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甯回到家正要去上房拜見母親卻看見哥哥端甯已經回來了正在院子裏拉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也不知是哪裏得來的正喜滋滋地給它刷毛洗澡。
她好奇問道:“哥哥怎麽回來得這麽早?這是哪裏來的?”
端甯眉眼都是笑:“今兒先生家裏有事早早就放學了。妹妹瞧這馬可好?這可是東蒙古剛運來的好馬桐英好容易弄了幾匹這是他送我的我可求了他好幾天呢。”
桐英就是那位幾次把内部消息透露給端甯的小王孫平日裏跟端甯是最要好的淑甯早已聽過他的大名了隻不知是哪家的人。
現下看端甯那副高興得忘乎所以的樣子淑甯就有些好笑。正如現代的男孩子愛車一樣古代男孩子愛的是馬何況還是一匹看着就知道是好馬的馬?
端甯刷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就對妹妹道:“明天我們約好了要到城西馬場去試馬妹妹前些日子不是說也想學騎馬麽?不如一塊兒去吧?”
淑甯登時有了興趣連忙點頭拉着哥哥就去找佟氏。
佟氏扭不過兩個孩子苦苦哀求勉強同意了隻是再三叮囑:“淑甯隻許看不許騎要是摔着了可不是玩的!”兄妹倆應了卻私下對望一眼彼此竊笑。
第二天天氣極好太陽不大還吹着微微的風。端甯與淑甯跟着沉默寡言的成師傅帶着馬三兒和春杏到了城西馬場。
一見到那位“桐英”淑甯和春杏都吓了一跳可不就是昨日那位簡郡王府的小主子麽?桐英看到淑甯也笑了:“原來你就是端甯的妹妹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哥哥給你陪不是罷。”說罷就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
端甯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問道:“桐英見過我妹妹麽?怎麽沒聽你提過?”淑甯行了一禮也笑道:“卻不知桐英哥哥便是簡郡王府上的昨兒個是下人無禮卻與哥哥無關妹子還能分得出好歹的。”既然對方主動套近乎她自然懂得打蛇随棍上有這樣一位身份顯赫的“哥哥”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桐英也是笑笑兩人不約而同地把那件事就此揭過不再多言隻是讓端甯繼續一頭霧水。
桐英騎來的是一匹黑馬毛色油亮比端甯那匹還要高些不過跟那匹棗紅馬很是親昵你磨磨我我挨挨你的拉都拉不開。端甯笑道:“看來你的黑雲跟我家的馬特别親近啊不如幹脆一起給了我吧。”話音剛落忙向後一躍躲過桐英迎面來的一拳頭。桐英笑罵道:“你這個貪心鬼休想打我家黑雲的主意小紅算什麽我保管給黑雲找一匹更好的母馬。”
端甯說道:“你怎的管我家的馬叫小紅?太沒有氣勢了。”桐英回答:“那就幹跪跟我家黑雲叫紅雲吧省事兒!”端甯嫌太省事了,卻看到淑甯在一旁偷偷笑了一下就問道:“妹妹笑什麽?你也覺得這名字太糟糕吧?”
淑甯卻笑着說:“其實小紅和紅雲都不錯不過要是叫‘紅棗’,豈不更貼切?”
桐英大笑不已,連聲叫好。端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仔細想想卻笑了:“那好就叫紅棗兒吧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它了!”他拍拍那棗紅馬的頭卻看見那馬眼神似乎挺委屈的樣子低着頭不願意跟他親近三人都笑了。
試馬的過程很順利黑雲跑得極快紅棗兒卻也不輸它多少而且似乎跑得更穩。兩個半大男孩騎着各自的馬在廣闊的馬場裏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成師傅就在場邊候着悠閑地抽了袋煙。他對兩個男孩子的騎術很有信心也就不去多管。
淑甯倚在場邊的大樹幹上望着在馬場裏騎馬奔馳的兩人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初夏清風聞着野花的香氣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最近實在是太壓抑了不但城裏氣氛怪異連家裏也仿佛有一股烏雲罩頂似的。現在看着這綠草藍天好象最近的壓抑都是做夢一樣。其實小孩子哪來那麽多壞心情呀?
心情一好起來她也仿佛少了些拘束看看腳下綠油油的小草起了童心鋪了一塊手帕上去便一屁股坐在上面伸了伸手腳。春杏見了吓一跳忙道:“姑娘仔細這地兒髒。”淑甯擺擺手:“沒關系有手帕墊着哪很舒服的你也坐下試試?”
春杏不是在大宅門裏長大的小丫頭也是個從小在野外玩慣的見小姐這樣說就放下了心直接坐在草地上學淑甯的樣子伸展着手腳兩人互相看着笑了。
“嗒嗒嗒——”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淑甯擡頭一看卻是哥哥端甯。他在妹妹面前刹住馬笑着問道:“妹妹要不要試試騎馬的感覺?哥哥帶着你跑不怕的。”他的笑臉在初夏的陽光中顯得格外耀眼。
在旁邊侍候的馬三兒連忙上來阻止:“端哥兒别胡鬧奶奶說了不許姑娘騎的。”端甯不在乎:“怕什麽?有我呢又不是叫她一個人騎。”
淑甯躍躍欲試現在聽了這話更是沒有顧慮了當下跳起來顧不上春杏的勸阻把手伸給了端甯。端甯一把拉她上了馬就慢慢跑起來。
起初淑甯還有些怕但慢慢地就放下心來靜靜地感受着身下馬兒身體的起伏還有那血肉之軀中的隐隐脈動。端甯年紀不大力氣卻不小他環着妹妹的小身子并沒有抱緊卻扶得很穩當讓淑甯覺得很安全。
紅棗兒的度快了起來但還保持在安全的程度上。淑甯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眺望着與在平地上看時感覺截然不同的草地覺得自己好像要飛起來一樣。身後是一向可靠的哥哥她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回憶起小時候的情形來。
她開口說道:“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也常常抱着我到處轉還帶我到街上玩?”
端甯收回看向遠處的視線點點頭道:“記得那時候你真的很小我一把就能抱住呢不過你現在也很輕。”
“我聽說小時候東廂那個姨娘把我們推進水裏是哥哥把我擡得高高的我才沒有事可哥哥卻大病了一場。”
端甯在背後輕笑:“是呀那女人着實可惡。不過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淑甯搖搖頭笑着說:“沒什麽就是覺得有哥哥真好。”
端甯笑了攬着妹妹繼續穩穩地操縱着身下的馬跑了兩三圈才放緩了度重新在馬場邊停下。
桐英早已在那裏等着了笑着說:“顯見你們是哥哥妹妹了在一起說什麽悄悄話呢?”
端甯放下妹妹把她交到跑過來的春杏和馬三兒手裏回頭對桐英笑罵道:“怎麽?剛才輸給我不服氣?那就再來比一比看我再把你打個落花流水。”
桐英也是不服氣高聲嚷道:“再來呀方才是我一時疏忽如今你休想再赢我!”
兩人揚鞭再度上場比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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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時佟氏早已從下人處聽說端甯拉着淑甯上馬一事罵了兒子幾句不過到底是疼愛他而且女兒也安好無事便沒再追究剛好二嫫來回話她就打兩個孩子回屋去了。兩兄妹出了上房互相看着偷笑。
二嫫這時來見佟氏卻是來報告打聽到的消息的。她左右望望無人便壓低了聲音對佟氏說:“打聽過了上個月有個京城來的人聽人形容象是伯爵府裏的吳新達家的兒子我是見過他的左臉上有顆指甲大小的黑痣。他在外頭客棧裏住了兩日有人看見他跟一個中年女人見過幾面還交換了什麽東西。見到的人都說那女人就是楊嬸。”
佟氏眉頭一皺:“那天楊嬸來家裏送新衣隔天借口說漏了東西又來了一回就是她給秋菊那丫頭傳信的?”
二嫫點點頭:“看來是了。那吳家小子爲了避人耳目特地不上咱家找人隻悄悄兒買通楊嬸叫她幫忙送信。奶奶記不記得那次楊嬸來前秋菊那丫頭還是那副死氣沉沉地樣子過後就精神起來了見人說話還帶笑。一定是京裏慶哥兒寫了信來不知說了什麽讓她這般開心。”
佟氏想了想便吩咐道:“這事兒你甭管我也當沒瞧見。小輩們行的這鬼鬼祟祟的事我做嬸娘的不好管他隻看那丫頭日後的造化吧。隻是那楊嬸日後再不能用了你去留意城裏還有哪個裁縫手藝好下次就換人吧。”
二嫫領命下去了。佟氏在上房思慮良久便拿出文房四寶來準備給那拉氏寫信。
她沒有明說慶甯暗中派人與秋菊聯系的事隻是暗暗指出秋菊近來安份許多心情也變好了與剛來時的樣子大不相同。另外她還跟那拉氏提起近來奉天城中的暗湧打聽明年張保任滿後家中能否出力幫他謀個好缺。其他的關于家人身體安康子女諸多事體佟氏也雜七雜八地拉了一堆就象往日的家常信件一樣寫了好幾張紙拿信封封好叫人開箱取了幾個夏天特制的裝了解暑藥的荷包拿帕子包了預備明日一早就叫人送回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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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喝同事的喜酒說不定幾點回來呢先把新章放上來這個周末我試着看能不能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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