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是叫我堂堂玄朗大和尚和一隻大母狗結婚!
玄朗被氣得扯下新郎官禮帽朝地下一扔,準備要走。隻聽知府朝大母狗命令說:“白雪,把你這個不開竅的男人家法伺候!......”
“汪汪!”隻見大母狗縱身躍起,象一道黑色的閃電,向玄朗撲來......
“師傅救命!......”玄朗被吓得轉身就往廳堂門外跑。
普照和思托也追了出去......
廳堂内外的家丁們也一窩蜂地追了出去。
有人在喊:“小姐,快追,别讓姑爺跑了!......”
“還是我的白雪厲害!”知府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知府夫人也得意地向鑒真大笑起來:“親家,你這徒弟長着羅漢的身材,禅杖也耍得風雨不透,怎麽卻長了個老鼠的膽子,一見媳婦就吓得沒命的逃了?今後,肯定是個大怕老婆!哈哈,親家,吃罷喝吧,别擔心,沒事的,沒事的!小兩口打架常常有,鑽進被窩裏就又成了好朋友!......”
知府也朝鑒真笑道:“親家,老話說,怕老婆有飯吃,你就把你徒弟教得多懂點規矩,今後就會郵箱不完的榮華富貴啊!”
鑒真早聽出究竟是怎麽回事了,就無可奈何地朝知府夫婦也笑道:“親家,我的徒兒媳婦原來是一隻狗啊?”
知府沉下臉說:“狗怎麽樣?人又怎麽樣?你的徒兒是精熟詩文經書、禅杖武藝的人,但被我的狗小姐追得還不知逃到哪個老鼠洞裏喊師傅救命去了......”
“阿彌陀佛,罪孽呀,罪孽!”鑒真合掌說,“親家,你府上有這麽多年輕漂亮的女仆,你爲何不挑選一兩個滿意的收爲女兒,招贅佳婿求得一男半女,繼承你趙氏香煙爵位,爲何卻認一隻狗做女兒?”
知府笑道:“親家,這個你就外行了。人世上,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靠不住,何談其它!象你們大隋朝,兒子爲了皇位和老子的漂亮老婆,将老子害死。還有大唐皇帝李世民,爲奪皇位,又殺了兄長......如此不忠不孝的事還少見嗎?但狗卻是天底下最忠實的大賢大孝大忠大義大俠......之士!所以世上人常對忠義之士形容爲忠實的走狗!還有諺語說:狗不嫌家窮。世上人們形容忠義之士,爲何不說個忠實的走人?卻要說忠實的走狗?親家,難道不想聽聽關于你的這個兒媳婦的動人故事嗎?”
鑒真欠欠身,說:“願聽親家其詳!”
知府說:“那是在十三年前。老夫從獅子城拜見瑪尼皇後返回臨都。途經獅子城九百裏外張家莊一個破舊的廢莊院。突然發現院裏躺着一個青年男子與兩個男孩的屍體,一隻碩大的黑母狗正在院後荒地上用自己的爪子挖坑。看那動作,這狗是在挖坑掩埋這三具屍體。土地太硬,黑狗爲了挖坑,将四隻爪子都挖得鮮血淋漓,連我這個行伍出身,殺人無數的戰将,也被感動了。我令随同士兵幫狗挖了三個深坑,并買了一大二小三具棺材,替這聰明又忠義的黑狗将她的三個主人埋了。這狗雖然不會說人話,但她十分精通人性,知恩圖報,就跟随我來到我這裏。她忠勇勤懇,無所不能,很讨我和夫人喜歡。所以,夫人就給她賜名白雪,疼愛勝過親生女兒!白雪整天不離夫人左右,爲夫人驅蚊逐蠅......比丫鬟們還勤懇得多!你這徒弟四肢發達,但頭腦簡單,卻是有眼不識金香玉!”
“阿彌陀佛。”鑒真說,“聽親家這麽一說,我倒喜歡起這個白雪小姐了。這白雪小姐,雖然不是人,但她卻勝似人。不過人狗做夫妻,是會誤了親家延續趙家香火爵位的萬年大事的。不知親家有何想法?”
“這有什麽不好辦的?”知府夫人爽快地說,“從我乖巧的丫鬟中選一個生育能力好的,給我白雪的女婿做小妾不就行了!”
鑒真又說:“親家,你我是人,這這這......你讓我給一隻狗當公爹,你你你......又給一隻母狗當親爹......我們倆還還還能算人嗎?......”
“怎麽不算人?”知府又沉下臉說,“你們和尚不是講衆身平等嗎?怎麽嘴上說的呱呱叫,一旦遇到實際問題,就又翻臉不認賬了?”
“這也說得是。”鑒真被說得尴尬地笑了起來,忙扭轉話題說,“親家,我們這親家很有可能做不成了!”
“爲啥?”知府扳起了臉孔。
鑒真說:“我那徒弟腿子長跑得快,這麽長時間沒被抓回來,他肯定跑了!”
“跑了?”知府哈哈大笑起來,“我騎着我的追雲駒都跑不過我的白雪,你那笨徒弟還能跑出我白雪的手心,你作夢去吧!”
榮睿突然開口說:“親家,别讓我嫂子把我二哥咬壞了。”
“那個兩口子不吵鬧打架?打架哪有不見傷的?小兩口打架不記仇,一覺睡醒就又成了好朋友!隻要那臭小子不離婚,不會有大事的。我的白雪比你聰明得多!”知府不悅地瞪了榮睿一眼,說,“傻小子,記住,我是你哥哥的丈人,今後你叫我伯伯,或者姨父,不準叫親家把輩份給亂了!.....”
“是,姨夫!”榮睿忙答。
再說玄朗。他在前面沒命的跑,白雪汪汪叫着在後面沒命的追。白雪的後面緊追着普照與思托。普照與思托的後面又是一連串追得氣喘籲籲的男女家丁女仆......
知府公館馬上人喊狗吠、男女追跑,婚禮大宴搗亂了螞蟻窩。
知府夫婦、鑒真、榮睿和衆賓客聊着等了一陣,不見白雪将玄朗抓回來,就起身出廳,循聲也來尋找玄朗了......
玄朗跑着跑着跑到大門口,一看大門緊閉上了栓出不去,就順手抄起門内立的一把木鍬,迎着白雪,威脅着吼叫道:“白雪,你再欺人太甚,我就動手了!”
思托怕玄朗向白雪動手惹出麻煩來,忙朝玄朗喊:“二師弟,千萬别打你媳婦惹禍!她可是知府大人的心頭肉!”
普照也喊:“二師兄,打不得!知府來了。快把手裏的那家夥扔了!快!”
玄朗一看假山那邊人聲吵鬧着,知府夫婦來了,慌忙将木鍬又放在門後,望着白雪傻站着......
白雪好象聽懂了思托和普照的話,回過頭來看了思托和普照一臉,站在玄朗眼前,吐着猩紅的長舌頭,盯着玄朗躍躍欲試地“汪汪”怒叫,看那表情意思,好象是在說:你跑哇,不跑爲啥站着?你拿木鍬打我啊,不打爲啥又把木鍬扔了?大笨貨,你嫌我是一條狗,我還嫌你是個連條狗也收拾不住的草包呢!要不是看在我知府老恩爹的臉上,我還懶得和你打交道呢......
玄朗正和白雪僵持着,知府夫婦和鑒真、榮睿在衆家丁的簇擁下匆匆前來。知府笑着向玄朗說:“臭小子,我的白雪哪點不比你強?你會念《四診心法要訣》,我白雪還會寫《十八反歌》呢!比你還多十四個數呢!”
玄朗噘着嘴說:“你吹吧,你這狗還是醫聖王焘呢!你的話玄朗再不相信了!”
知府搖搖頭說:“你不信?你敢和咱打賭嗎?”
玄朗歪着脖子說:“啥賭?”
知府說:“就是讓白雪寫《十八反歌》。”
玄朗鄙夷地笑道:“你越吹越沒邊了。好!你叫你的這狗用爪子在地上把《十八反歌》寫出來,玄朗就給他乖乖地當男人。如果它寫不出來,你就取消這門人和狗的荒唐婚事,并給我們師徒五人每人一頂七品烏紗官帽戴戴!”
“好!大丈夫一言,驷馬難追!”知府說,“你如果說話不算話,我就上報帕沃爾王,将你的靈魂裝進囚魂瓶中,上報瑪尼王後,将你用金錢币勒死!”
玄朗忙說:“好!玄朗如說話不算話,用不着你動手處置,就自己束手就擒,讓你這狗吃了!”
普照也冷笑說:“大人,若我這師兄說話不算話,你就找我連坐!”
思托也說:“大人你放心吧,我這師弟最說話算話了!我和師傅都給你們作保人。”
玄朗朝白雪挑逗地嘲笑說:“寫吧!白雪大醫聖!你若寫出《十八反歌》,我就乖乖地給你當男人!”
“汪汪汪汪......”白雪好象在向玄朗說:你看吧......
知府向白雪命令說:“白雪,給他寫出來!”
“汪,汪。”隻見白雪來到寬廣的院内幹淨的院地上,三隻腿立地,用一隻右爪,在地上寫起文章來......
玄朗、普照、思托三人被這黑狗白雪的神奇舉動看呆了!連無魂的榮睿都驚得上前觀看......
不大一陣,一首字迹工整的《十八反歌》在地上清清楚楚的寫成了: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貝蔹芨攻烏。
藻戟遂芫俱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汪,汪汪汪。”白雪寫完字,來到玄朗身邊,用嘴咬住玄朗衣袖,把玄朗扯到字詩近處,汪汪大叫,那神态明顯是在說:男子漢大丈夫,不信你看。這下你乖乖地做我的丈夫了吧!
鑒真雖然看不見狗寫在地上的字,但他早已意識到了現在的這個結局。
“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鑒真說,“玄朗,有遠千裏來相會。看來你這妻子并非一隻普通的狗,你必須要兌現自己剛才的諾言!”
思托望着白雪,無可奈何地苦笑着,向鑒真說:“師傅,這白雪前世肯定是個大儒醫!不但《十八反歌》寫得準确無誤,并且連書法也相當不錯!真是天下奇事一件!......”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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