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富乾坤來到桃花島桃花塢。他看院裏沒人,普照的西房還亮着燈,就蹑手蹑腳地來到窗外,屏住呼吸從破紙洞裏朝屋内床上一看,随意抱着普照鐵石身子在打哆嗦,如意裹着棉被在床腳篩糠,普照的三魂六魄在地下盤膝而坐,口唸《般若經》不止……
富乾坤失望地搖搖頭,回身來到中院鑒真師徒們住的北房。
隻有玄朗和藤原清河在鑒真身邊酣睡打呼噜。鑒真、思托、榮睿三人惦挂普照的安危沒有睡覺,都在坐禅靜修,等待富乾坤帶來好消息。
富乾坤推門進屋,鑒真、思托、榮睿三人忙收功起身。
思托一看富乾坤一人回來,沒有帶來輝夜姬,就失望地說:“師母,連你也沒請動輝夜姬啊?”
富乾坤坐在鑒真身邊,說:“聽人傳的風,跑斷人的腿筋。輝夜姬就是美人之皇,太陰女神嫦娥啊!讓石頭人看一眼嫦娥,石頭人怎麽能變化成血肉之體的大活人呢?我也懷疑這是謠傳。是人們形容嫦娥美麗的藝術誇張。另外更重要的是,嫦娥是夜晚在天上值班的太陰女神,她怎麽能擅自離開值班崗位,下凡人間當醫生,給死人治病呢?”
思托抹着淚,哽咽着說:“師母,那四師弟就沒救了?”
富乾坤替思托擦掉臉上的淚,說:“這要看你們三兄弟的本事和決心了?”
思托驚喜地說:“師母,快說,是叫我們三兄弟去捉什麽妖怪?”
玄朗也一咕噜翻起身,揉着朦胧的睡眼,說:“師母,你來啦?連你也沒請動那輝夜姬啊?師母,快說,您叫我們去捉哪裏的妖怪?玄朗馬上就去把那妖怪給你捉來,讓他給四師弟解毒治病!”
藤原清河也揉着眼睛起身,說:“佛母,您來啦?情況如何?”
富乾坤說:“輝夜姬就是美人之皇,太陰女神嫦娥。她已經上天歸位了。我到扶桑竹鎮撲空了,就追到月宮去了。太陰女神夜晚在天上值班,不能擅自離開自己的值班崗位,天條如此規定,誰也違反不得。這是事實。另外,讓鐵石死人看一眼嫦娥的美麗容貌就變成血肉活人,這确實有點荒唐。嫦娥說這是謠傳,根本不可能的事。聽她說,王母的侍女青雲中了桃花毒,王母把她叫去,青雲沒活,照常死了……”
藤原清河說:“這麽說,普照就沒救了?”
富乾坤說:“嫦娥有個藥方叫‘五味點痣丹’。凡是中了桃花毒的鐵石人,隻要不超過七天七夜,他的魂魄還沒有離散,将此丹放到中毒的鐵石人的神阙穴,不上七個時辰,這鐵石人就可複活。另外,将此丹在桃花女在臉上點個美人痣,從此,有美人痣的桃花女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
玄朗忙問:“師母,這藥丹在哪裏?我們去讨要啊!”
富乾坤說:“這藥丹要自己造啊!”
玄朗慌道:“丸散膏丹,這造藥的事,師傅和我都懂,不成任何問題。但這藥丹的方子組成……咱可不知道啊!”
富乾坤笑道:“嫦娥仙子把方子的組成都告訴我了。一共是五味藥,也挺簡單的。但是,這五味藥材可不好找啊!”
玄朗拍着胸脯說:“師母,這事包在玄朗身上。采藥是玄朗的特長。
黨參沙參黑土山,三棱莪術河渠邊,
當歸地黃半山窪,麻黃桂枝在旱川,
柴胡防風山坡地,荊芥紫蘇生地坎,
丹皮芍藥滿山紅,苁蓉鎖陽長旱垣。
……師母放心,這事徒弟是保證馬到成功,不勞各位了!”
富乾坤笑道:“小子,你聽好了,這五味藥的名堂是:
麻婆鍋底百草霜,垢嘗舌頭十六兩,
夜啼石頭足半斤,桃女五人血百兩。
新死女人一百個,各取頭發整十兩,
煉成百鬼血餘炭,成丹點痣妙無雙。”
衆人一聽富乾坤說出這五味藥材,都驚得目瞪口呆。
富乾坤朝玄朗笑道:“小子,怎麽樣?比你說的那些黨參當歸好找嗎?”
玄朗被驚得瞪大了眼睛,紅着臉,望着鑒真,不知說什麽好。
鑒真笑着說:“玄朗藥師,又不是爲師的吹的牛皮,你盯着我幹啥?快去尋這五味藥啊!”
藤原清河、思托、榮睿,三人望着玄朗的難堪樣,都笑了起來。
富乾坤神色嚴肅地向玄朗說:“小子,你傻了吧?告訴你,凡中桃花毒者,七天七夜之後,就會魂飛魄散必死無救!今天天已亮了,普照中毒已經三天三夜了。再有四天四夜,如果尋不來這五味藥材,制不成‘五味點痣丹’給普照解毒,普照就死無它救了!你小子就沒有這個四師弟了!”
思托驚慌地說:“師母,幽冥世界的大門在哪裏,我們師徒四人都找不着,怎麽去奈何橋頭麻婆店找麻婆鍋底的百草霜?再說,就是我們找着了麻麻婆,麻婆能把她裝滿*湯的鍋底裏的百草霜刮給我們嗎?前次追帕沃爾時我和四師弟是去了幽冥世界,但那是朱大姐帶我們倆去的。看來這次又要勞累朱大姐了!”
富乾坤點頭說:“這味藥就留給你們的師傅!你們别再插手!除了你們的師傅,其它任何人就是去了也弄不到!”
鑒真慌道:“乾坤,我這凡台肉身的,怎麽能去幽冥世界?這這這……”
富乾坤笑道:“你不要再裝糊塗了。你隻要面對地下叫一聲‘巽風我兒,幫幫你爹的忙,給你爹十六兩麻婆鍋底的百草霜……’,麻婆就會奉幽冥佛祖法旨,乖乖地将十六兩麻婆鍋底的百草霜給你送來!你究竟救不救你的四弟子,自己拿主意吧!這味藥就承包給你了!其它的人就是到了幽冥世界麻婆店,沒有幽冥佛祖的同意,誰也得不到半錢麻婆鍋底的百草霜!”
思托、玄朗、榮睿、藤原清河四人馬上領會了富乾坤的心意,都笑着齊聲說:“對對對!這麻婆鍋底的百草霜,就承包給師傅了!我們其它人就是去了,也弄不到!弄不好讓麻婆用*湯給灌成呆子傻子失憶症,連回來的路道找不着,變成孤魂野鬼!……”
鑒真搖頭笑道:“乾坤,你這是要挾我呀。”
富乾坤不悅地說:“你們大家說,我要挾你們師傅了嗎?東渡送經是你們師徒五人的事,我沒有強迫你們師徒五人去幹任何除東渡送經之外的事,更沒讓你們師徒五人去幹任何我的私事,解救普照是你們師徒五人的義務,怎麽成了我要挾你?尋不尋麻婆鍋底的百草霜,配制不配制‘五味點痣丹’,這是你們師徒五人的事,我絕不強迫任何人,更不要挾任何人……如果你們嫌我是在趁人之危要挾你們,那我就走了……”
富乾坤不悅地起身要走,被鑒真慌忙拉住。
鑒真尴尬地說:“乾坤,我們的關系不是已經确定下來了嗎?你怎麽這麽心急啊?等我把真經送到扶桑,櫻花一年兩度開後,你來接我去見巽風不就行了嗎?你看,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我怎麽将幽冥佛祖稱呼兒子呢?這也太唐突沒禮貌了吧?幽冥佛祖一不高興發起怒來怎麽辦?”
富乾坤說:“我雖然是幽冥佛祖的母親,但兒子的事我也做不了主!當兒子的心裏想着叫他爹去求他,但他爹擺架子不去,卻叫他娘去……你說這能行嗎?”
思托、榮睿、玄朗、藤原清河都贊同的點頭說:“不錯!不錯!就是這麽個理!……”
鑒真望着富乾坤,無奈地搖頭苦笑着說:“乾坤,你好手段啊!把我身邊的人都拉攏到你的那邊去了!好好好,這百草霜的事先擱下,留在最後。說說其它的材料吧!”
富乾坤說:“一切由你這個當家人做主,我們聽從家長的運籌帷幄!”
鑒真說:“桃家五姐妹的血更是不成問題,多虧乾坤神通廣大,法寶衆多,将那五個桃花女給收了,取點她們的血已不成任何問題。關鍵是垢嘗的舌頭、夜啼石、一百個新死女人的頭發這三味藥,靠四天四夜的時間去找齊全,實在是個不可能的事情!關鍵是這裏遠離大陸人煙,我又是凡胎肉身,走遠路不方便,實在是慚愧!”
榮睿裝作一本正經地說:“師傅,你好生休養,給我們做個軍師就行了。跑路的事由我們兄弟三個去就行了。等我們把其它的材料都尋全了,你就面對地下叫我們的大師兄幽冥佛祖富巽風命令豐都城奈何橋頭的麻婆将她的熬*湯的大鐵鍋底下的百草霜給我們送來就行了!”
鑒真搖頭苦笑道:“榮睿,連你也學會捉弄師傅了!……”
“阿彌陀佛!”榮睿仍是神色嚴肅地說,“師傅,弟子不敢!弟子也沒有捉弄師傅!弟子隻是說老實話!……”
“師傅,這麽大年紀的老人了,還害的什麽羞?别再不好意思了。這百草霜就包給您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天亮了,别再耽擱時間浪費尋其它藥救四師弟的時間了!”思托向鑒真說罷,轉向富乾坤,問,“師母,不知這垢嘗究竟是什麽東西?長得什麽模樣?我們能在哪裏找到垢嘗?”
富乾坤拍拍腦袋,驚慌地說:“吆,你們看我這腦子,讨得藥方,一高興就把這事給忘了。我也不知道這垢嘗究竟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垢嘗和夜啼石到哪裏能找到他們。這這這,這還得去月宮找嫦娥去問,多麽丢人顯眼啊!時間寶貴,我這就去月宮問嫦娥……”
“不用了。”鑒真向富乾坤擺擺手說,“這兩個東西我知道。不再勞累你了。”
富乾坤笑道:“老頭子,看來你果真是博學多識,是個當軍師運籌帷幄的料。快說說,這垢嘗究竟是個啥東西?到哪裏去找?”
玄朗也說:“師傅,快說,這垢嘗究竟是什麽妖怪?他有什麽神通本事?他住在哪裏?如何才能幫個找到他?”
鑒真說:“聽說垢嘗原來是一個不愛搞個人衛生的肮髒的懶惰的男孩子。因爲他不搞個人衛生,随便亂挖亂摸亂吃亂喝……各種肮髒的東西和沒有清洗幹淨的水菓等,中了污穢髒毒,一條腿子黴爛掉,最後病情加重,沒法治癒而死。他死後就變作一個披頭散發,隻有一隻腳的鬼怪。他的這一隻腳上長着鷹爪一樣的鈎爪,善于在光滑的牆壁、下水道等處攀爬。他平生最愛吃世間最肮髒的污垢,所以,大家就叫他做垢嘗。垢嘗隻是一個懶惰、肮髒、貪吃貪喝的妖怪,并不對人産生危害。洗澡的澡堂是人世間最肮髒的地方,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好人病人,更甚者那些身患梅毒、濕疹、牛皮癬……等皮膚病的人,都到澡堂洗澡。人們通過洗澡,将身上的污垢及所有人身上的髒東西都清洗在澡堂裏。你們大家都去過澡堂,那裏面臭氣熏天,污垢漂浮……垢嘗這個髒孩子,平生最愛吃人們身上的垢泥,最愛喝澡堂裏臭氣熏天的洗澡水,所以,垢嘗就住在澡堂裏。越是污垢多,越是臭氣熏天的澡堂,就越是垢嘗居住往來的地方。垢嘗對澡堂裏多年積攢下來,粘在水池和牆壁上的陳年污垢,特别喜歡,視爲最好吃的美味佳肴,他到處尋找這類髒亂臭的老澡堂,專門舔食人們洗澡後留下來的污垢。浴室如果愈髒,它住起來愈舒服。但是,被它舔過的地方,不但不會變得幹淨,反而會愈來愈髒,洗也洗不掉,形成惱人的頑垢!大凡澡堂裏積攢下來的那些很難洗下來的頑固的污垢,就是被垢嘗舔過的!一般在衆人皆睡,寂靜無聲的半夜,垢嘗才悄悄地潛入澡堂,偷偷的來專門舔食人們洗澡後的污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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