個弟妹也沒有錯漏過任何禮儀,這是規矩,我一向一視同仁的。難道說她見了其他命婦不用彎腰請安的?就是皇後娘娘見了太後還要彎腰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大哥?”她好整以暇的望着容洵,臉上平靜悠然,不急不緩的态度讓人捉摸不透。
老四家的拿帕子捂着半張臉,差點噴笑出來,實在太可樂了。這秦玉蓮的臉色真是太好玩了。果真一試就試出真假來了。你品級本來就很低,請個安怎麽了?這是國禮好。
容洵頓時啞口無言了,楊岚并沒有說錯,她品級本來就比秦玉蓮高得多了,是該請安行禮的。
“玉蓮給郡主請安。”容洵咬着牙說道,臨了還不忘瞪楊岚一眼。
容逸眯了眯眼,眼中有些冰涼之色,将手中的茶盞放在小茶幾上磕了一下。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以示警告。
“要行禮就快點,還有事要辦呢,沒時間墨迹。”容逸不客氣的下了令。
秦玉蓮委屈的撅着嘴勉勉強強的行了個禮,楊岚隻是冷言道:“你也不用覺得委屈,出門在外總要見到幾個命婦,彎腰的時候可不少呢,還有恕我提醒一句,你這規矩學的可不怎麽好,我容家是大家族講究規矩禮儀。你還是把規矩學一學再出門,我容府丢不起這個人。”說完将頭扭到一邊。也不去接她的茶盞。
老四家的動作迅速的行了禮,禮儀周到标準,笑容淺淺,沒有一絲一毫讓人挑嘴的地方。
秦玉蓮挨個給孩子們派發禮物,等着孩子們給請安,輪到子晴時卻不動,秦玉蓮初來乍到不太明白,有些茫然的看着容洵,似乎在問這是怎麽回事?她爲什麽不給我行禮。
還不等容洵開口,子晴就說話了,“嬸嬸,你怎麽不給我行禮啊?”她顯得很奇怪,還扭過頭去看祖母,似乎再問怎麽和你們說的不一樣呢?
秦玉蓮氣的臉色通紅一片,“侄女搞錯了,你是晚輩該向我行禮才對,你娘大概沒教好你規矩。”說完得意的看了眼楊岚,什麽叫現世報這才是呢。
容夫人當即摔了茶盞,怒了,“你什麽意思,是說我規矩不好?連孫女都教不好嗎?詢哥你娶的好媳婦啊,頭天進門就敢質疑婆婆的規矩禮儀,真是好啊!”
容夫人勃然大怒,子晴從生下來幾乎就是在她懷裏長大的,規矩禮儀讀書都是她教的,這意思是我不配教我孫女呗。
容逸也有些生氣,“我女兒被皇帝親封爲晴縣主,特賜從三品,位份比你高,本來你不行禮也就算了,小孩子玩鬧罷了,可子晴是母親親手養育長大的,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大哥你對弟弟很不滿嗎?就這麽怨恨我們麽?你可要知道我媳婦才是受害者,你不會搞錯了對象?要不要提醒你一下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啊?”他眉眼有些淩厲,眼中帶着一抹冷然之色。
容洵當下有些挂不住臉色了,楊岚也就罷了,到底是弟妹,但容夫人不一樣,那是嫡母,是婆婆,自古孝道大于天,傳出去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足夠他前程盡毀了。
當下拉下臉來,訓斥道:“快給母親請罪,給縣主行禮。”說完惱羞成怒的摔了下袖子。
秦玉蓮憋氣的臉青白交錯,異常精彩,委委屈屈憋着火給婆婆請罪,“還請母親原諒我不懂事,初來乍到大爺也沒跟我說清楚,母親最是大度能容人的了,自是不會和晚輩一般計較的。我之前并不知道侄女是縣主,我這就給侄女請安,還請不要怪罪我不曉得。”
容夫人瞪大眼睛,氣的渾身發顫,她這是什麽意思,我要是不原諒她就是惡毒狠辣了是,真是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做派。
子晴下的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輕輕的拍着她前胸,嘴裏哄勸道:“祖母不生氣,生氣傷身體,子晴給你揉揉。”
好一會容夫人才緩了口氣有些喪氣的擺擺手,“你下去,我以後也不想看見你,你也不用來給我請安了,我受不起。”
楊岚站了起來,喂婆婆喝了口茶,順順氣,臉色不太好的訓斥道:“你下去,你還是好好學學規矩,要是丢人丢到外面去,大哥你知道族長會怎麽做。”說完也不再看他們和容逸一起扶着婆婆去内室休息一下。
今天因爲看不上秦玉蓮的緣故,侯爺根本就沒有出現,也不打算喝她的媳婦茶,這是打心眼壓根看不上這個兒媳婦,也不願意見她。
秦玉蓮站在屋當中,委屈的掉了眼淚,“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說什麽呀?我真心賠罪的呀,大爺你幫我說一說呀。”
容洵歎口氣,無奈的哄道:“我先陪你回去,改日等母親好點了我再去請罪。”
秦玉蓮搖頭堅決的說道:“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給母親磕頭請罪。”說着就要往裏頭沖。
老四家的吓得一個猛子站了起來,趕緊攔住她,說道:“大嫂還是回去,母親身體不好,再被你氣出個好歹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你請回。”說罷非常堅決的讓王媽媽将其請了出去。
秦玉蓮沒辦法被容洵拉着一步三回頭的回去了,臉上還帶着焦灼之色,讓人看了真是心生憐惜,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受了多大委屈,卻依舊惦記着身體不舒服的婆婆。
容夫人在内室氣的直喘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好半天才緩過來勁來,拉着楊岚的手語氣很是委屈,“你起先防着她,我還覺得小題大做的,繼室進門哪個不得謹慎二年的,沒想到這個竟然是這樣不守規矩的,連我都敢頂撞指責,氣死我了。”
最可氣的是還敢嫌棄我孫女,真是讓人忍無可忍了。
要說别的也就罷了,可子晴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一落草就在她手裏一點點養大的,比楊岚這個親娘還心疼幾分,平時連她這個親娘訓幾句老太太都不大高興,好幾天都不理她,跟個老小孩似的,更别說初來乍到的秦玉蓮去诋毀她心愛的孫女,這和撩虎須也不差什麽了。
門外一掀簾子,侯爺和容彥進來了,原來容彥一看不好,跑去找老爹救場了。
“怎麽回事,不就是喝個茶麽?怎麽還把自己喝倒了?”侯爺一臉怒氣,望着楊岚要她給個解釋。
楊岚爲難的扁扁嘴,将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沒多加一個字也沒有加入自己個人色彩,如實陳述而已。
侯爺之前來時已經聽容彥說過了,容彥一句好話都沒有,說的可比楊岚說的嚴重多了,明顯帶有偏向性,但和事實差不多。
侯爺臉色黑沉如墨,氣的胸口起伏不斷,好半天才問道:“容洵呢?”聲音透着冷冽之意。
容彥冷笑一聲,“陪新媳婦回房了。”
侯爺一聽臉色更白了幾分,眼中帶着濃郁的失望和心涼,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這就是他的長子,曾經也給予無限希望的長子。
容彥不在乎多澆點熱油,讓火燒的更旺些,冷笑一聲,“大哥真是孝順,我等慚愧不如啊,嫡母生病了,卻急着送媳婦回房,真是太孝順了,幸虧我娘還有我們兩個不孝的兒子,不然我怕我娘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聲音中透着濃郁的不滿,哪有這樣沒良心的人啊。
嫡母病了卻不知道過來問候一聲,找個大夫看一看什麽的,卻急着送媳婦回房,到底哪個重要啊?真是個白眼狼,虧得小時候母親對他還不錯呢,從沒有對他有過苛待和壞心思,真是好得很啊!
真是幸虧還有我們兄弟兩個親生的, 也用不着他贍養母親,不然恐怕母親墳頭的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呢。
侯爺也是極爲心寒的,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媳婦對長子很忌憚,難免有些漠不關心,但該給的卻從沒少給都是多給的,也沒有下過任何黑手,和别人家的夫人比起來,自己媳婦真是很良善了,換個人家庶長子早就不知在哪個墳頭呆着了。
原以爲這個孩子起碼能感恩,不求多真心孝順,起碼礙着禮教人言可畏也該面上恭敬着,樣子總要做一下的,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如此讓人心寒齒冷,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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