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先到靈堂上去大哭了一場,其實我和寶寶對于老爵爺并無多少感情,不大容易哭得出來,所幸我自有小法門。我拿出一個白綢青穗的小香囊,裏面裝的是潤濕的芥辣粉,就是芥末,芥末從周代就被當作一種自然藥草實用,後來一些女人家用作他途。寶寶自然懂我的意思,哭靈的時候我也給小賢甯用了些,之後就去拜見老太婆了。
這次回京,情形又大不一樣了,以前老太婆緊抓府裏的大權,行令禁止,說一不二,現在她病了,管家大權就落在大嫂子手裏了。這對于我們三房來說到是個好消息,大嫂子掌權不像老太婆那樣,畢竟不是長輩,不會插手我們的家務事,再加上剛掌權更不好得罪了妯娌。另外張保外放多年又升了官,不必再事事仰仗府裏,有了經濟基礎說話行事更是硬氣了。
回到槐院,二嫫向我彙報了近來家中的事務,府裏别的事我隻聽聽就算,也不打算插手,隻要把我們這一房看顧好就行了。之後跟大嫂子聊起家務事才知道關于老爵爺去世與老太婆生病的一些真相,原來老爵爺病着的時候老太婆聽了她娘家侄兒的調唆找法師來驅邪,結果鬧的老爵爺病更重,沒幾天就去了,老太婆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老爵爺,心裏愧疚就病了,我看大權旁落也是原因之一吧。
回京以後除了每天到老太婆那兒晨昏定省,我基本上都呆在槐院照顧小賢甯,反正要給老爵爺守孝,我也樂得不出門,在槐院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寶寶則去和姐妹們抄經爲老爵爺祈福,我看她多半是爲了練字,呵呵。
剛過了百日,皇上就下旨讓大伯晉保襲爵,當上二等威遠伯,四叔容保封一等輕車都尉,張保封二等輕車都尉,二伯興保得了個騎都尉的爵位。聽到張保跟端端讨論,我才知道原來老康一下子封那麽多爵給我們家是因爲老爵爺的死跟幾個老親王和宗室有關,老康這是在補償我們家呢。張保的這個二等輕車都尉是從三品的爵位,每年有185兩銀子和185斛的米,雖不多,但總是個進項,畢竟不能光吃老本啊。談起其他幾房的奢華作風,我和張保很是不屑,我們見過的世面可比他們多多了,也沒這麽顯擺。我們一家都是不愛出風頭的,我隻求幾個孩子以後平平安安的也就夠了。
受封以後還是有些人來相賀,所以我就忘記了一件事情,直到寶寶來告訴我,我才突然想起來。今年選秀,老康指了個秀女給四四做側室,我才意識到四四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了,我一想到四四結婚沒有媽媽(我已經自動當德妃不存在了)在身邊操持,就有些失态了,馬上想着要送些什麽東西去好,衣料,珠寶,藥材……寶寶趕緊止住我,提醒我這些事情宮裏會有安排,我們要低調低調,我才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四四第一次結婚(這個說法……汗!!)我還是要送些好的東西過去的,在廣州也得了些新鮮玩意,趕緊叫二嫫拿出來準備着。
這陣子伯爵府的氣氛一直不大好,除了老太婆經常發脾氣鬧騰以外,二房的興保兩夫妻也不安分。先前興保因爲他得的爵位最低就一直不滿,索綽羅氏又在老太婆面前挑撥是非,無非是對大房掌家心生嫉妒而已,從前大房二房就一直在互别苗頭,老爵爺死了後鬧得更厲害了。我對二房的做法嗤之以鼻,大伯晉保是嫡長子,本身官職又最高,襲爵那是理所當然的,大嫂子掌家也無話可說,你二房再怎麽鬧騰,難道還能把大房擠出去,再說了皇帝聖旨都下來了,你還能翻了天去?
沒過多久,老太婆病情加重,中風了,時刻得有人守在身邊,其實大家心裏也清楚,老太婆是沒多少日子了,指不定哪天就緩不過來了。過了幾天,又有一次兇險,幸好連夜請了太醫來,總算又躲過一次。正在全家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我的氣卻怎麽也松不下來,我沒想到老太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沒忘往我屋裏安插人的心思,她原來的幾個大丫頭基本上都配人了,而且我們家也有了小劉氏,我想她都病成這樣了也翻不起什麽浪了,誰知道她爲了一定要塞人進來還特地提了一個二等丫頭上來。我怒極反笑,老太婆是越來越變态了,她真覺得這樣給各房安插小妾的做法有效嗎?看她之前派出去的幾個翠,都有什麽用,她以前掌權時或許還有些作用,可是她都現在這樣了,難道隻是一個執拗的想法在作怪?
張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很詫異,因爲現在還在孝中,沒有老爹才死了幾個月兒子就納妾的道理,這傳出去那可是個不孝悖禮之罪。古代就是這樣,父母親死了按傳統要丁憂三年,孝中别說娶妻納妾了,連懷孕都是不可以的,所以張保都覺得老太婆的病糊塗了。我淡淡笑道:“夫君太多心了,額娘怎麽會做這種糊塗事?她隻是說,我們屋裏人手不夠,也沒個合心意的人侍候你,因此将心愛的丫頭送來照顧你的起居。她老人家幾時說過是給你送妾來着?你可别誤會了額娘的好意。”我的話外之音張保一聽就明白了,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事後的第二天,老太婆就去了,看來頭天的精神也隻是回光返照而已,這下全府的人又爲了喪葬的事忙了起來。其間又有不hexie的因素,由二伯興保打理的酒樓茶樓一向是府裏的一大進項,而府裏因着這兩樁喪事用去了不少錢,現在興保把外面的産業當成自己的,不願意拿錢出來,于是幾個兄弟又争吵起來,最後還是張保帶頭,各出了些銀子算數,由次可見,以後爲了這事還有得鬧了。
男人之間的争吵在女人間也一樣體現出來了,4個妯娌之間,我和大嫂子走得較近,也幫着她處理一些家事,四弟妹一向不管府裏的事,二嫂子則是常常避着我們,碰了面也沒好臉色,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一段時間。但是我們三房還有一個老太婆留下的麻煩要處理掉,那個翠蓮是沖着被張保收房而到這裏來的,她滿以爲老太太這樣安排了她就一定能被擡舉成妾,結果三房裏的人都還是當她是丫頭,所以她不滿意了,想要欺負小劉氏被寶寶給訓了,想勾引張保又找不到機會,到我這裏來抱怨又被我用冠冕堂皇的借口給忽悠走了。
翠蓮沒辦法隻有孤注一擲準備給張保下藥來造成既成事實,不過我和張保早就是心裏與數的,所以翠蓮當然不可能成功,還被我們抓住機會整治了一番後賣給人做了妾。至于這件事最終傳了出去被老康知道還讨論了一番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從此我們三房又像鐵桶一般再沒外人能輕易打主意了。
接下來的一件大事就是我終于見着了四四,四四這次是奉了聖命來的,隻是因爲威遠伯府的老伯爵和老夫人接連去世,皇上也很難過,因此特命他來上一柱香,以慰亡者在天之靈。我在内院緊張的要命,可面上還得擺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隻是使勁的絞着帕子,雖然我心裏一直把四四當兒子,除了給他送些東西來,因着避閑從來沒見過他,今天也許就能見到他了,我能不緊張嗎?
我在這裏緊張着,婉甯卻有些過度興奮,一直拉着吳新達細問,還想要出去,那拉氏喝住她她還不以爲然。我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這個婉甯又想整什麽妖蛾子,這個時候還不守規矩,要是再不知好歹,我就要忍不住呵斥她了。不一會兒,外頭就傳話來說四四要來向我請安,我激動得馬上答應了,四四是沒有見其他人的意思,所以就直接去了槐院,我急忙帶了女兒回院去了。
開始時,因爲有侍衛在旁邊,我們跟四四隻有裝作不太熟的樣子,後來四四找了借口把侍衛打發到書房去了。我讓長福和二嫫在門口守着,屋裏隻留下我們一家人,四四才站起身,正正經經地向我行了個禮,我趕忙拉住他,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四四雖然比端端小些,長得卻比端端高,但是有些瘦,透着超越年齡的成熟,看着像個小大人了,我心裏一酸,在那樣的環境裏,他一定不好過吧。接着我又想到他這樣跑來,萬一被人不懷好意的說是結交外官,四四連忙解釋,我們才知道處置翠蓮那件事老康也知道了還在閑聊時說起,四四正好趁那個機會向老康說出了我們的關系,看老康沒什麽不高興,才求了個旨意過來上香順便來拜見我。我聽了才安下心來,又詳細的問了他的飲食起居,告訴他現在是吃長飯的時候要注意多補充鈣質維生素,當然我會換成他能聽得懂的說法,接着又問了他結婚的事。他有些不好意思“納個格格,算什麽娶親呀,姨母送了那麽大一箱子東西過來……”
我卻說“好歹是你的第一個妻妾,自然要鄭重些……”然後有些話就不方便寶寶這樣的姑娘家聽了,于是給她使個了眼色,她笑着告退了,端甯也避到右房,我才靠近四四小聲的跟他說着。
主要是要告訴他現在這個年紀XXOO的事情做多了會影響發育,不節制的話可能引起前列腺炎或者功能障礙,還告訴了他如果想要孩子的話怎麽計算排卵期等等,我不知道這些事有沒有人會教他,不過他到是很受教的聽了。聊了一會兒我又想到他在皇宮裏也許沒啥好東西吃,不是皇宮的東西不好,隻是也許沒什麽新意,便準備讓他嘗嘗南邊民間的點心,我吩咐二嫫讓寶寶揀幾樣好的送過來。
結果婉甯跟着寶寶一起來了,我有些意外“二姑娘怎麽到咱院裏作客來了?倒是稀客。”看見婉甯我心裏有些不喜,于是轉頭對女兒說:“既然你二姐姐來看你。怎麽不好好陪她,反倒要麻煩她跟你一起送東西過來?”不理婉甯,我笑着讓四四嘗點心,四四覺得香菇荸荠餡的小餃和花生糕味道不錯,還和端端打趣說要以後做了要給他送一份去。婉甯這個不安分的搶着讓四四去嘗她做的牛奶冰,我皺了皺眉頭,說下雨天吃生冷東西不好,心想可不能讓四四吃婉甯做的什麽來曆不明的東西,誰知道有什麽,于是就催四四回去了。婉甯不死心,還說以後要做幾樣粵菜給四四嘗,我更是眉頭大皺,馬上吐嘈:“我倒不知道二姑娘也會廚藝呢,什麽時候做兩道菜給三嬸吃吃?”從來隻聽說婉甯叫人去做“新奇”菜色,要她自己下廚,不知會做出什麽來?婉甯一直想跟四四多說點什麽,都被四四不着痕迹的推了,最後走的時候她還不死心的追上去,我看在眼裏,冷哼了兩聲。
我算是明白婉甯的心思了,她知道四四是未來雍正,所以想提前抱他的粗腿,說不定還想像那些清穿文裏一樣跟四四來段什麽暧mei戀情呢,寶寶也真是糊塗,怎麽把她拉來了。寶寶解釋了我才知道,唉,這個丫頭啊,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别人哀求些什麽她都不好拒絕,看來我得從大嫂子那邊做功夫了,讓她把婉甯看緊點。
前陣子府裏爲錢财一事的争執現在終于爆發出來了,先是張保無意間聽到小五偉甯露了口風說二房要分家,我們都有些疑惑,分家對二房沒什麽好處,畢竟他們雖然有錢但是沒權,而且分家影響很不好,還是寶寶提出了個想法,二房是不是找到别的靠山了?果然經過一番打探,二房是抱上太子的粗腿,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居然是攀上了太子爺,怪不得……他們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心裏不停冷笑,這些白目的古人,不知道太子是最靠不住的,兩次被廢不說,還落個圈禁到死的下場。我問張保,要是二房真要分家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分?張保的意思是不打算分的,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們家不求大富大貴隻要有安樂日子過就行了,有伯爵府在前頭,也可以少操些心。有了這個打算,我跟張保也分别做了些事,像是調查這幾年來伯爵府的進項跟用度,還有二房做過哪些事是上不得台面的等等,爲今後在分家談判中多些籌碼。
果然不久後二房就提出要分家,他們兄弟怎麽談的我不知道,不過妯娌之間是huoyao味濃重,大嫂子先占住了大義教訓索綽羅氏,索綽羅氏就把慶甯在孝期讓小妾懷孕又流産的事抖出來,不過大嫂子是早有準備,說法早就想好了,還栽了一個二房收買人做假證的罪名,又把索綽羅氏妻妾争寵設計小妾翠英的事拿出來說,索綽羅氏讨不了好,隻好落跑了。之後我聽說婉甯還跑去桃院鬧過結果被嘲笑回來的事,我一向不喜歡婉甯,她吃虧我也樂意。
分家的事鬧了幾日,最後各退一步,大伯同意分家,但是是有條件的,最後二房帶着五家酒樓茶樓等産業分出去,胭脂鋪子是索綽羅氏私産,也一并帶走,府中地田産與古玩一律不分給他,而且爲了補償其他兄弟,他還要拿出名下的四處房産和一半的空鋪面。這些财産大都歸了公中,隻是大伯想到張保和四叔在分家過程中的幫助就給兩兄弟各分了一處房産,四叔選了内城廣濟寺附近的那處三進宅院,張保選了外城雲居寺胡同的那處五進大宅。至于張保用這處房産換了房山的别莊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在廣州時我曾經對女兒進行過一次家務管理初級培訓,也該是時候進行下一項家務管理課程了,正好伯爵府準備添些新的下人,所以我讓寶寶去挑我們這房需要的丫鬟,實踐一下。這次需要給寶寶和小賢甯各挑一個貼身丫頭,而端端則需要兩個,端端年紀不小了,通常近身丫頭都是準備着給少爺收房的,因爲我對丫頭收房一事深惡痛絕,所以我希望寶寶能挑老實本分的,不過我沒告訴寶寶,隻看她怎麽挑。
最後,寶寶給小賢甯挑了個溫柔穩重大概十五歲的丫頭,又給端端挑了兩個兩個相貌中等、老實本份又手腳利落的女孩子,我看着滿意的點點頭。最後她給自己挑了個相貌隻是清秀曾在書房裏侍候過的丫頭,我問她爲什麽不給自己挑個才貌俱佳的或者針線活好的,其實我最想問她怎麽不挑那個整體素質最好的芙蓉,難道是因爲被芙蓉這個名字給雷到了?
寶寶解釋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我把她堵回去,她才說了實話,我趁機教她:“挑選仆役,不是光長得好看,或是你自己喜歡就夠了,應該是能做活地,而且是你需要的,挑人時,也不能忽視原本侍候你的人。”我還告訴她我對于端端貼身丫頭的看法,端端以後的媳婦是我們自己家的人,沒必要叫人不痛快,我可不贊成古代那樣的婆媳相處模式,媳婦也算半個女兒,家和萬事興嘛。寶寶聞言又崇拜了我一把,我很得意~~~~~~~~~
端端開始在國子監上學了,我準備去竹院跟大嫂子說說仆役的事,結果還走在半道上就被人叫了回去,說是有個貴人在槐院跟端端吵起來了。我急忙趕回槐院,就看見端端和一個紫紅色的蒙古袍的姑娘冷着臉說什麽,寶寶在旁邊緊張的看着。我打量了衆人一眼,揚聲說到:“這是怎麽了?端甯淑甯,既然有客人來,怎麽不把人請到屋裏去坐?太失禮了。”然後淡淡笑着對那個蒙古姑娘說“小孩子不懂事,太過失禮了,格格不要見怪,過門都是客,請進屋喝杯茶吧?”然後幽雅不失和氣的就開始忽悠起那個姑娘來,什麽茶啊天氣啊姑娘的身份啊穿的華麗衣裳什麽的,然後淡淡說出我們家在居喪跟她要出嫁的姐姐犯沖啊什麽的,一會就把那個小姑娘給忽悠走了。
我才知道這個蒙古郡主娜丹珠從去年開始就纏着端端,當初端端趕着去廣州也有點逼着她的意思。爲了不讓事情鬧大,我叮囑端端這段時間就呆在府裏别出去,如果那個娜丹珠再來也要婉轉的把她忽悠走,另外我也讓張保請大伯到旗主那兒去說項,畢竟我們家還在孝中呢。我早就想好了兒媳婦的人選,可不願意兒子娶這麽一位刁蠻姑娘進門。
這段時間,小劉氏母子和端端就先一步搬去了房山别院,就是當初張保用家裏分的那處房産換回來的那處莊子。
說起那處莊子,就不得不從張保去看房産那天說起了。張保在外城碰到了肅春阿,就是嫁入康親王府的肅大小姐的阿瑪,經他介紹認識了張飛虎,白敏良等人,正好那兩人準備買一座宅院,偏又不夠現銀,所以商量好用他們在房山的一處宅院換張保的這處,再補上差價。張保去看了房山的那處宅院,覺得很滿意,宅子建在山腳下,離雲居寺大概有十一二裏地,正好位于雲居寺與十渡之間,房屋也多,十分幹淨清雅,還有一個大花園,裏面亭台樓閣俱全,有一個小湖,還有一小部分在山上。張保還用補的五百兩差價在宅子附近置下一份田産,于是全家商量好等房屋翻新好年後搬過去,最後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端端和小劉氏先一步搬去了。
雖然三房并沒有分家,但是一直住在府裏不自由不說還容易牽扯進府裏的是非,所以在外置個别院,大部分時間就在别院住了,加上這算是三房第一次有屬于自己的産業,我和張保都非常開心,就種什麽蔬果樣什麽水産商量個不亦樂乎。
到年底的時候,我們全家終于正式的搬到房山了,張保已經提前帶人運送行李去了,後來端端再護衛着我和寶寶小賢甯帶着幾個随身丫鬟仆役上路。幾個孩子各自去了,張保帶着我參觀我們住的正院,正院全部是張保親手布置的。進院先是畫了鸾鳥的影壁,我心下一陣感動,知道這是取了我名字的意思,影壁後面就是寬敞的庭院,院子中間用各色卵石圍了一個淺淺的水池環繞着中間的假山,池子裏有些小魚兒和田螺,假山上面還有精緻的小亭子和小橋流水,整個假山布滿了花草和青苔,遠遠看去像個大型盆景。
正對假山有三間正房,中間是廳,正對着門口的牆下擺放着丈高的四聯紅漆坐屏,屏風下是紅檀木的案子,案子兩側的寬椅算是主座,左右兩側雁翅排列了四把椅子,我平日裏處理家務就是在這裏了。左房是我和張保的起居室,中間有一個屏風隔成兩間,外間靠牆砌了兩尺來高的矮炕,抗頭是頂房高的格子櫃,炕上擺着一個軟榻,還有一個小案幾,炕邊還有兩把椅子,裏間是紅檀木的雕花大床,配套的梳妝台,大床後面是一個百寶格和一個大衣櫃。右房有一面大的書櫃,還有書桌,鏽案等,靠牆也有一溜矮炕并一排椅子。
張保一邊不停的說着當初是怎麽設計的,我心裏暖暖的,一會兒一個媳婦子過來叫我們去吃飯,我心情很好,面上帶笑,還常常挾菜給張保,張保則是笑着吃了個精光,又給我挾,完全當幾個孩子不存在一樣。幾個孩子鬧着要去看花園,張保溫柔的對我說:“夫人飯後休息一下吧,時間還早呢,等你睡好了,咱們一起遊園去。”我略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在房山是日子可說是無比快活,早上一家人一起吃過早飯,然後寶寶幫着我料理家務,張保不是去果園就是巡視田地。吃過午飯後,我就哄着小賢甯睡午覺,下午就在房裏做點針線或者跟張保聊天,偶爾去逛逛園子,日子過得很是惬意。園子裏有幾處亭台樓閣,我們分别命了名,林子邊的兩層小樓被寶寶命名爲枕霞閣,與枕霞閣相對的一處八角亭子端甯取名叫觀瀾亭,湖中心的亭子被我很沒有創意地定爲“湖心亭”,那處建在平台上的房子則張保叫做的“淩波台”。
很快年關到了,我們全家還是要回伯爵府過年的,我帶着幾個心腹管事提前回京,幫着大嫂子爲過年過準備。接近年關的時候,張保帶着兒子女兒也回府,小劉氏母子就留在房山過年。第二天一早,我和大嫂子四弟妹就坐在榮慶堂上共同理事,李氏與喜塔臘氏都在旁邊陪着,婉甯淑甯也列席。婉甯對家務管理不太有興趣,聽說我們家别院有園子也想去玩,寶寶不想讓她去,看了我一眼,我會意的笑道:“幾間屋子還是有地,二丫頭若有興趣,便到我們那裏住幾天吧?橫豎坐了馬車,也不過大半天路程而已。”果然讓婉甯打了退堂鼓。接下來的商議過程中,婉甯除了裝飾與飲食方面外沒提出什麽好的建議,還生搬硬套《紅樓夢》裏的一些人員安排,可是根本不合實際,相反寶寶倒能提出很多有用的建議,大嫂子和四弟妹都誇我教女有方,我面上一臉謙遜,其實心裏得意得要命,一直彎着眼角,嘴邊帶着若有若無地弧度,還不時常常整理右邊的發簪……恩,還是不要做得太明顯了啊。商量完後,寶寶幾被婉甯拉走了,我則和妯娌們閑聊。
那天之後,我稍稍收斂了些,不再顯擺女兒的本事,安排事務的時候隻是偶爾問問,不過我也發現了寶寶不足的地方,對于人際關系公關這方面她就不怎麽懂,想着現在她年紀還小,也不勉強她忙着學了。
終于到了舉行祭祀的那天,很多親戚親族都會來,二伯興保一家也來了,現在我們也已經确認了他是攀上了太子,在内務府謀了個缺。索綽羅氏大概是數月來身居主母之位,增了些涵養,說話雖然還有些刻簿,我很是瞧不起二房這一家的人。隻是沒過多久,幾個姑娘那邊就鬧起來了,原來媛甯透露消息說宮裏的宜妃屬意她的一個出了名的花心子侄叫文翰的配婉甯,把婉甯給吓到了,還病了一場。在榮聚堂我看見大嫂子面帶愁容,就安慰了她一番,四弟妹還提意可以報逾歲,大嫂子看樣子是有些意動。
二房因爲分家的事鬧得很不堪,這次祭祀也想在親族中修補一下形象,結果不成功,而索綽羅氏想在妯娌中炫耀反而被說有違制的嫌疑,又傳出了媛甯性情暴烈、刻薄寡恩的閑話,所以大禮一結束,二房一家就匆匆離開了。
正月裏也有很多客人上門,其間寶寶表現的很不出挑,我問她爲什麽要故意藏拙,寶寶是打定主意不想出風頭了,她說她的好自家人知道就好,我也拿她沒辦法。隻是她手臂上的傷讓我很心痛,那是祭祀那天被婉甯給抓了的,如果不是冬天衣服厚,隻怕會被掐出血來,我更是恨那個婉甯,再次叮囑寶寶要離她遠點。
考慮到我們家還要在京城呆上幾年,不可能不跟外人打交道,于是我暗自留心可以結交的人,來訪的客人中有一位姓富察的子爵家的太太很對我的脾性,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朋友,寶寶也和那家的女兒富察欣然交往起來。
大年一過,我就借口别院田産要春播就帶着家人回房山了。
回到房山,我們又過起了hexie的小日子,現在地裏莊稼和樹苗都種上了,隻是上次張保買的那塊地是塊廢地,種什麽都不會有産出,張保爲這事生了一通氣,覺得他們故意騙人實在太可惡。因爲那塊地靠近我們家的花園,寶寶就建議在地裏挖出一個池塘來,在裏頭種荷花養蓮藕,幾番讨論下來,就決定先挖塘養蓮,以後還可以養魚養蝦什麽的。我開始浮想聯翩起來,以後要是荷塘建起來,又養了魚,把周圍的環境收拾收拾,再建個小莊搞個農家樂什麽的,賞花釣魚踏青,不是可以賺很多錢??我笑着搖搖頭,真是異想天開啊。
因爲我們的别院附近有很多寺院,這天就迎來一位特殊的客人。四四素來信佛,也常到位于房山的雲居寺禮佛,所以在回程的路上借機到我們家來看我。我把他安置在芷蘭院裏,爲了保密我連寶寶都沒告訴,就我和張保帶着端端接待了四四,晚上小了宵禁的命令也不許下人們到處走。我們也沒聊公事,就聊了些家常裏短,看得出來四四很喜歡這樣的氣氛。第二天我才把這事告訴了寶寶,寶寶很擔心人多嘴雜會傳出去,所以建議把花園裏的枕霞閣收拾出來接待四四,平時加強園子的管理不讓人輕易進去,特别四四來的時候找老實可靠的人守住園門,我覺得有道理就允了。
今年寶寶十三歲了,越長越秀氣,而且皮膚好好,我很開心可以好好打扮寶寶了,想起以前玩過的芭比娃娃,我嘿嘿的偷笑,寶寶啊,滿足你額娘的小小心願咧。寶寶看樣子不大願意啊,是覺得年紀小了嗎?現代好多初中的小姑娘都開始化妝打扮了呢,寶寶的性子也太沉穩了些。
在老伯爵的周年祭上,小姑福麗帶着女兒絮絮也來了,小姑長得跟老太婆很像,我看着這臉總有些不舒服。小姑不是個好相與,也驕傲的很,跟二嫂子見面就掐,跟婉甯媛甯一樣,我哼哼。待宴席後半段,外客走了以後,我看見索綽羅氏便拉着女兒走到坐在上首的同族太嬸和八太姑身邊,不知說了些什麽,一付委屈的樣子,還時不時地掃了我們這邊幾眼,接着那兩位長輩聽眉頭一皺,便小姑叫了過去。結果是小姑剛才說了媛甯什麽,因爲索綽羅氏母女穿戴過于華麗,是對先人不敬,索綽羅氏則指責婉甯和淑甯也衣服繡花帶金發飾,結果她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倒丢了臉讪讪的走了。後來寶寶才告訴我,她用絨花代替了珠钗特地等着索綽羅氏來跳坑呢,我暗笑,寶寶也是個腹黑的。
日子一天天照常的過,别院這邊的産業發展也步入正軌,遠離了伯爵府的是是非非,我們家的小日子過的很有滋味。快五月時,我收到了富察家太太的信,說欣然已定了中秋前出嫁,想請我們母女近日去府一趟。我連忙叫人準備送的賀禮,又讓女兒快收拾東西準備回京,我早知道欣然指給了一個宗室,沒想到那麽快就要出嫁了。
富察家太太着急請我上門,卻原來是聽說我們家藏有一些廣東帶回來的大件玉器,其中不乏珍品,想要找一兩件給女兒做陪嫁,我立馬答應了。富察家太太給我看一下他們爲欣然準備的嫁妝,我看了很有些吃驚,花樣很多,而且值不少錢,還陪嫁了個院子,我吃驚歸吃驚,面上還是一點不露。富察家太太說還有别的東西,準備那麽多的嫁妝一是就欣然一個女兒很受寵,二是未來女婿家環境不是很好,還打算置辦些田産。
從富察家出來,我一邊看着寶寶一邊盤算着,是該着寶寶準備嫁妝的時候了,因爲端端18了,我就先考慮到了他娶老婆要用的東西,想到寶寶還小,不着急。也是我想岔了,總當是現代,那13歲是很小了,不過在古代這年紀已經可嫁人了,而且欣然的嫁妝都是準備了好幾年,我也要早早準備好了。寶寶被我盯的很不自在,我還要讓她繼續用護膚品和喝羊奶,這時中國還沒有奶牛,所以隻有叫人買了羊,喝羊奶了,看寶寶的表情,也許她覺得很黑線吧。
剛回到府裏,就聽說大房的兩個小老婆吵起來了,就是芳甯的媽和翠萍,爲了芳甯拒婚的事起了口角。芳甯因爲以前那個茶館小開的事名聲壞了,一直沒找到婆家,再加上守孝三年後就二十了,在這個年代可是很老的老姑娘了,所以大嫂子想先找到合适的人家議好婚,滿服後就嫁人。結果有兩家人來求婚的都被拒,一家是因爲年紀較大,沒什麽前程,還休過妻,據說性子懦弱所以推了,另一家條件很好,但是是圖大伯家的權勢所以也給推了。芳甯媽爲這事鬧個不停,又跟翠萍吵起來了,偏偏大嫂子四弟妹又沒在,隻有我去管管了。到了竹院,兩人各打五十大闆,命令不許誰再就芳甯的婚事議論,芳甯就算是庶出也是主子,不是那個姨娘可随便議論的。寶寶也覺得芳甯很可憐,去看了她回來後就求我帶房山去住一段時間,我想了想,幾個侄女裏面就是芳甯我覺得還不錯,就同意了,不過還是要大嫂子同意才行。
芳甯到了房山後,被寶寶和小劉氏經常帶到寺裏去禮佛,慢慢的人開朗些了,人也長紅潤了。不過芳甯氣色好了,寶寶卻瘦下去了,她又要陪芳甯外處,又不願意落下功課,還要做針線活,睡得不夠,連黑眼圈都出來了。我這段時間因爲老太太周年祭以及采收果子蓮子等事忙得團團轉,都沒注意到寶寶的情況,還是素馨和冬青告訴我我才知道,所以馬上叫寶寶來不讓她出門,好好休息養回來,至于芳甯,讓小劉氏跟她一起去禮佛就好,反正小劉氏也是常去的。
快到中秋了,張保讓我帶着孩子回京過節,其實我不是很想回去的,因爲中秋後不久就是寶寶的生日,這樣路上來回折騰,寶寶的生日總是匆匆的過了,不過因爲張保這樣說了,
沒法子,隻有回去了。回到伯爵我到是意外的注意到了婉甯的變化,說話,行事,待人處事都透着大家風範,都差點讓人認不出來了,隻是太有範兒了,總覺得假的很。我知道大嫂子請了麽麽來管教,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她這樣子也裝不了多久。
因爲剛過了一年孝,中秋伯爵府也不好大肆慶祝,隻有大房三房四房,席間還是很河蟹的。大嫂子很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因爲如今她管家已管得很順當,兒子女兒也開始懂事了
,夫妻關系也有所改善,再加上庶長女的婚事也有了下落,她心上幾塊大石都落了地,言談間便不自覺地帶了些出來。芳甯現在的變化還是因爲在房山住了一段時間調理出來的,所以大嫂子誇了我好幾句,我是挺得意的,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大嫂子還提議好好的辦辦寶寶和芳甯的生日,因爲芳甯定了親事,在家也呆不了兩年了。說來這還跟我們家有關系,芳甯定親的那家就是先頭來提過親的,因爲聽說前程不好性子懦弱被推了,結果那家的太太在房山寺廟裏又見到芳甯,對她很滿意,所以才再次上門提親,而那家的兒子不像傳聞那麽差,人是極好的,而芳甯自己也願意,這親事就這麽定了。
快到重陽的時候,因爲我跟富察家太太約好了,她家欣然出嫁後便要去看她,誰知就在啓程前一天,張保因看人收蓮藕,不慎踩到石子拐了腳,傷勢雖不重,大夫卻說最好是靜養。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寶寶便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父親,我這才放了心,帶着兩個兒子回京去了。我不知道在京城的日子裏,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端端的發小桐英在失蹤半年後突然出現了,還是很狼狽的出現了。
後來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來桐英前陣子去蒙古寫生(我看是去玩兒吧),回來的路上救了朝廷在準葛爾的密探正被葛爾丹派人追殺,那密探受了很重的傷,就把所有的情報都交給了桐英,又拿出地圖讓桐英記下,便帶着那幾幅地圖引開追兵,後來死在追兵的刀下。可是那些追兵也盯上了桐英,桐英沒法入城,隻有往西邊北邊走,出了玉門、安西,沿哈密北上,橫穿大漠折回東邊,再借道烏蘭察布盟回來。在逃亡的一路上桐英也沒閑着,把經過的地方的地形地勢、氣候、村落、水井、流沙、植物、藥材和有糧食出産地地方都打聽清楚了。誰知在入關的時候大意了洩露了行蹤,桐英隻有和随從分開走,并逃進了房山的院子。
那時隻有寶寶和張保在家,桐英把事情告訴張保,希望能在房山躲一段時間,因爲外面可以還有人在找他,還要把地圖和情報整理出來,張保把桐英安置在枕霞閣,由寶寶每日送飯過去,馬三兒夫妻負責送洗漱用品,長貴準備一應用具,派了兩個小厮守住園門,其實各人都不允許進園子。
重陽後三天,我和端端回房山了,端端被拉去枕霞閣幫忙了,連寶寶後來也去打下手了。我有些擔心那些蒙古人會不會找上門來,在廣州經曆了那次危險後我一直有點杯弓蛇影的,張保安慰我這裏畢竟是京城腹地,再說那些人也不會知道桐英躲在這兒。我稍微放心了,又想起回來寶寶跟我提到一個下人王貴打聽園子裏客人的事,那個王貴就是王瑞寶的兒子,也是個容易闖禍的,爲了以防萬一,張保決定把他打發到保定莊子上去,再叫人看住他,别讓他亂嚼舌根。
等桐英終于完成所有的情報整理工作後,已經是9月了,我們全家準備一起出動給桐英打掩護,路上雖然出了一個小插曲,但總算是安全的回到京城。之後桐英是經常來房山,直接就住在了端端的院子裏,我起初覺得不妥(淚汪汪的~不是我腐啊,不是我故意往歪處想啊,而是他們的情況實在是……),還是桐英多番勸說,才勉強同意了的。我堅信我兒子是正常的,就算桐英有什麽非分之想端端也一定會拒絕的,對的,一定是這樣!!!
畢竟桐英不能常呆着房山,端端爲了遷就好友,也要搬回京城去,我怨念!!不過想到端端與桐英來往的同時,也常與各家權貴子弟相交,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得了機緣。端端滿服後就快19了,也要準備出仕了,爲了端端的前程,我隻好忍痛暫别兒子。還好我的忍痛是值得的,端端偶然遇上了老康,還被嘉獎了幾句,現在也是名聲在外了。
端端名聲顯了,上門來提親的人家就多了。這些人家的女兒,幾乎全都是落選的秀女,我是看不上這些人家的,選秀落選,意味着不是容貌平平,就是身體有什麽缺陷或疾病,又或是品性不好,爲人庸俗不堪。端斷三位堂兄娶的妻子,李氏算是不錯了,但相貌的确不出衆;喜塔臘氏也是長相一般,性子還偏懦弱;二房的誠甯新近定了親,聽說對方姑娘倒是個美人,家世也還過得去,卻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我的端端那麽優秀,當然也要娶個相配的老婆才行,算起來,還是在廣州的真珍最合适,隻是隔着那麽遠,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啊。
想到端端的婚事,我又開始憂心起來,現在除了真珍,我還真沒找到能配得上兒子的,可是真珍那邊又還沒定下來,要是有個什麽變化……端端都19了,大房的慶甯這個年紀都做爹了,我到不是要兒子早婚,隻是想把對象先定下來才安心啊,不然好的都被選秀選上了怎麽辦啊。我盤算了半天,最終決定,未來兒媳婦才貌性情一定要好的,家世差些沒關系,因爲除了姑娘本身不好的,隻有家世差的才可能落選,反正端端不指着沾嶽家的勢,如果真珍那邊不成就隻有退而求其次了。
我又想到端端的前程,其實我不願意端端太出挑而牽扯進奪嫡的是非中,隻要踏踏實實的做的實幹派官員,不要掌什麽權,熬資曆把基礎打好了等二十多年後四四登位了再出頭會比較安全。憑着我們家跟四四的感情,以後的日子不會難過的,那時候端端也不到四十,真是發光發熱的時候。要是提早被标上哪個黨的人很容易成被攻擊的對象,以前張保就被牽連過幾次了,我不想兒子也這樣。唉,想遠了想遠了,這都幾十年後的事情了,還是先把現在過好吧。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接近四十了,來到這個時代快三十年了,算起來我在古代生活的日子比現代長很多,現在我也說不清楚我算是古代人還是現代人。張保已經四十多了,開始中年發福,看起來倒是有些威嚴,不過我知道他也隻是個紙老虎。連小劉氏也胖了不少,當初臉上抹不去的哀戚神色已完全看不見了。小賢甯還是那麽調皮,不過也已經開始讀書了,小寶沉穩了許多,身體也長結實了,不再是當年的豆芽菜。我的寶貝兒子端端已經長成一個大帥哥了,身材更是棒,完全可以迷死一堆小女生。寶寶長高了很多,現在都有一米6了,完全是個大姑娘了,她的“大姨媽”終于來拜訪她了,不知道她這時候會不會懷念“護舒寶”“蘇菲”啊?
我發現寶寶是越長越好看了,可能再過幾年會成爲大美人呢,不是都是女大十八變嗎?我開始教寶寶怎麽打扮了,從化妝、梳頭到衣着、佩飾無所不包,其實我想寶寶應該懂這些東西的,隻是她總是懶得打扮,我越來越肯定她前世是宅女了。
今天,我和寶寶在家裏準備待客,因爲周茵蘭和她媽媽回京路過房山要在我們家住一夜。周茵蘭一家跟我們家在奉天就很要好了,後來回京後又來往了一段時間,所以兩家很有些情誼。周茵蘭已經定了親,這次回京準備把婚事辦了,而周媽媽身體不好,據說是心髒病,我想心髒病在古代可算的上是絕症了啊。不過周家很幸運,遇上了一位名醫,那位名醫有一張專治心疾的藥方,給周媽媽用了之後,總算暫時保住了性命,可以多活幾年了。
兩家人見了面,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兩個丫頭還下廚爲長輩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後又聊了一會,就安排周家母女休息了。
我一個人坐在房裏,心裏很是難受,因爲周媽媽給我講了他們與那位名醫的交往經過。那位名醫出生醫學世家,一身醫術很是了得,本來是準備要入宮做太醫的,結果在上京考太醫院的路上,遇到幾位官眷,因其中一位夫人與他妻子一見如故,對方便邀他同行。沒想到因爲對方衣飾華麗,引來了幾個路匪。他妻子在混亂中被砍傷,又受了驚吓,從此一病不起,香消玉隕了,從此他便心灰意冷,出了家。
這件對别人沒什麽影響,對堂姐姐就影響大了,堂姐姐當初就是得了心髒病去了的,如果那位名醫入了太醫院,說不定堂姐姐能多活幾年,不至于讓我還沒真正體會到姐妹情的時候堂姐姐就不在了。更巧合的是,那惹起禍事的官眷就是陳種馬的幾個老婆,我一下就想到了這一定是蝴蝶效應,如果不是陳種馬穿來了,曆史說不定不是這樣,這樣想着,我更是讨厭陳種馬了。
我的傷心寶寶看到了,勸了我很久,我知道我是因爲當初對堂姐姐不夠真心而覺得愧疚,經寶寶的勸解也好過了些。不過寶寶問了我是不是佟家其他人也得過心髒病,我馬上反映過來是,心髒病好象是會遺傳的,所以第二天就問周媽媽要了那份方子以防萬一。
因爲老伯爵的忌日快到了,所以我們與周家人一起回了京。到了伯爵府我就與大嫂子商讨準備老爵爺祭禮的事了,寶寶就自己去和姐妹們聚聚。誰知寶寶回槐院的時候帶回了一個荷包,原來是婉甯也聽說四四家剛生了個女兒所以叫寶寶幫忙送個荷包過去。
我拿起那個荷包,發現裏面還有東西,打開一看,原來有一條鏽滿佛經的娟帕,我心裏冷笑,讓寶寶把荷包還給婉甯。婉甯什麽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我本來就不喜歡她打四四的主意,更何況四四才生了女兒,我怎麽可能幫着其他女人送荷包給她,那我成什麽人了,拉皮條的??寶寶把荷包收回去了,我又歎了口氣,肯定是婉甯一求寶寶就心軟了,唉,什麽時候她才能硬起心腸拒絕婉甯呀。
本來大祭之後,我就打算馬上回房山的,誰知道順甯的老婆突然查出懷孕了,而且胎還有些不穩,沒辦法,大嫂子要照顧媳婦,家務就落在我和慶甯老婆的身上了。寶寶也隻有跟着我留下來,不知道她和婉甯之間發生了什麽,我明顯感覺她對婉甯的冷淡,恩,這樣才對。
隻是很快有噩耗傳來,四四的女兒出生沒多久就得了重病,沒幾天就夭折了,我很是爲四四心疼,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我不記得四四曆史上有幾個孩子,除了記得第四個兒子是乾隆外其他的都不清楚,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自己的孩子夭折了肯定難過死了,我沒辦法當面去安慰他,隻能寫了封信送了些藥材去。就在四四女兒去了沒幾天,我就聽到消息說費楊古家的女兒玉敏,被指給四四做嫡福晉了。我覺得很驚訝,這個時候怎麽會指婚,後來才聽說這旨意是早就定了的,隻是要押後公布,婚期定在秋天。
除了四四的事,我還在爲張保的事煩惱。因爲以前奉天府尹玉恒的關系,我們家跟陳種馬關系還算可以,陳種馬也偶爾會在工作上提攜一下張保。而以前陳種馬一直以一個純臣的形象出現,倒很得老康的歡心,可是是一久難免就分堂分派,而張保已經被人看做陳種馬那派的人了。最近有禦史參了陳種馬,張保就想着跟那派的人打個招呼,有事也可以幫忙什麽的。我攔下來了,我不太願意張保跟陳種馬有太多的接觸,一是因爲我很不看不慣陳種馬的爲人,二是我覺得陳種馬的風光日子快要到頭了,因爲他現在已經做不到一個純臣了,老康對分黨分派的做法是很不喜歡的,我不想張保被連累。畢竟老康還有好幾十年可以活,張保隻要單純隻忠于皇帝就不會有太多的禍事,而且張保現在正在丁憂,也有好的借口可以遠離是非。
因此張保仍舊過着悠閑的生活,隻在家裏看書寫字,不與官場中地朋友來往,隔幾天就回房山料理一下産業。過了沒幾天,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陳種馬的事情翻了,禦使參他的折子曝了光,很多官員又跟着落井下石,平時跟陳種馬交好的官員都被牽連了,包括玉恒。張保因爲在家丁憂,又因爲佟家的關系和最近的低調,才沒有受到影響。爲了避風頭,張保帶着寶寶先回了房山,我因爲要在伯爵府管家,則和端端留下來。
絮絮也想跟着寶寶去房山,我跟大嫂子說的時候,她提出讓婉甯也跟着去,我本來不想同意的,但大嫂子好說歹說。因爲五五老是糾纏婉甯,之前還讓芳甯的丫頭私下送信給婉甯,她不想婉甯留在京中被五五糾纏,希望能到房山避一避。我想婉甯到了房山也不可能翻起什麽浪來,讓寶寶盯着她就好,于是就同意了。
寶寶聽到這個消息時一臉苦相,看來她現在是避婉甯不及啊,我安慰她:“你有什麽好擔心地?那裏是咱們家的地方,你又是主人,二丫頭不過帶了幾個人去,能把你怎麽樣?再說,還有你阿瑪在呢。”我看寶寶隻想着怎麽躲婉甯,就教她:“遇上看不過眼地人物,若是隻知道躲,别人還會以爲你好欺負。你且耐下心來與二丫頭相處些日子,不必去與她置氣,但總要讓她知道你不好欺負,讓她不敢再招惹你才是。”寶寶一付受教的樣子。
接着她又擔心去要是四四去房山了怎麽辦,這個到不用擔心,四四來我們家主要是看我(我很得意呢^_^),我和端端都在京城,他就算去房山也不會去我們家,再加上他現在要準備結婚呢,肯定走不開。寶寶總算安心的準備回房山了,隻是在走之前,本來說好也要去房山的絮絮突然說不去了,我覺得很疑惑,難道絮絮是在躲婉甯嗎?之前說要去房山,現在婉甯要去她就不去了,我一下子明白了,之前那個何麽麽突然被趕走,我就覺得奇怪,肯定跟婉甯脫不了關系,絮絮跟婉甯住一個院子,肯定是看到什麽了。
過了幾日,我把伯爵府的事料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慶甯老婆應該能搞得定了,于是就決定回房山,而絮絮聽說大房的金媽媽準備去把婉甯接回來,也打算跟我去房山。
回到别院,婉甯跟着小劉氏和寶寶去雲居寺上香去了,等她們回來,金媽媽就提出五五已經回軍營了,不會再來騷擾婉甯了,所以要把她接回去。
婉甯一聽就急了,很不願意回去,金媽媽堅持,婉甯就又想了個借口:“金媽媽,其實是這樣的。今天我去雲居寺上香,聽那裏地和尚說,後天是藥王菩薩聖誕,寺裏有法會。我想着,也該爲阿瑪額娘祈祈福,還有二嫂子,她這胎不是不穩麽?我要好好爲她多念幾遍經。我也是一片孝心,金媽媽你就答應了吧。”我一聽就皺眉,這些話她還好意思說的出口,看來婉甯不隻是心氣高,還很自私涼薄,我借着喝茶暗地裏呸了一聲。
小劉氏不知就裏,就約婉甯一起去參加藥王菩薩誕的法會,因爲有個大夫要去做台(做台?汗)。金媽媽沒辦法,隻好妥協了,但要求婉甯大後天一定要回去。婉甯不回去,我還有一層擔心,就是今天四四要來我們家,可不能讓婉甯給知道了,得想個辦法。
于是我狀似無意的提到人多要排隊的事,怕晚上都輪不到,果然小劉氏擔心輪不到怎麽辦,我又提議請大夫到家裏來,可惜這個大夫隻做雲居寺的台不接外診(當然這個我早知道,故意這麽說的),最後我提出讓小劉氏晚上就住到寺裏開的别院去,還特意說了婉甯不必提前去。哼哼,婉甯果然上當了,忙不疊的也要跟去外面過夜。果然,婉甯大概是知道了一些什麽消息,畢竟四四要去上香的風聲總可能會走漏的。
寶寶對此很不理解,我告訴她是因爲四四要來,當然要想辦法把婉甯打發出去,寶寶很是佩服我的先見之明,我壞心的想,婉甯,恭喜你與四四擦身而過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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