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今日,何必當初!”牛頭導遊将鞭子提在手裏,怒氣不息地向鑒真說,“東方佛祖!無論是哪裏的刑罰,設立者的目的絕不是單純的對罪犯進行處罰,設立刑罰更重要的是對大衆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就是你們常說的殺雞給猴子看,警戒其它人别再幹這類違法亂紀的壞事!所以,刑罰輕了,無力了,起不倒警戒作用!必須要重、嚴、酷,要一絲不漏的去執行!要大力宣傳,做到家喻戶曉,人人皆知!東方佛祖,你的慈悲太軟弱,助長了這些敢于以身試法的罪鬼們的嚣張氣焰,所以,我恐怖世界特意邀請你參觀這三十六山、七十二牢,目的是求你師徒将在咱恐怖世界見到的這一切悲慘戲劇,告訴人世上的那些芸芸衆生,希望他們活着好好做人,别幹有違道德法紀的事,死後别到這三十六山來!”
鑒真忙點頭說:“多謝施主教誨。貧僧記住了!貧僧出洞到人世,抽機會專門寫一部書,介紹這三十六山、七十二刑牢的情景故事。告誡世上衆生,爲人千萬不可違法亂紀失察道德禮儀!”
玄朗扯牛頭導遊一把:“導遊大哥,這座山咱們看了,也明白了。現在去看第二座山吧!”
牛頭導遊點頭笑笑,領着鑒真三人來到溝右邊第二座山的陽山,用長袖拂了拂眼前迷霧,四人來到山腳下幹屍栅欄邊,說,“這半邊山叫獨裁山。這獨裁山裏的罪鬼叫作獨裁鬼。這些獨裁鬼生前都是人間的暴君與獨夫民賊、諸侯軍閥!像夏啓王、商纣王、周幽王、秦始皇……這些獨裁*的暴君都在這半邊山裏受刑……”
迷霧漸漸散去。
鑒真三人擡眼觀看。
隻見這座白骨山的陽山裏都是沒有雙腿雙手臂的肉墩子人,被滿山遍野的老鼠追咬着,一跳一跳地在滿山跳躍着,哭爹喊娘。三人近前細看,隻見這白骨山滿山遍野都是密密麻麻的尖銳的白骨刀劍,根本沒有一點讓人插足的地方。肉墩人們被地下刀劍插着,痛呼着從這裏跳躍到那裏,都是離不開刀劍穿傷斷處。有的罪鬼躲避跳躍不動,被饑渴的鼠群圍住,吃了起來……
“阿彌陀佛!”鑒真搖頭長歎說,“我佛慈悲!如果天地神靈能用對貧僧一人的刑罰免除這三十六山罪鬼的刑罰,貧僧甘以身代替!……”
牛頭導遊說:“東方佛祖,你這是在說胡話!冤有頭,債有主。這些獨夫民賊禍國殃民,把天下人都當作他們的牛羊馬豬進行馭使享用。餓了,随便按倒一個宰着下鍋吃了;渴了,随便逮住一個,戳個窟窿把血當茶喝;冷了,随便綁了剝下皮作皮衣穿;心血來潮,砍隻羊腿戳幾個窟窿當笛蕭吹;……東方佛祖,你怎麽能說出如此是非不分的話來?東方佛祖,你應該知道,你墜入凡塵輪回,忍受人間如此災苦,就是因爲你整天笑呵呵不知人間憂苦!你面對人間衆生無窮的災難痛苦置之不理,老實笑個不完!所以,人間衆生供奉觀音大士者衆多,但供奉你者遠不如觀音大士!你應當向觀音大士學習,救死扶傷、急人所難、獎罰分明、愛恨情仇!……”
玄朗也激奮起來:“師傅,導遊大哥說得對!衆生平等,萬物皆兄弟姐妹!天下者天下人所有人之天下,天下萬物衆兄弟姐妹之天下!這些獨裁鬼撒謊胡編自己是玉皇大帝的兒子,是真龍天子,是上天派他來統治人間衆生的,把天下當成了他家的私有财産。他當了皇帝,就讓他的兄弟姐妹們都當王爺、将軍、宰相什麽的大官,老百姓快餓死了,她們卻用牛奶洗澡……老皇帝死了,他的小屁孩又接着當皇帝禍國殃民……這些獨裁鬼把國家當成了他們家裏私有的傳家寶……今天在這裏整整他們,因果報應,那是非常必要的!整得好!整得好!”
鑒真說:“玄朗,你變了!”
玄朗咧開大嘴笑了:“師傅,我變聰明了吧?師傅,其實我不笨。隻不過我說的都是老實話,大師兄和四師弟不喜歡我說老實話,他們倆冤枉我!師傅,我聰明吧?”
壽比山、鑒真、牛頭導遊被玄朗的憨直惹得都笑了。
牛頭導遊領着鑒真三人退出這個山溝,又向恐怖峽谷北邊的第一條山溝走來……
鑒真三人跟着牛頭導遊,來到恐怖峽谷北邊第一山陽山。隻見這山滿山遍野都長滿鐵蒺藜,一隊隊赤身*的罪鬼弓着腰,背上背着小山般的玉玺,赤腳踩着滿山的鐵蒺藜,在嵖岈山石間的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朝山頂走。每走一步,腳下就流出一團血。鮮血汩汩的從他們的紅腫潰爛的腳下流出,滲進腳下血紅的鐵蒺藜叢裏,順着山坡山石縫裏流出來,彙成滿山遍野千萬條血漿的小溪,又在山下彙入恐怖峽谷中的血漿河中,緩緩流出恐怖峽谷,消失在虛無世界……
用赤腳踩在鐵蒺藜上,這痛苦誰能忍受得了!罪鬼們痛苦的哭叫聲、呻吟聲,撕裂着鑒真的心……
牛頭導遊瞧着鑒真難受的表情,用皮鞭指着滿山背玉玺的罪鬼們,笑着說:“東方佛祖,這山叫作*山,是霸權山的姊妹山。這兩山其實是一回事。因爲世界上搞*獨裁的人太多,對人間衆生的命運影響很大,所以*獨裁就合爲對應的一條溝了。這裏的罪鬼叫作*鬼。都是人間各國的集權*的暴君!你看,那個夜叉樣山崖邊的隊伍裏,走在前排的不是商纣王、秦始皇嗎?他們幹的壞事天下人盡知,我不再畫蛇添足了。他們隻憑投胎投到皇後胎裏這一點天賜機遇,就當起了全國人的主宰。他們的意志就成了全國人必須遵守的律條!他們說的做的,無論對錯,你必須得遵守執行!他們殺幾個人就像捏死幾隻小螞蟻,他們禍國殃民,你還得高呼萬歲萬萬歲。聲音低一點,就把你當不聽話的跳蚤吧唧了!……所以,他們死後就被逮到這*山,背着比他們生前玉玺千倍重的玉玺,從山下往山頂爬。到了山頂,又背着玉玺往山下走。一刻都不能停止。如果他們敢投機取巧歇口氣,就會立地生根,從此再走不動,就要被這山中的螞蟻昆蟲慢慢吃掉……”
鑒真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壽比山說:“活佛,别再感歎了。走吧,關口還多得很呢。抓緊看,争取早點辦完事出洞。”
牛頭導遊邊領着鑒真三人往陰山溝裏走,邊說:“老神仙,别急。即來之,則安之。你們下山去化緣的人一月半載是化不來修廟錢的。盤古世界不會耽誤你們善事的。請吧!”
鑒真擡眼望着牛頭導遊,笑笑,說:“施主絕不是一般的玄幻小鬼!”
牛頭導遊莞爾一笑,說:“東方佛祖果然本性不迷!其實,我是誰,并不要緊。要緊的是讓東方佛祖師徒及老古神詳細了解這三十六山、七十二刑山的情狀故事,請三位将這些情狀故事廣泛宣傳在人世,能對人世上的那些芸芸衆生起點警告作用!大神是老夫子,如果能給人間畫一幅三十六山圖,恐怖世界定有寶貝酬贈大神!”
壽比山點頭說:“不錯,這個建議很不錯!如果按這恐怖世界三十六山、七十二刑山的圖景畫一本帶解說文字的圖冊,定然非常流行人間,對世人産生不可估量的警戒作用!”
牛頭導遊說:“大神不必拘泥佛家陳規戒律。畫了此畫冊,應當有賞出售,所得之銀,去修造一下家宅吧,别老窩在深山幽潭,鑽進古字堆裏悶呆了!别人修行幾百年就脫掉本殼得了人體,老古神修行數萬年,若不遇這東方佛祖,還脫不掉本殼,這确實叫人笑話!神通本事不是窩在深山幽潭憑空想出來的,而是在三界打拼出來的!”
“多謝神聖指教!”壽比山說,“老朽出洞後定然照辦!這畫冊的書名老朽已想好了,就叫作《地獄三十六山》!”
“神聖?”玄朗轉到牛頭導遊面前,邊退着走,邊仔細打量着牛頭導遊,說,“我猜出來了。你不是什麽導遊。你就是恐怖世界的主人!要不,一個導遊小鬼,哪有這麽大的學問呢?大三哥,你不夠朋友,你早看出來了!你爲何不早告訴我們?”
壽比山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牛頭導遊也哈哈大笑起來。随着笑聲,牛頭導遊身上的牛頭等裝束,像冰雪進了火爐一般開始融化,在蒸騰的水氣中顯現出一個一身白衣袍的女子來。你看她這模樣:一朵烏雲壓春山,一簾瀑布挂前川,兩盞明燈藏劉海,兩道月眉似墨染。
一襲雪白藏豐腴,令人浮想聯成翩;薄紗難掩玉峰高,紅袖添香一墨絹。
玄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盯着這女子,上下打量着,不眨眼的呆瞧。隻見這女子莞爾一笑,也盯着玄朗笑道:“怎麽樣?師傅,我漂亮嗎?”
“小僧不敢!”玄朗慌忙紅着臉低下了頭,“阿彌陀佛。恐怖世界的主人怎麽是個娘們,不不不,是個小姐……”
女人哈哈大笑起來:“小師傅,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人世女人變成鬼比男人要恐怖!所以盤古老爺就派女人主持恐怖世界!你嫌我太漂亮,是否要參觀一下我的恐怖形象?”
“不不不不不!”玄朗慌忙擺手後退着說,“并不是我害怕,而是,而是太麻煩您了!您還是盡快領我們參觀完你的這三十六山,好讓我大三哥給你創作《地獄三十六山》吧!”
女人點頭笑道:“前面這山陰山叫作禍國山,對面陽山叫作殃民山。這兩山裏的罪鬼,都是前世在人間禍國殃民的國*匪!他們生前不學無術,治國安邦沒有真才實學,卻自命不凡,拿國家興衰存亡的大計和百姓的命運當兒戲,欺民亂政,使國家災禍,百姓遭殃。所以他們死後被逮到這裏,喂這山裏的飛禽走獸。他們的肉和五髒六腑,白天被飛禽走獸吃了,夜晚又長出來,如此永無息止地反複……”
說着鑒真三人已經進入這恐怖峽谷北邊的第一條溝内。鑒真三人進溝觀望。隻見:
兩山峥嵘高萬仞,巨木老樹彙成林。
一棵樹身釘一人,手足丹田七棵釘。
遍地毒蟲愛吸血,密密麻麻爬滿身。
天上鷹鹫愛吃肉,叼着肚腸上雲空。
禍國山上哭聲慘,殃民嶺下血溪橫;
此地蚊子大如鳥,這裏蛇蠍若蟻群。
這裏傍晚皆骷髅,此地黎明皆肉人,
無盡痛苦泣血雨,無窮傷疼哭腥風。
這時的鑒真慢慢适應了這些恐怖世界的凄慘情狀和聲音。他右手提着盤古燈,左手豎掌當胸,口裏默念着《虛空藏經》,緊跟着導遊女人,沿着山溝裏兩邊圍山的栅欄,領着玄朗和壽比山,轉了一圈又退回來,又向恐怖峽谷南邊的第二條溝内走去……
導遊女人邊在前面輕飄飄地腳不粘地的行走領路,邊不時的回過頭來與鑒真三人交談。
導遊女人向壽比山說:“老古神,這麽走馬觀花,你這數萬年的老腦袋能記得下嗎?要不要我派人給你尋文房四寶用用?”
“不用了!”壽比山掀髯笑道,“神聖多慮了!老朽雖然修行老不開竅,羞愧三界人神鬼!但這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别說三十六山,就是三百六十山,其中的一草一木,也是過目不忘的!”
玄朗忙插話說:“對對對!别再麻煩了,還是抓緊參觀吧!你這麽幾個山溝溝,連我都能記下,何況我的大三哥老神仙!别再啰嗦,快走吧!對了,這溝裏兩邊的山又是什麽名堂?快讓我大三哥看看印在腦子裏!……”
說着,四人魚貫進入溝内……
欲知這裏又是何山,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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