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認真地思考了很久,好半天終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臉上帶了釋懷的笑容,“我們都鑽了牛角尖了,反倒不如你這個外人看的真切,你說對,做好自己就足夠了。”
說到底貴妃再能折騰,十皇子還小,何況他們忘記了一個事情,沒有了太子還有九皇子呢,那也是個嫡子啊,論資排輩你也不能把人給忘了啊,皇帝就能決定一切了麽?錯,那還要宗室幹什麽,還要朝臣幹什麽啊,沒有了大家所有人的支持,那個位子你坐上去就一定能坐得穩麽?
楊岚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爲大家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她認爲不管是什麽身份,你都要有讓大家承認的能力手段,氣度和品質,足以讓所有認可你。起碼也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和你相抗衡的人存在。你才不會被人替換掉。
皇帝也不能決定所有的事情。自古立嫡立長,或是立賢能之才,若你都能沾一點了,自然衆望所歸,就算皇帝想換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國之儲君豈是兒戲,焉能換來換去?
容逸他們的考慮方向太過針對皇帝的想法,隻想着琢磨皇帝是怎麽想的。投其所好,但實際上楊岚認爲不太妥當,自己若沒有能力,太子也有可能被廢掉,但若你沒無大錯,且能力還不錯,人品氣度手腕學識能力都尚可,那被廢掉的可能性自然就很小了。
容逸坐在那裏又仔細的思考了一番,不僅暗自點頭,認爲楊岚說的有道理。看事情不能一面倒,還是要多想想才對。太子被貴妃擠兌的有些急了,心态要放平穩才對。
楊岚看到容逸想通了,自己也就放心了,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反倒是容逸坐在桌前,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似乎在思量着什麽,臉色越來越愉快,似乎是想通了什麽,帶着一抹徹悟之色。
回過頭看見楊岚歪靠在貴妃榻上,依稀淺粉色的中衣,繡着細碎的紫藤花,曲線優美動人,臉色白嫩略顯蒼白,纖長的睫毛輕輕地忽閃着,在夜色的襯托下竟然過了幾分弱不勝衣的味道。
容逸湊了過來,擠在榻上,摸着她的臉,幽幽的歎口氣,流水價的補品灌進肚子裏,養了幾年也沒見有個好臉色,終究是傷了元氣了,心裏忍不住有些黯然,對貴妃更是恨的咬牙切齒,氣息陡然變得狠厲暴躁。
楊岚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他,怎麽突然不高興了,靈動的大眼閃爍着疑問,臉上帶了些茫然之色,似乎再問你怎麽了?
容逸抿了下唇,收斂了心中的憤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做個太子說外邦給送了些上等雪蛤過來,我特意讓他給我留了一點,等拿回來你和娘兩個炖着吃,怎麽養了這麽久臉色還是這樣白呢。”
楊岚笑笑笑容清淺溫柔,“你别擔心我,好多了,太醫說我養的蠻好的,你瞧我不是每日都堅持練五禽戲的麽,身體比以往好多了,身上也有勁多了,去年的時候我身上乏力的很,總是提不起勁來,今年就好多了,娘都說我臉上而看着比去年好多了,隻要我堅持鍛煉好好的養上幾年能調養回來的,你莫擔心。”
容逸隻是笑笑,卻沒有反駁她,但明顯也不信這些哄人的話,馬太醫說了,當時岚兒太危險失血過多,失了本源之氣,以後都不能太操心耗力,管家理事更是不能再想了,耗費心神的事都不能做了,隻能養着,不然很可能會減壽的。
“睡,天晚了,别看了傷眼睛。”容逸柔聲說道。
楊岚乖乖的放下書本,打個哈欠,摟着他的脖子撒嬌,“你抱我過去。”
容逸嘴角翹起,露出一個歡愉的微笑,星眸中泛出柔情和憐愛之色來,摟緊她拍拍她挺(和諧)翹的翹臀,壞笑道:“不許調皮。”
“我才沒有呢。”楊岚偷笑。
“還說沒有,今兒不是你來月事的日子麽?不許使壞。”容逸溫柔的抱着楊岚躺在床上,目光晶亮,帶着了然之色。
楊岚挑挑眉,嘻嘻的笑笑,鑽進被窩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
自打她難産後,容逸就習慣了去記她月事的日子,太醫給他說了如何避孕防止懷孕的法子,隻要錯開重要的日子就不會懷了,這樣比吃藥要好些,楊岚的身體是決不能在懷孕了,這一點太醫反複交代過,因此容逸很上心。
脫了衣服躺下來,他習慣性的将楊岚撈進懷裏,雙腿纏住她的腿腳,給她暖一暖,她的手腳無論冬夏總是冰涼的,這是氣血兩虛的症狀。
楊岚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子睡了過去,臨睡前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你莫擔心我,我總要陪着你的,我命硬着呢,且得活的好好的,我還要看着孩子們長大才能放心呢,我還要給子晴攢嫁妝呢。”她咕咕努努的睡着了。
容逸親了親她的額頭,輕笑一聲,“知道了,睡!明兒一大早子晴就要來吵你了。”抱緊她掖了掖背角。
雖然天已經很熱了,楊岚卻很少出汗,手腳還總是冰涼的,屋子裏三伏天也不能放冰,她很容易就會着涼風寒入體,說到底她的身體還是……,不管她怎麽鍛煉都不能恢複到以前了。
這也是她沒法把孩子接到身邊的緣故,隻能讓婆婆給養着,白日裏過去看看和孩子們玩玩培養一下感情,但若自己帶着怕是身體根本支撐不住,婆婆喜歡孫子們願意養着,卻也是真心心疼她,不願意說的太明白傷她的心罷了。
她的身體成了這個樣子,說不怨恨貴妃是假的,若不是她從中插一杠子,害的自己差點一命嗚呼,有時候真的很想弄死貴妃,可皇帝的态度決定了一切,她不能給楊家給容家惹禍,看着總有那麽一天,她不會放過貴妃的。
天越來越熱了,瑜哥越來越忙了,明年他想下場考試看看自己學的怎麽樣了,若是還不錯的話也許能中個舉人回來。
不過今日瑜哥來說了,“娘,老師說讓我去遊學,明年回來下場試試,我也想出去看看。”
楊岚望着兒子,長大了,個頭都比他還要高了,和他爹站一起真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像極了,有時候連笑容都是一樣一樣的,總喜歡帶着個溫潤随和的面具,真不愧是父子倆。
她沉思了一下,“那你要去身邊要帶上人才行,起碼親兵小厮是要帶上的,我讓你外祖父給你找兩個身手好眼裏好的,你帶着?”
她并不是那種一定要把兒子栓褲腰帶上的母親,她更願意孩子們出去看看闖闖,男孩子嘛,多跑跑沒什麽壞處,一味的養在家裏,男孩會養的嬌氣起來,多見見世面是有好處的。
“嗯,我跟祖父說了,他給我兩個人,外祖父也要給我兩個人,我再帶個小厮就夠了,人太多了麻煩招眼,我就去大半年就回來了,要是中不了舉人,師傅就不讓我出門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嘛。”瑜哥調皮的笑笑,半大的少年已經有了美少年的模樣了,隻是還略顯青澀。
楊岚親昵的摸摸兒子的頭,溫和的笑道:“那就去,去江南看看,或者去山東那邊看看,我聽說山東那邊有很多名門望族,你去看看人家的風采也好,才能知道自己的差距不是。娘給你準備些銀錢,你帶在路上好用。”說着就去拿自己的匣子,好給兒子多帶些銀票上路。
“娘,不用了,他們都給過我銀票了,我不缺錢用。”瑜哥大大咧咧的翹着腳坐在高背椅上,腳丫子腳在他爹的書案上,一副痞氣少年郎的架勢。
楊岚翻出了幾張銀票遞給他,“出門在外不能沒錢,還有要多張幾個心眼,小額的銀票交給侍衛們帶一些,你自己也要帶一些,銀錢要分開放,大額銀票要用油紙包起來,分開存放,萬一丢了什麽的也好有其他的銀錢備用,出門在外什麽情況都有可能遇上,你多學多看少說話。”一說到出門她又忍不住唠叨上了,兒行千裏母擔憂,說的真是一點沒錯,這還沒出門呢,就擔心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