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熬的一夜終于結束了。
天剛亮,靈美領着藤原清河前來。
靈美來到上房,一看院屋内冷清清的像冰窖一般,就朝瑟瑟發抖的普照和思托說:“你們這兩個孩子啊,真是榆木疙瘩死腦筋!這風餐露宿、忍饑挨餓的遊方苦行僧,有什麽舍不得的?你看你們的藤原大人,昨天還嚷嚷不息,像上沙場一樣,撅着屁股不答應......現在你們去看,把小嘴樂成了個紅石榴!娃子們,快答應了吧,做我們靈巫國人,不幹活......多安逸!......”
藤原清河朝思托和普照遞了個眼色,催促靈美說:“别再多廢口舌了。他們做不了自己的主。他們的一切聽從師傅的!還是先去巫海邊,請活佛師傅前來做主!”
正說着,靈無來了。靈無紅着臉,尴尬地朝思托和普照說:“娃子們,昨晚受凍了吧?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小心眼子......你們千萬别計較!我已叫他們去準備早飯了,吃了早點再走。”
靈美朝靈無笑笑說:“哥,别再爲難你了。我已經作好早飯,到我那裏吃上些,我們一塊去巫海把活佛師傅請回來。其它的事,等活佛師傅回來了再說。”
正說着,靈有和三個女兒用木盤端着熱騰騰的稀飯、饅頭、小菜進屋了。
桃花、杏花、梨花不悅地噘着嘴,将饅頭、小菜擺在桌上,然後匆匆走了。
靈有将木盤中的五碗稀飯擺在八仙桌上,笑着譏諷靈美說:“喲,才一晚上,就變成一家子人了,想把媒人給甩了。她姑啊,你可真會當好人!”
靈美也笑着回馬放起了搶:“嫂子,婚姻是一個人一輩子的終身大事,你總得讓人家好好思考一下。你*着人家非要站着屙下幹屎來不可。人家說要坐下來慢慢屙......你就連熱炕都不讓人家睡......你也太愛憎分明了吧?你看,這麽冷的天,大過年的,把娃們凍得快成了冰棍。你這麽狠的心,誰還敢給你當女婿?”
靈有尴尬地紅着臉,向思托和普照說:“娃子們,别生大嬸的氣。都是大嬸不好!快吃快吃!吃飽了快去把你們當家的師傅請來,大嬸直接和師傅說!這麽年輕聰明漂亮的娃,怎麽忍心弄去當和尚,受這些苦行僧的罪呢!......”
思托忙說:“大嬸,昨晚我們睡得很好!多謝你的關照!”
普照也說:“大嬸,别客氣。前晚上我們是睡在水車灣船上。這屋裏比船上暖和多了!”
普照和思托确實餓了。忙不客氣的狼吞虎咽起來。藤原清河、靈美客套了一陣,也和靈無一塊坐下來,陪着普照、思托吃喝......吃喝畢,靈美說她要親自騎馬和思托去巫海接活佛師傅,被思托謝絕了。思托說他一人去就行了,讓普照陪着藤原清河在這裏等着。靈美等人看思托把普照留了下來,也就放心了。留下這個漂亮的小和尚和木已成舟的藤原清河作人質,不怕這個奸猾非常的小和尚一去再不見影子。
思托在靈美及靈無靈有一家人的前呼後擁下出了大門,到街上遠離了靈無一家人,拐進一個沒人的小巷,将身一抖,化作一縷清風,徑直往南巫海北岸,沿岸徐徐而上,不大一陣,就看見了自己的大船。
日出巫島東邊的巍峨群山之巅巫山,鑒真、榮睿、玄朗三人吃罷早幹糧,正在船上歇息。思托降落在船前甲闆上。
鑒真正在前甲闆上拄着拐杖溜達,活動筋骨。一聽思托落在身邊,忙問:“思托,是你?找着藤原清河頭發了?”
思托搖頭道:“那地方叫水車灣,離這裏最少有七百多裏路。是巫盼的封地。藤原清河當官當得太嬌嫩了,根本到不了那裏。我們倆沒本事背着他這個大凡胎弄神通。半路上碰到了個高手,在這不遠處的夕陽鎮。這巫海的水千萬不能喝。喝了巫海的水,就成了靈武國人,出不了靈巫島。這高手叫靈美,是個女巫寡婦。她用泥人替代藤原大人,藤原大人的腿不抖了。但藤原大人喝了這巫海的水,中了巫海的邪毒,走出靈巫島就會死,沒辦法,就做了靈美的招女婿。但藤原大人說,如果我們不把他救出靈巫國,她就把我們的真實名字全告訴他老婆靈美,讓我們誰也走不出這靈巫島......我們實在沒辦法,就來請師傅作主。靈美叫我請師傅來參加她和藤原大人的婚禮......”
鑒真道:“幸虧我聞着這内海海水有點不對勁,沒讓大家下水。我們喝的是從小蓬萊帶來的水。我一時粗心大意,沒有給你們囑咐。你們三個走後我才覺得不妥。别看這島上都是些凡胎肉眼的巫人,但到處都是看不見的陷井。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師兄弟都生得清俊漂亮,很受女人青睐,所以要處處小心!”
思托說:“師傅,讓朱大姐設法背着你,我們倆去參加藤原大人的婚禮吧?要不,藤原把我們的真實名字告訴靈美,我們誰也走不脫了!”
鑒真說:“讓榮睿守船。讓玄朗和我們一塊去。”
思托說:“師傅,你不知道,上這島,就要辦這島的身份證。一個木牌牌,要二十兩白銀。多去一個人就要多交二十兩銀子。玄朗再别去了吧?節省二十兩銀子。”
玄朗噘着嘴說:“大師兄,你心偏着哩!參加婚宴吃香喝辣,吃好吃的,你爲何領四弟,卻不領我?”
思托道:“騙個屁!不就是爲了節省二十兩銀子嗎?你知道嗎?我們拿的銀錢不夠六十兩,四弟就叫翠蓮姐變成個綠寶石,去騙屍官了!”
玄朗從懷中取出一塊與思托、普照同樣的身份木牌,笑道:“昨天你們走後,我們上岸燒水喝,一碗茶水還沒喝敗,就來了三個僵屍官,纏着我們不走,千篇一律地隻說一句奴才話......師傅心腸好,說什麽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硬是把六十兩白銀給了那三個死人,換了三個木牌牌。我們都沒把真實的名姓生辰告訴他們。我說我叫悟空,三弟叫悟清,師傅叫圓覺。”
“他們怎麽也找到海邊沒人處來了?這夥死人僵屍官的占蔔本事還真不小!”思托拿過玄朗的身份牌一看,和他的一般無二,就道,“你們這名字起得和我們的很合拍。我叫悟玄,思弟叫悟幽。都是悟字輩!互相記牢,别到時候叫錯了讓他們生疑。”
鑒真說:“就讓玄朗跟着吧。榮睿謹慎心細,辦事認真,留他在這裏看守經書行李和船,安全些。”
玄朗說:“花了六十兩銀子,不在他們島上好好玩玩,太虧了!不玩白不玩!”
思托笑道:“好處不但是好吃好喝好玩,還有好姑娘要招女婿。我和四弟被*得真沒法處理呢......你一去就好,三個漂亮的大姑娘,全讓給你一個人去當女婿!老大桃花做大房,老二杏花做二房,老三梨花做三房......”
玄朗笑道:“一個人三個婆娘,我怎麽對付得了。留下大師兄做大姑爺,三弟做二姑爺,四弟做三姑爺。我最喜歡吃肚子,好吃的就歸我一個人......”
榮睿裝作一本正經地說:“我在看經書行禮船呢。去不了。二哥在金錢國結過一次婚,是過來人,有這方面的豐富經驗,還是讓二哥當二姑爺,四弟當三姑爺。師傅當親家。你們趕快出發吧!這裏的一切,你們放心去吧。别牽挂!”
思托笑着,和玄朗扶着鑒真上岸。三人沿着岸邊小道上了陽關大道,匆匆朝東北方走去......突然,隻見前面路上,兩個巫婆趕着十多個擡轎的骷髅和四匹馬,迎面走來。
兩個巫婆趕着擡轎的骷髅和馬匹來到鑒真師徒三人面前,巫婆打量着鑒真師徒三人步行的模樣,其中一個瘦巫婆将手中法鈴搖晃着,令骷髅和馬匹停住,快步來到玄朗身邊,彬彬有禮地陪着笑,盯着玄朗結實的肌肉,色迷迷地說:“三位師傅是外國人吧?從哪來?到哪去?”
玄朗望着衆骷髅身上爬着的蒼蠅和蟲蛆,惡心地捂住嘴鼻,說:“回施主的話,從南海來,到夕陽鎮去。”
瘦巫婆說:“師傅們,夕陽鎮離這裏還有八十多裏路,這位老師傅眼瞽走不快,恐怕天黑都走不到。還是坐轎吧?不貴,八十裏,一人一乘轎,每人隻收八兩銀子!”
“我們不習慣坐轎!不習慣坐轎!”玄朗忙擺手說,“就是你倒賠我們八兩銀子,我們也不坐你這骷髅轎!太臭死人了!你看他們身上的蒼蠅蛆,多怕人!”
另一個胖巫婆瞅着玄朗,鄙夷地說:“你們這些外國洋人真傻!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這蠅蛆營養豐富,美味可口,是天地下最好的珍肴美味,叫作肉芽子!是巫聖鎮長大人吃的上等絕品,一般人還吃不到哩!”
思托忙點頭:“施主說得對。在我們大唐,也有這個說法和生活習慣。但我們那裏吃的是牛羊動物肉上繁殖下的蠅蛆,卻不是死人腐屍骷髅上的蠅蛆。施主,人吃人屍上的蠅蛆,這就是人吃人......阿彌陀佛,實在太殘忍惡心了!”
瘦巫婆搖頭笑着說:“既然你們不喜歡坐轎,就騎馬吧?一匹馬到夕陽鎮,也是八兩銀子。”
玄朗摸摸懷内裝的銀錠,來到一匹健壯的黑公馬屁股後面,拍着黑公馬的屁股,滿意地朝兩個巫婆尴尬地笑笑,畢恭畢敬地合掌施禮說:“阿彌陀佛!好馬!好馬!二位善人,和尚乃雲遊天下的行腳僧,靠化緣布施爲生活,天作房庭地作床,風霜作屏障,雨雪作帏簾,吃的是百家飯,穿的是百家衣......哪有白銀坐轎騎馬?二位施主慈悲大善,貧僧就替我老師傅向二位施主化緣,化一匹馬騎吧?求二位善人慈悲!”
胖巫婆驚訝道:“你是說,你要你師傅不掏錢,白騎我們的馬?”
“阿彌托佛!”玄朗忙說,“正是!正是!施主果然聰明過人、慈悲非常!”
兩個巫婆突然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胖巫婆笑道:“天下還有白騎人馬的?你們這些外國人真聰明!”
瘦巫婆色迷迷地盯着玄朗結實的肌肉,笑道:“師傅,你也慈悲慈悲,我家孩子沒了父親......阿彌陀佛,我向你化緣,求你給我布施個孩子他爹吧?我的馬,由你任意挑選!”
玄朗說:“施主,這事好辦。你把你的馬布施給我師傅騎,我給你*心着,碰着合适的好男人,就把他給你布施過來!”
胖巫婆笑道:“我看你就很适合。别再碰别人了,你就跟咱們走吧!”
玄朗說:“不行不行!我還要送師傅去辦要緊事哩。你們先把馬布施給我吧?你們要男人,我會給你們*心物色。俗話說,爲人成一門姻緣,就如爲世界搭一座橋。也是一件善舉!”
瘦巫婆笑道:“行!行!不過我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玄朗問:“施主,啥要求,你盡管說來。隻要是和尚能辦到的,一定舍身喂虎,定然效力!”
巫婆笑道:“這個師傅是疼快人!是微不足到的小事一件,你絕對辦到!”
玄朗問:“施主,快說,啥事?”
瘦巫婆瞅着玄朗豁開的前胸上的旺盛的胸毛,神迷迷地笑道:“你頭上沒毛,就算了。從你胸口拔一根胸毛給咱作個留念。這匹馬就送給大師傅去當坐騎!”
玄朗一聽這巫婆說的,就明白了這巫婆的陰謀詭計,趁兩個巫婆得意不注意,背手迅速地拔下幾根黑公馬屁股上的黑毛,捏在手裏,繼續裝作傻模樣,離開黑公馬,邊朝思托身邊走,邊笑迷迷地裝作驚訝的模樣說:“施主,你就這麽個簡單的要求?拔根毛換馬騎,這也太讓施主們吃虧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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