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人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排列在空中的人們的相貌和服裝非常美麗。他們帶來一輛在空中飛行的飛車。有個大将模樣的人,走出來叫道:‘造麻呂,到這裏來!’“剛才神氣活現的竹翁,此時好象喝醉了酒,匍行而前,拜倒在地上,顫抖哆嗦……
“天上的人對竹翁說:‘造麻呂,你好愚蠢啊!因爲你善良勤懇,略有功德,所以我暫時叫輝夜姬降生在你家。輝夜姬在你家有很長時間了,你因爲有了輝夜姬而又獲得了許多金子。你的境遇已經比以前大大地好轉,和以前判若兩人,成了這鎮上最大的富翁。你怎麽還不知足?妄想永遠的占有輝夜姬?我如實地告訴你,輝夜姬是月亮上的仙人嫦娥宮主,是太陰大神,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女神,由于她犯了一點罪,所以我奉天帝的旨意,暫時叫他寄身在你這下賤的地方。現在她的罪已經消除,我來迎接她回去,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所以,你不須哭泣悲哀。快快把輝夜姬給我放還出來!……’“竹翁說:‘仙人,你說暫時叫輝夜姬降生在我家。但是,我得到輝夜姬時她才菜秧那麽小的一點點,我将她撫養到這麽大這容易嗎?我撫養她已經已有二十多年了,你憑着你編的這麽一個荒唐的故事,要把我二十多年的辛苦和心血搶走,這公平嗎?仙人,大概你所說的輝夜姬,一定是降生在别處的另一個輝夜姬吧?你到别處再尋一尋去吧!我這裏的輝夜姬其實并不漂亮,也不是神仙,她現在患着重病,躺在家裏,決不能出門跟你前去!……’“天人不回答竹翁的話,卻駕駛着那輛飛車,在朱翁翁家的屋頂上嗡嗡飛旋着,大聲朝輝夜姬藏身的屋内房頂上喊叫說:‘輝夜姬,快回家吧!你的刑期滿了。你不要再住在這種污穢的地方了!……’”
杏樹夫人接着繼續說:“這時,以前關閉的門窗,都自動打開。被竹婆緊緊抱着的輝夜姬,此時輕松地掙脫竹婆的擁抱,依依不舍地淚水橫流着走出屋來,向天空翩然飛去……
“竹婆想拉住輝夜姬,但她的一切努力都無濟于事,隻得仰望夜空而痛苦哭啜泣,哭得死去活來…..“老翁無可奈何,隻是伏地号啕大哭,哭得口眼流血……
“竹翁竹婆的哭泣真情又将輝夜姬感動了。輝夜姬走近竹翁身旁,對他說:‘親愛的父親母親,我即使不想回去,也必須回去。别再如此哭泣悲傷折磨自己也折磨女兒了!現在請您歡送我升天吧!’“竹翁說:‘我的女兒,我這樣悲恸,怎麽還能歡送你呢?你抛撇了我們這一對老人而升天,叫我們今後怎麽辦呢?還是請你帶了我們一同去天上罷。’“輝夜姬煩惱之極,不知怎樣才好。輝夜姬對竹翁翁說:‘那麽,讓我給您們寫一封信吧。每當你們想念我的時候,就請拿出這封信看看。’“說罷,便一面啜泣,一面寫信。她的信上寫道:‘親愛的父母親大人,我如果是同普通人一樣地生長在這國土裏的人,我一定侍奉雙親直到百年終老,便不會有今日的悲恸。然而我不是這樣的人,必須和你們别離,實在萬分遺憾!現在把我脫下來的衣服留在這裏,作爲我的紀念物。此後每逢有月亮的晚上,請你們看看月亮,心裏或許就好受許多。……’“于是一個天人拿了兩隻燦爛的小箱子下地來。一隻箱子裏盛着天的羽衣。另外一隻箱子裏面盛着不死的靈藥。這天人對輝夜姬說:‘宮主,把這個箱子裏的靈藥快吃了。因爲你吃了許多地上的穢物,心情定然不快,吃了這藥就可以解除你身上不愉快的凡間穢毒。’“輝夜姬吃了一點靈藥,把餘下的塞進她脫下來的衣服中,送給竹翁。竹翁痛苦流涕,他說他隻要他的輝夜姬,他不需要不死的靈藥,也不要長生不死,他隻要他的心愛的女兒輝夜姬,他悲傷得暈倒在地,從此一病不起,拒絕吃不死之藥,将不死之藥扔到大海,自己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說着,輝夜姬又給他的朋友皇帝寫信說:‘陛下,承蒙你派遣許多人來挽留我的升天,但是天心不許人意,定要迎接我上天去,恕我實在無可奈何!離開你的友誼,我非常悔恨,非常悲恸。以前皇帝要我入宮,我不答應,就因爲我有此複雜的身世,所以不顧你的掃興,堅決拒絕。實屬無禮之極,無奈之極!今日回想,不勝惶恐之至。……’“輝夜姬也在在信中放了點不死之藥,将交與欽差中将,讓中将遞給皇帝……
“天人等輝夜姬将信寫完,便把天上的羽衣披在輝夜姬身上。輝夜姬一穿上這件羽衣,便不再想起老翁和人世間所有的悲哀及其它的事了。輝夜姬坐上飛車,約有一百個天人拉了這飛車,飛車辚辚地向深邃悠遠的夜空升去,進入了月亮世界……”
富乾坤望着夜空皎潔的月亮,長長地歎了口氣,說:“輝夜姬以前的故事我聽說過,但他和皇帝的故事及以後的事我不知道。這麽說,輝夜姬是上天上月宮去了,她如今不在這院裏?”
杏樹夫人垂淚嗚咽着點頭說:“佛母娘娘,不錯!輝夜姬不再這裏,不久前已經上天到寂寞的月宮裏去了!實話告訴你吧,我一刻不停地思念輝夜姬,每到夜晚有月亮的時候,我就這樣呆癡癡的精神關注的仰望着月亮,在遙望輝夜姬這時在月亮上究竟在幹些什麽事情,她是否也在懷念大地上她的我們這些朋友和親人?剛才您叫喚我好幾聲我都沒有回答您,那不是我傲慢無禮、故意裝聾作啞,而是我在精神灌注地看月亮……”
富乾坤說:“看來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啊!好啦,我再不怪罪你。我自己去天上月亮去找輝夜姬!……”
富乾坤說着,就地腳踩一朵白雲冉冉升空,迅速的向夜空皎潔的月亮走去……
午夜。
寂靜清冷的月亮世界。
你看它:
銀的土地,
玉的山巒,
千裏不見一個人,
廣寒一片。
瓊樓玉宇,
亭塔樓閑,
萬籁俱寂悄無聲,
隻聽風歎。
隻有桂樹,
不見吳剛,
婆娑樹蔭獨一人,
俯瞰人間。
懷抱玉兔,
雙眼淚染,
痛悔當初吞仙藥,
守寡廣寒。
這天晚上,月宮嫦娥仙子正抱着玉兔,站在桂花樹下俯瞰着沉睡的人間,正在傷心落淚出神,突然,富乾坤腳踏白雲落到她身邊。
嫦娥一看是多寶夫人幽冥佛母富乾坤深夜駕臨,慌忙興奮地放下懷中的玉兔,向富乾坤道個萬福,施禮說:“佛母娘娘大駕光臨,歡迎歡迎啊!請請請,請到屋裏喝桂花茶!”
富乾坤指着桂花樹下圓形大石桌旁的的四個凳子,坐在一個凳子上,笑着說:“太陰娘娘客氣了!這裏桂花飄香,銀玉輝煌,是最好不過的地方了!有什麽好茶請拿出來,讓老姐姐我嘗嘗。”
嫦娥也陪坐在富乾坤對面的凳子上,向依在她腳邊的玉兔說:“玉兔,佛母娘娘大駕光臨,還不快去沏茶端瓜果點心招待貴客,還發的什麽呆!”
“娘娘,明白!”玉兔将身一抖化作一個身穿一身銀白色衣裙的玲珑美女,向富乾坤磕了個頭,說,“佛母娘娘,饒恕奴婢的不恭之罪!”
富乾坤笑道:“漂亮可愛的小家夥,快去沏茶,多放些桂花糖啊!…..”
“娘娘,奴婢遵命!”玉兔起身歡奔亂跳地走了。
桂花樹下圓桌邊,隻剩下富乾坤和嫦娥二人。
不大一陣,玉兔端來熱騰騰的桂花茶和西瓜、蘋菓、香蕉、菠蘿、點心等東西。富乾坤和嫦娥邊吃喝邊聊了起來。
嫦娥說:“佛母大姐,你這麽深夜光臨寒舍,肯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說吧,咱們也算是朋友,但說不妨!”
富乾坤點頭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仙子妹妹,聽說你去東瀛扶桑竹鎮受刑,本想看看你去,但一直沒抽出時間來。恕老姐是平時不燒香,急了抱佛腳。這不,我剛從東瀛扶桑竹翁造麻呂家中趕來。”
嫦娥神色凄楚地說:“大姐,與其說是在竹鎮人間受刑,不如說是我在這裏受刑。你看這麽大的一個宮殿世界,孤零零就我和玉兔兩個人,多麽寂寞啊!大姐,說吧,您找小妹,究竟有什麽要緊的事?”
富乾坤說:“既然仙子如此開通,我就直說了。我那老頭子東方佛祖三世鑒真東渡送經的故事,您是聽到了吧?”
嫦娥點頭說:“我在扶桑竹鎮生活了二十年。這個故事,還是從竹鎮聽來的。佛母你好幸福啊!是否是佛爺東渡送經,在海島上遇到了什麽問題?佛母大姐神通廣大、法寶衆多,朋友很多,難道還有您降伏不了的妖怪?大姐不妨直說,這妖怪究竟是什麽妖怪?不知這妖怪在哪裏?”
富乾坤說:“仙子,你說得不錯,這妖怪确實就在東海。他叫桃*,住在東海桃花島上。手下有四個侍女,分别叫作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嫦娥一聽富乾坤說的,驚道:“佛祖他們都給變成鐵石啦?他們跑到那個沒人的上幹啥去?那是五個色魔,男人們見到她們五個中的任何一個,沒有不變成石頭的!不是小妹誇口,三界中,除了小妹之外,别說是男人,就是女人,見了她五個,沒有一個逃出她們的美色毒害的。男人要變成鐵石,如不及時搶救,七天七夜之後,就要靈魂離體消散。女人見了她們五個,就要蒼老衰敗,容顔盡失,返童還老,七八歲的女童馬上變成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十多歲的女人馬上變成佝偻老妪醜八怪,二三十歲的女人就變成白發老妪癱瘓在床活不過七天!那年我剛被貶下東瀛扶桑竹鎮做輝夜姬時,王母來抽查探望我,路過東海桃花島,她看島上桃花開得鮮豔極了,就降落雲頭多呆了一陣子,要不是一個随從侍女青雲眼尖手快蒙住王母的雙眼,告知王母及時離開桃花島,就被正在桃林中戲耍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給弄成病殘老妪非要了性命不可!可惜那位青雲姑娘,變成病殘老妪後回到瑤池,隻活了三天就送了性命。唉,活佛他們怎麽這麽不小心?他們跑到桃花島去幹啥?”
富乾坤點點頭說:“他們先在柳樹島被柳成蔭給變成了石頭,然後被去柳樹島串門的桃*碰着,乘人之危,偷背到了桃花島。幸虧隻毒倒了活佛和他的四弟子普照兩個。活佛被我用‘精神轉移法’給救活了,現在沒事了,但這四弟子普照是個死搬教條的犟闆筋犟驢,他爲了不破色戒,真靈拒不進入鐵石軀體,我是技窮力盡,實在沒有其它辦法。聽說你下凡竹鎮爲竹女輝夜姬,隻要男人看你一眼,就返老還童;病人看你一眼,就萬病回春;死人看你一眼,就馬上起死回生開懷嬉笑;……我這才從地下人間追尋你追到了天上月宮。求仙子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小徒普照羅漢!”
嫦娥聽罷富乾坤說的,紅着臉不自然地笑了起來:“佛母大姐,你是過獎了!都是人間傳說,是藝術描寫的誇張手法,你怎麽能當真呢!當初王母也是這麽想的,這麽說的。她的侍女青雲中了桃花島的桃花毒後,她也派人把我接上瑤池,去讓我站在青雲床前讓青雲使勁的觀看我。但是,我的容貌對桃*的桃花毒,不起任何作用!要不,青雲能死嗎?……”
富乾坤慌了。連這最後的一線希望都沒有了,七天七夜後,普照就要魂飛魄散……
想起普照平時爲維護她和鑒真的愛情作出的種種努力,想起普照活潑天真、剛直不阿的脾性,想起普照這段時間對她這個師母的尊敬……富乾坤的眼圈濕潤了,晶瑩的淚珠從富乾坤的雙眼裏滾落下來……
嫦娥沉吟了半晌,望着富乾坤焦慮的臉色,說:“佛母别急。五行生克,周而複始。桃花毒并不是無法可解,但這個解藥的材料十分難得!佛母大姐雖然神通廣大、法寶衆多,但有一樣材料,恐怕也是沒法辦到。因爲當年王母也是束手無策,看着就下自己性命的侍女青雲活活的蒼老病死在桃花女們的桃花毒下……”
富乾坤忙問:“仙子,究竟是什麽材料?快說,就是豁出我這條命來,我也要救活我徒弟的性命!……”
欲知嫦娥說出什麽材料,什麽解除桃花毒的方藥,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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