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美說:“大管家靈歸沒有和靈青私下商約好應對的題目,他怎能當天繼續對我們兩個人同時面對面考試呢!他隻有說三天後再考。很明顯,他是要等和靈青商量好了再考。但是,我和靈青關在一個房子裏,靈歸沒法和靈青進行密商試題。第二天,靈青就說男女授受不親......把我和靈青分開關在兩個房間裏。明天天亮接着繼續考試。我知道,狼想吃人,總有恰當的借口。天下湊巧的機遇并不那麽多。所以我打好了設法逃出直符宮和望海鎮的主意。靈青被師官們從原來的大廳領走,關在其它地方。我獨自一人仍留在那間廟堂式的大廳裏。廳外其它地方的屍官都撤走了,門外隻留下兩個小僵屍屍官在看守......“這天晚上大約三更天。一彎殘月從大廳後窗花格窗棂裏将清涼的月光射進我睡的闆床上。我望着月牙上嫦娥的廣寒宮和婆娑的桂花樹,想起了故鄉家中此刻爲失去心愛的女兒哭啞了嗓子死去活來的母親,想起了流着無奈的淚水望着我悲痛欲絕的父親,想起了望着我被用九十九兩銀子買走抓去大聲哭喊叫罵的哥哥,.....我悲傷得嗚嗚咽咽哭個不完......“哭着,哭着,突然,我望着寬大的後窗上木條花格窗棂和床邊的方桌和木椅,望着窗外高大的公孫樹,心下一陣驚喜。我天生是一個爬牆上房、爬樹捉鳥的假小子。爬窗潛逃,這是我的拿手好戲!我下床到門口,從門縫裏細窺靜聽一陣,确定門外的屍官們在僵立着,然後輕手輕腳的将方桌搬到後窗下,又将椅子放在方桌上,小心地踩着椅子到窗口,又小心翼翼地将窗棂取開,爬出後窗,像隻猴子上了公孫樹,溜下樹來,從院牆邊月光黑影裏來到一個洩洪出水的水洞邊,像隻小狗,爬出了直符宮院,一口氣跑到白虎街白虎門城樓下。但天不亮城門不開,我隻有鑽進城牆根一家人家的青菜地裏。青菜太低,我沒法藏身,隻有爬在幾棵大包心菜底下......“天終于亮了。我看城門打開,一切正常,就夾雜在出城的人群中,匆匆混出城門,沿着官道向城郊潛逃而去......“太陽出山,我剛走到望海鎮西邊的三十裏鋪村附近,突然,大批的僵屍兵騎着大馬沿途追來。很明顯,天亮靈歸發現我從囚廳逃了,就派屍兵馬隊四處追尋。我慌忙鑽進村邊一片玉米地裏,藏了起來......“一整天沒吃一粒米,肚子餓了,我就掰嫩玉米棒子充饑;渴了,就學豬狗,爬在地上喝田埂小渠凹處的積水;一夜沒睡,疲憊不堪......我終于在玉米地裏進入了夢鄉......“我被有人在玉米地裏推醒。我睜眼一看,晚霞燃燒着秋天的玉米樹。一個慈祥的老婆婆問我,爲什麽躺在這裏。我憑感覺相信這個老婆婆的善良無邪,我就把我悲慘的曆險故事告訴了她,我撲到在這位老婆婆溫暖的懷抱裏,無聲地哭了......“這個老婆婆就是我的婆母靈玉。她是來玉米地爲兔子拔草的。她把我裝進她裝草的竹背簍裏,上面蓋了些草,把我背到她家裏。老婆婆也精通巫術,她怕靈歸占蔔尋到她家裏來,就給我穿了一件白狗皮衣,戴了一頂白貓皮帽。把我藏在廚房水缸下,讓靈歸再無法占蔔找到我......“靈玉婆婆家中隻有一個長我三歲的獨生兒子靈石。就是我的丈夫。我在靈石家穿着白狗皮衣、戴着白貓皮帽,在水缸底下偷偷躲藏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個日夜,破掉了裏靈歸的占蔔查蹤術,但我在水缸地下囚蹲得太久大病一場,差點送了小命......“我病好後,靈玉靈石母女倆向村裏人說,我是她在晚霞鎮她三妹的女兒靈心,是她外甥女......從此,我開始在望海鎮三十裏鋪住了下來......“靈玉看我未蔔先知,聰明過人,确實像個轉世靈童......怕我以後又現出聰明,胡說八道引來殺身之禍,靈玉偷偷給我喝了白貓白狗血......封住了我的神竅......“不知爲什麽,給我灌了白貓白狗血後的當天晚上,靈玉七竅出血,暴病而忘......“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靈玉變成僵屍的第三天中午,我和靈石在院門外掰玉米棒子,我們的家突然無端失火,一場大火将我們的家燒成一片灰燼......“我和靈石無處藏身生活,隻有變賣一點可憐的田産,一路打探着,往我的家鄉夕陽鎮走。身上的錢花光了,我們就一路乞讨,終于來到了夕陽鎮白虎街我的家鄉......“這時,五年已經過去。我們到家時,我的父母已經成了僵屍。哥哥告訴我:在我從望海鎮直符宮逃出來不久,望海鎮直符宮大管家派人來到夕陽鎮,在我們家中搜不出我,就令我爹娘用十倍的價錢九百九十九兩白銀作賠償,我爹娘拿出家中全部的積蓄,又從親友處借了大半,這才打發走了靈歸的使者和僵屍官!......“靈歸的使者和僵屍官雖然被打發走了,但不久,我的爹娘卻相繼雙雙悲憤憂郁而死......”
說到這裏,靈美淚如雨下,傷心得嗚嗚咽咽哭了起來:“我害死了我善良的婆婆!害死了我的爹娘!......”
“這正是英雄多難,賢人短命!”鑒真擡眼窗外藍天白雲,歎口氣道,“阿彌陀佛,但願這些賢良人的忠魂能進入天堂!”
藤原清河問:“那靈石是怎麽死的?”
靈美擦着淚水說:“我也實在弄不清。在靈靈剛滿月的時候,喝了幾杯酒,突然又像他母親一樣,又是七竅出血,倒地死了。按我靈巫國的法規律條,隻有給我和靈靈當屍奴了......”
思托搖頭道:“嫂夫人,我說句不禮貌的話,你千萬别見怪。你們靈巫國人實在太殘忍沒人道了!自己的骨肉親人死了,觸物傷情,見了骨肉親人的屍體,悲傷嚎哭都來不及,你們卻把他們留在身邊,守着當奴仆使喚......實在叫人沒法理解!”
玄朗也說:“大師兄說得對,這哪是人幹的事!是食肉動物豺狼虎豹的勾當!”
普照道:“嫂夫人,你們這個風俗确實不是人類的風俗!是妖魔鬼怪的勾當。應當徹底改過來!”
靈美說:“聽老人們私下議論,在巫聖一世到三世、五世的時候,靈巫國的法規律條和民風習俗,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人死之後,全部火燒火葬;直符宮衙的官員都是活人,對百姓慈愛孝順,賦稅極輕,養民休息......真正像是個父母兒女;對外來客人更是溫良恭厚,開放自由;靈童、官吏的認定選拔,都是由活人主持監督,政治清明,官吏廉潔,社會民主自由,百家争鳴百花齊放......全島一片欣欣向榮的人間新氣象。但是,随着歲月的流逝,随着十大巫聖的一代代繼續轉世續傳,越傳越*,越傳貪官污吏越多......一代更比一代*,貪官污吏一代更比一代多,更比一代嚴重......整個靈武國面臨着内亂亡國的危險!這些巫聖和大管家明白,吏治*如果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他們世襲的皇帝寶座最後必然會被百姓憤怒的火焰燒成灰燼,所以,他們就想出了一個既能鏟除官吏*,又能防備百姓造反推翻他們統治的兩全其美的治國良策......”
思托好奇地問:“是啥兩全其美的治國良策?”
靈美搖頭苦笑道:“你們不是早看到了嗎?就是讓死人僵屍當官!”
思托點頭笑道:“明白了!在他的管轄地,除了他和他的幾個骨肉親戚外,其餘的大小官兵都成了死人僵屍,都成了他的統治工具,這就是說,靈巫島其實成了十巫的家天下!”
普照道:“大師兄說得對,僵屍官兵,就像大刀長矛,其實是十巫和大管家統治百姓的一種工具!沒有了這些死人僵屍工具,十巫和十大管家就沒法統治靈巫島了!”
藤原清河冷笑道:“巫聖不結婚沒有後代。但大管家結婚有後代,他們難道沒有家族親友朋黨?”
靈美道:“大管家也是用轉世靈童認定法認定的。他們也隻當一世的權。所以他們也沒有多少勢力。大管家一死,他的親朋黨羽們也就成了富貴百姓。”
思托問:“哪大管家又是誰來認定的?”
靈美笑道:“當然是巫聖呗!”
普照笑道:“這是最典型的互相利用。官官相護。”
思托又問:“難道沒有其它人監督嗎?”
靈美笑道:“尋訪巫聖和大管家轉世靈童的時候到了,全鎮百姓,臨時性的十戶選舉一裏長,由這些裏長帶着巫聖或大管家的遺物,到全國各處去尋訪靈童。靈童尋來後,又監督大管家或巫聖最後認定真正的轉世靈童。認定工作結束後,這些裏長就被解散,又成了平頭百姓!”
玄朗說:“既然這些死人僵屍官兵是沒有靈魂思維的工具,那我們設法把它們掌握在我們手裏,收拾這些假巫聖和假管家,豈不是容易得多了!”
鑒真點頭說:“玄朗說的這話很有見地!靈美,你是内行,你說說,你有沒有辦法能讓這些僵屍官兵聽你的指揮?”
靈美搖頭無奈地笑道:“辦法倒不難。隻是你控制一兩個、三五個能行,但起不了多大作用。全鎮三百萬人,最少有兩百萬僵屍官兵,那麽多僵屍官兵,我一個人一個個地怎麽去做手腳?做多了肯定被巫聖、大管家和僵屍官兵們發現......他們不把我四分五裂了,也會累死,成了他們的僵屍幫兇!”
鑒真說:“能做成一個,就能做成十個、百個、千個、萬個......!靈美,能不能将你的辦法向我們透露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幫點忙呢!人多主意高嘛!”
“辦法倒簡單!”靈美點頭道,“控制僵屍當你工具的辦法是,将你命令僵屍所幹的活計、所應對所說的話語、行走的路線等,寫成文字燒成灰燼,用符水灌進僵屍嘴裏。僵屍喝下這符水,就不會黴爛。人剛死就喝下這符水,這屍體就永遠新鮮如初,和活人沒有任何差别!隻不過是一些不會動的死屍罷了。這第一步完成後,就将用你的血染過的巫鐵釘釘進僵屍泥丸宮,這僵屍就永遠受你指揮,按你寫的文字說話行動了。好像真人一樣的活過來了。你别看那些小僵屍都是些*歲的孩子,但他們腹内都灌進了拳譜武藝、兵法韬略、陰謀詭計、詩詞歌賦、愛恨情仇......他們不但能當官打仗、收稅巡捕,成了武林高手、沙場枭将,并且還能詩詞歌賦,當書場文士、勾欄歌女,當官場粉絲、禮儀招待,按巫聖及大管家的心意要求說話行動,向巫聖及大管家及其親友來賓軟語溫香、投懷送抱;醜陋不漂亮的老僵屍就被貶爲奴仆,去當工匠、農夫,給直符宮蓋房織布、養禽牧畜、耕種田地、養蠶勞作......比咱靠親人的屍體幹活喂養的活人要厲害得多!......”
鑒真道:“那就是說,隻要将這些僵屍官兵泥丸宮中的巫釘拔掉,這些僵屍官兵就成了死人僵屍一具,再不起任何作用了?”
靈美點頭道:“正是!”
鑒真望着玄朗笑道:“靈美,就讓我二徒弟玄朗幫你辦這件事吧!”
衆人望着玄朗一驚。
普照不服氣的嘲笑道:“師傅,他......能行嗎?他有什麽本事能把這麽多僵屍官兵泥丸宮中的巫鐵釘一個個拔出?難道師傅偷偷給他開小竈教會了孫猴子那樣的分身法?嘿嘿......”
靈美也疑惑地重新打量着玄朗道:“二師傅,你真有這神通?”
思托點頭向普照道:“四弟,你别笑!别看你朋友衆多、神通廣大,但辦這事,你我及三弟都不行。還非得二弟不可!辦這事,他是易如囊中探物,信手拈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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