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公開地搶劫,還是什麽?世上欺男霸女的強盜千奇百怪,但哪有如此荒唐大膽的強劫?普照、思托、玄朗氣得都不可自制,都把拳頭攥成了石頭。
思托也冷笑一聲,向苟榮說:“既然苟施主是在夢裏與文鳳、鄭珠結的婚,那麽,就請苟施主到夢裏去接回文鳳、鄭珠,到夢裏和文鳳、鄭珠做夫妻去吧!現在不是夢裏,而是現實的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請苟施主回去,快快回家床上作夢去吧!......”
苟榮一愣,眼盯着思托,眨巴着靈活的小眼,撓着頭皮沉思了一陣,歪着頭讪笑說:“不對,這兩個娘們是我在夢中三媒六證化兩千大洋娶的,夢是晚上做的,所以,這兩個娘們晚上必須睡到我的床上去,和我一塊到夢裏去玩兒樂呵!田家父子是白天娶的,所以白天就屬于他們吧!”
“不行!我的老婆哪能陪你睡覺?”田豹說,“你是強盜!”
田虎氣急敗壞地說:“無賴!強盜!”
苟榮嬉皮笑臉地說:“你父子倆才是真正的強盜!這兩個娘們是我的!”
田虎罵:“你是強盜!”
苟榮反罵:“你是強盜!”
“你是強盜!......”
“你是強盜!......”
“她們是我父子的!......”
“她們是我苟老爺的!......”
............
田虎父子和苟榮打起了嘴仗。
突然,一高一低一胖一瘦四個帶刀的捕快聞訊匆匆進院前來。
一個高個子的捕快一看是苟榮,忙朝苟榮點頭哈腰一番,向田虎喝道:“你反啦?怎麽敢對苟老爺無禮?”
田虎哆嗦着,手指苟榮說:“大人,他要搶我妻子和兒媳婦!”
苟榮忙反駁說:“不對,是他父子倆拐騙,強搶去了我的小妾文鳳和鄭珠!胡捕頭,你要替本老爺作主,把文鳳和鄭珠弄回咱府中去!”
胡捕頭撓着頭皮問田虎:“你有何證據證明文鳳和鄭珠是你父子的?”
田豹說:“我和鄭珠是半年前結的婚,媒人是隔壁二嫂......”
田虎說:“我和文鳳是二十年前結的婚,媒人是西街柳嬸......”
“西街柳嬸已經死了多年,能作證嗎?荒唐!”胡捕頭又躬身陪笑問苟榮,“老爺,你有何證據?”
苟榮一本正經地說:“昨晚上我在夢中化兩千大洋,派趙龍做的媒、錢蛇送的禮,孫魚、李蝦做的證,從他父子倆手中把文鳳、鄭珠雙雙娶進門,雙雙陪我洞房花燭......她娘的,天亮就不見了這兩個小婊子。我讓趙龍、錢蛇、孫魚、李蝦四下尋找,原來這兩個小婊子幫這田家父子騙走我兩千大洋後,又舊情難斷,逃到這舊狗窩裏來了......奧,我記起來了,作晚夢中的婚宴,胡捕頭你哥兒幾個不是也參加了嗎?你哥兒幾個也能爲本老爺作證啊!......”
“是是是,我們都能做證!......”四個捕快忙興高彩烈地點頭哈腰。
田家父子氣得渾身打起了冷戰。
“阿彌陀佛!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如若不報,時候沒到,時候一到,必定要報。施主,你們還是爲自己種些慈善的種籽吧!”普照手拿佛骨扇,指着胡捕頭,說,“捕頭大人,官者百姓之父母也,你怎能當百姓之虎狼?難道你不怕天地報應,人神共憤嗎?”
“小秃驢,沒你的事,你給老子滾開!”胡捕頭推了普照幾把沒推動,看這小和尚功夫不淺,就“嘩”的一聲拔出了明晃晃的腰刀,後退一步,白光一閃,朝普照脖頸裏砍來,“小秃驢,你敢造反?老子們有皇後娘娘做後台,殺你們就像撚死幾個小臭蟲!......”
普照、玄朗、思托這三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冒失鬼。鑒真怕這三個冒失鬼一時控制不住感情弄出是非,就讓老成穩重的榮睿一直站在門外監視。
榮睿看胡捕頭先于普照犯渾舉起了刀,怕普照一怒之下用佛骨扇要了胡捕頭的命,惹出禍來,就将右手一揚,将袖中捆仙繩朝胡捕頭抛去,隻見一道紅光直射胡捕頭,胡捕頭及周圍的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胡捕頭手中的刀“倉朗朗”一聲響,落在地上,他被一條看起來并不起眼的細毛繩給捆成了一個肉疙瘩......其它的三個捕快一看和尚使用法術捆倒了捕頭,驚愣了片刻,馬上掉頭向院外逃去,邊逃邊向普照等人威脅說:“妖僧,你們等着,等我們調來大兵,把你們全當強盜殺了!......”
胡捕頭驚慌片刻,向也有點吃驚的普照威脅說:“小和尚,你敢用妖法捆綁皇家捕頭,你死定啦!......田龍田豹,你們搶了我兩個妾,如今又請來妖僧捆綁本鎮捕頭,等一陣官兵一到,就将你們滿門全斬首!......”
苟榮一看這些和尚有如此厲害的法術,吓得領着他的四個狗腿子邊往院外逃,邊向田家父子和普照等人威脅說:“姓田的,你搶了我夢中的兩個小妾,不但不乖乖歸還,反而請來妖僧造反,連捕頭大官人都捆了......你等着,鎮長大人的官兵馬上就到,非把你滿門抄斬不可!小妖僧,你等着,鎮長大人的官兵馬上就到!......”
玄朗得意洋洋地笑着說:“矬惡霸,狗貪官,我們連帕沃爾都不怕,追到地獄把他都滅了,還怕你們這些小畜生!我們等着你們多派些耐綁的來!......”
田家父子一看和尚綁了本鎮捕頭,其餘三個捕快跑回鎮衙,報告鎮長調兵去了......自知大禍臨頭......吓得肉酥骨軟筋麻,父子倆“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矬子苟榮腳下,磕頭求告起來。
田龍說:“苟老爺,求你救救小人父子,千萬别叫鎮太爺抄斬咱滿門!關于拙荊的事,好商量......咱們擱置争議,共同享用......好嗎?”
田豹說:“苟老爺,隻要你說服鎮太爺不抄斬咱滿門,我妻子的事,咱情願與老爺擱置争議,共同享用!......”
“嗨!誰叫本老爺心底慈善又見義勇爲、扶危濟困、行俠仗義、愛民如子、寬厚大度......呢!好吧,文鳳、鄭珠,我先帶走享用幾天,你們再享用。鎮長胡捕頭的官司,就包在本老爺頭上。”矬子苟榮裝作慈悲大度的樣子,朝普照、玄朗、思托、榮睿得意地笑笑,然後向田家父子說,“還有,叫和尚們還快不把胡捕頭放了?難道還要等鎮長大人前來,捉你犯罪的鐵證?”
田家父子又忙跪倒在普照腳下,磕頭求告說:“師師師傅,求你收了*,放了胡捕頭吧!師傅,你們給我闖下如此大禍,你們有法術神通,一拍屁股走了,你叫我父子一家人如何繼續活下去?師傅,我父子不敢惹事生非,要過和平安穩的日子......你們快放了胡捕頭,快走吧,我這廟小,不敢在留你們這些大神佛了......”
鑒真師徒五人被田家父子的這個突然大轉變驚呆了。
鑒真在心裏默默地說:田橫啊!你一代名彪史冊的英雄偉夫,爲何生下田龍田豹這等連自己尊嚴和女人都保不住的王八烏龜?......普照被氣得渾身哆嗦着,用顫抖的手指着田家父子,說:“有道是,士可殺而不可辱......将自己妻子與人共享......你,你,你們父子還能算人嗎?......”
田龍紅着臉,不悅地站起身來,盯着普照說:“小和尚,你們這不是在幫我父子,而是在害我父子!”
田豹生氣地站起來,怒指普照說:“你快給我把胡捕頭放了,然後快快滾出我家去!如果你繼續給我父子倆招惹滿門抄斬的大禍,我田豹就和你們拼了!......”
普照、思托、玄朗三人氣得在原地亂轉。
榮睿一招手收了捆仙繩,放了胡捕頭,上前勸解普照三人說:“槍頭是泥捏造的軟蛋,槍杆子再硬也是白搭。師弟、師兄們,這事咱們根本管不了!回屋去歇着,等天黑了上路吧!”
鑒真也在屋門口喊叫:“思托,把你師弟們都叫到屋裏來。等天黑了上路。别給東家惹事生非......天地報應,自有時辰......”
胡捕頭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落在地上的腰刀,威脅田龍說:“看在苟老爺和你共享文鳳、鄭珠的份上,我可暫不追究你指使妖僧捆綁本捕頭的罪行,但你必須馬上把這五個和尚給我趕出你家去!要不,官兵一到,就将你,連同這五個妖僧,全砍了!......”
田家父子慌了,忙雙雙進入鑒真師徒住的客房,田豹背起和尚們的經書行李,田龍拉起鑒真,父子倆忙将鑒真師徒五人往園外街上連推帶拉往外攆......聽中院裏亂了套,文鳳、鄭珠也驚慌失措地出了後院門,也幫田家父子,連推帶拉的将真父子往外攆......兩個赤身*的女人一出馬,普照師兄弟四人吓得有眼不敢正視這兩個叫他們心驚肉跳不敢睜眼的女怪物,忙挑上經書行李,扶着鑒真,低頭半閉着眼睛,被田家四口人強行攆出了田家旅店......大老遠,就聽這田家院内傳出苟榮、胡捕頭及其狗腿子們得意的一連串的笑聲......鑒真師徒五人來到了街上。
普照師兄弟四人擡眼一看街上的景物,吓得不敢睜眼去看,也不敢閉眼走路,慌亂得真不知如何是好......
隻見這芙蓉鎮鎮街上:
陽光燦爛熱烘烘,十裏長街人流湧。
道旁不見花柳香,污溝垃圾小山峰。
*女子滿街走,一絲不挂挺開心;
坦胸露乳作美麗,肥臀美腿銷人魂。
一步三晃作性感,嗲聲嗲氣演嬌嫩。
狗便雞糞作胭脂,人尿豬屎當香粉。
店内花盆獻人屎,垃圾裝壇擺商品;
五星飯店是廁所,百貨商店垃圾城。
滿街不見紅花綠,草木出土即斷根;
偏僻小巷堆草木,牡丹芙蓉哭土冢。
滿街垃圾蠅蹁跹,遍地臭水蛆遊泳;
人屎狗便當鮮花,沖天臭氣攝人魂。
普照師兄弟四人一看見女人過來,就忙底下頭,閉上眼,緊跟在鑒真後面,羞羞答答的在街上倉皇急行,惹得滿街的行人都來看熱鬧。特别是那些赤身*的年輕女人,看這四個睜眼的和尚縮在一個瞎眼的老和尚背後,戰戰兢兢、羞羞答答、躲躲閃閃、畏畏縮縮……的在倉皇行走,都圍上來看熱鬧逗趣……
有的年輕女人故意攔住鑒真師徒五人,都把師徒五人當作走江湖耍猴的藝人,圍在街市人海中,在觀看取笑……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師徒五人被圍在人海圈中,無法走開......突然,随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人群紛亂聲,隻見一隊百人的官兵,在一低一胖一瘦三個捕快的帶領下,驅散圍觀的人群,将鑒真師徒五人團團圍住.....一個手提一把鬼頭大砍刀的将軍威風凜凜地從官兵群中走出來……
瘦捕快忙指着普照五人,朝這個将軍說:“蔡将軍,施妖法捆綁胡捕頭的妖僧,爲首的就是這個拿死人骨頭當扇子的小和尚!......”
蔡将軍将手一招,朝衆官兵喝令說:“把這夥妖僧都綁了,帶回衙内!......”
“是!”衆官兵齊齊地應了一聲,幾十個如狼似虎的官兵朝鑒真師徒五人奮勇而上......普照急慌惱怒,就要用佛骨扇動武。
鑒真低聲朝普照喝道:“普照,不得放肆!人有人法,神有神軌。你用神手對待凡人,就要遭受神軌天罰。眼前這一切,都是剛才榮睿動用捆仙繩惹出來的禍端。難道你覺得眼前的懲罰還不夠嗎?”
普照無耐地忙揣了佛骨扇。師徒五人隻有乖乖的束手就擒,都被戴了桎枷,一路招搖過市,向鎮衙走去……
最苦了玄朗,戴着桎枷還要提背着經書行李擔,無疑是在大街上耍雜技……
鑒真師徒五人被關進了鎮衙後面的獸籠似的大牢内。
一進牢内,玄朗放下經書行李膽子,呲牙咧嘴的說:“師傅,他們人多勢大,以一個鎮的力量對付我們,我們如果不使用法術,怎麽能逃出這大牢去?”
鑒真笑着說:“天軌不準任何人用非凡手段傷害凡人,但并沒有規定不能用非凡手段扶危濟困、救苦救災……”
玄朗高心地推推普照說:“四師弟,求你用法術先把我脖頸裏的這東西取了吧,我這一路戴着這玩意,挑着這麽重的擔子,難受死了!”
普照說:“給你取掉了這東西,叫獄吏看着了咋辦?所不定他們一生氣,給你又戴一個比這更大的東西。”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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