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的亡命狂奔仿佛讓甯靜的黑夜氣喘扭曲。兩人選擇了附近一家市立醫院的地下倉庫作爲避難所。倉庫的一半突出地表半米,透過那裏的窗戶就着暗黃光線可以很好地觀察外圍的動靜。
“對不起,剛才沒有顧及你的選擇……!”尚未冷靜下來的安夏分外關切地查看了非格的神情,心想還好沒有弄壞索非亞的玩具。“我不想看到你選擇管理員!……我還不想死!……”突然迷惘已久的熱淚奪眶而出,驚動了黑夜的寒冷,于是淚水流淌的溫度在臉頰那裏悄悄蒸發成霧氣。
“在我内心早已選擇了安夏,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典獄長的……!我很感激安夏能選擇我!”非格開始安慰安夏。他認爲到現在爲止,洛書戰争的意義隻有武力上的強者才能賦予。在此之前求生的欲望才是最爲迫切的,安夏出于恐懼的原因拉走自己是正确的行爲!
安夏席地抱膝而泣,淚眼疑惑。輕揉指間的溪流已經挂滿手臂,沾染衣衫。他面對着她坐了下來。因哭泣和驚慌而變得熱氣騰騰的女孩,讓他不知所措。幾乎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安夏突然把他撲倒在地。“别說話,他就在附近!”接着她的身體越挨越近,一個極爲罕見的深度之吻封住了他的嘴巴。兩個人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非格的手臂繞到女孩身後不知輕重地擁抱了她。他體味着安夏的奇妙和妩媚,這要比晚餐時候那盤炒面清晰和熱烈得多了。“溫柔點!這可是我的初吻……。”沾滿汗水和露氣的女孩在他眼中成了純粹的欲望,極度的恐懼加深了那樣的感觸。
“對不起,安夏!我剛才又失控了……!”來自另外的恐懼讓他立刻警惕起來,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也隻能是盡量求生。即便安夏已經順從般撫摸他的**,但是因恐懼而生的欲望隻能算是無望的逃避。他停止了她的舉措。再次安靜下來的兩人,透過窗外昏暗的光片于暗處觀察外面的概況,成排的紙箱作爲他們的掩護。典獄長急促掠過的身影讓光線混亂如塵埃飛舞,終于那個身影開始漫步倉庫周圍了。
“謝謝你,能再次挽救我。但我現在不是很确定我是否喜歡你,不過至少我現在有信心使用我的能力……。”恢複平靜的安夏非常吃驚方才身體的本能反應。一方面是由于幾個月來資金的異常短缺讓自己不得不降低獨立的個性,被迫委身資金的流動去向;另一方面,無辜遭受的恐懼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精神的高度緊張和失落容易讓她過分要求自身的安全。而本能的欲望猶如毒品一般可以暫時緩解極度憂慮的情緒。“或許是我太入戲了!”但她最後還是大方親吻了男孩的臉頰。
“我也好象安心了許多……”口齒流香的他還想說點什麽,但她交叉的雙手已安撫胸前,濕潤的雙眸微笑般合攏。安靜而細緻的魅惑開始構造街景。
典獄長煞有介事地轉悠了幾圈,還是沒能發現線索。當他終于懷疑醫院的地下建築時,整個街道的畫面也随即變換得面目全非。幾秒後原本伫立的醫院不見了蹤影,再一轉身所有的建築都不見了。典獄長本人也被莫名移動了數裏。這樣一來,他沒辦法确認自己的方位了。而後他又發現原本毫不起色的土鼈小街,已經是氣勢恢弘、古色古香。高大的城樓内食客熱鬧非凡,燈火通明。石橋流水環抱月影,清風拂柳情意柔和。不但街面綿延數裏,風格更是極盡鑲嵌奢侈。完全符合典獄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富麗堂皇。特别是繁華街心政府牌樓(古代官家妓院)内的青樓女子更是獨坐窗台,婀娜多姿,緩緩傾瀉的目光一如稀釋的星空守護着城綁的繁華和荒淫。“客官……!”
見狀,典獄長眉頭一皺,而後又是滿口金牙嘿嘿一笑。“看來今晚的狩獵要泡湯了,小妹妹還是很懂得保護自己的。”
“爲什麽還有管理員?”滿眼俊氣的年輕男子單手倚仗柳樹,活力蘊身的氣質足已迷倒千樹萬樹。“典獄長爲什麽停下青春的鐵鏈,而且是在她的面前?是什麽讓你動心了?……片刻的猶豫,哪怕是十分鍾的陽光普照,都在明确地向你證明神的存在!”
典獄長淡然面對了領主的疑問。“西列難道相信神是存在的?我曾經苛求神的懲罰,并以這樣的目标屠戮世間。以這個世界所能想到的所有亵渎神明的醜惡血腥,直至我人生布滿惡行。倘若神真的存在必定爲我惡行惱羞成怒,但事實上直到現在也沒看到哪怕一丁點來自神的懲罰。相反是同僚的嫉妒和羨慕完結了我的生命,嫉妒我的才能,羨慕我的封地和财富……。上天沒有神!”典獄長有力的右手直指蒼穹,目力怒視夜空。
西列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仰望星空,那裏暗雲密布,星光稀薄。“沒有獲得神的懲罰,也不能否認神的存在啊。中土以善開端,經過典獄長不懈努力已把善惡完全颠倒。惡行作爲在人類相反征途上獲得的探究是爲不朽的藝術和美,神一定也是承認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此刻一定也在注視着我們,注視着我們完成他既定的情節……。”
典獄長對此大受鼓舞,放光的雙眼伴着雙手不停按壓着西列的肩膀。“你是說,我們的罪惡同樣也是神認可的藝術和美?!……哈哈,多麽神奇的思維啊!與其苛求神罰,郁郁寡歡;不如享受這美的藝術,承認神的描述和情節!——啊,西列不愧是我的領主,你那些可以讓神氣絕身亡的惡趣味原來都是有理論基礎的!呵呵,我真是太喜歡你了!”話音剛落,那片暗雲裏忽然泛起一陣雷電雲,其力量的光芒直撞向兩人身旁的岩石,岩石随即粉碎炸列,雷聲震耳發饋。而那兩人完全無動于衷,依然狂歡般仰天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