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說:“很早以前,有個極樂世界的大學問家飄洋過海到我們島國傳經布道,他想靠他的學問在咱金錢國幹一翻事業,不想他被餓死在咱金錢國。臨死時,他給金錢國人留下了這些文字,被愛好者收藏裝裱,張貼懸挂......久而久之,就成了金錢國人的座右銘......”
“那麽,我師徒隻有餓肚子的份了。”思托撓着頭皮說,“煩問施主,不知哪裏可有幹活打雜掙飯吃的活計,供和尚們填飽肚子好趕路?”
老闆娘思索片刻,說:“小和尚。你們既然是和尚,如果有能捉鬼驅邪的法術,在前面不遠處倒有個不掏錢能吃住的地方。不知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思托忙說:“施主,這點本事我們倒有。不知這鬼邪究竟是何來曆?不知我們降得住降不住?”
老闆娘說:“多年前,從城外鄉下來了個一絲不挂的骷髅男人叫聞翰林,因他老在衙門前告狀,說他的妻子被裏長給霸占了。時間一長,大家送他一個外号叫告狀迷。告狀迷住在前面吉祥旅店。時間一長,他就沒錢進衙門告狀,沒錢交店主房錢。他想來想去想不通,想着想着就上吊自盡,死在吉祥旅店。從此,吉祥旅店裏就整夜鬧鬼。每當夜深人靜,告狀迷就到客人房中索要金錢,向客人說,等他攢夠了錢,還要賄賂衙門官員,一定要把他的大仇人告倒,把他的妻子奪回來。很多客人被這鬼給吓死了。從此,沒人再住吉祥旅店了。店主王吉祥就向外說,隻要有人能替他捉掉告狀迷這個鬼,他就讓這人白住吉祥旅店不說,還管一日三餐三頓飯食......”
天無絕人之路。吃住的買賣終于有了。思托謝過老闆娘,出門将老闆娘說的好事,如此這般的向師傅及師弟們詳細解說一番。
普照一聽捉鬼還會白白的吃不掏錢的飯,自然喜不自勝。
玄朗不悅地說:“師傅,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這鬼來無影去無蹤,你的眼睛又看不着,萬一四師弟和大師兄他們捉不住,惹惱了這鬼,我們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敵人嗎?師傅,俗話說,外方的和尚不抓本地鬼,咱們别再到處樹敵了!”
鑒真笑道:“玄朗,你如果怕這鬼,你就别去客店了,你就在客店外面尋個避風遮雨的地方歇着,讓我們捉住鬼了再來接你……”
玄朗忙說:“不不不,師師師傅,我害怕鬼捉落單的人。我不能離開師傅……”
普照嘲笑地瞪了玄朗幾眼,攙扶起鑒真往前走。思托在前面尋人打聽問路,師徒五人按照老闆娘介紹的路徑,一路慢慢的向吉祥旅店走去……
師徒五人一路走街穿巷,逢人上前問詢打聽,一個多時辰後,這才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盡頭的兩層樓的小旅店......
奇怪,吉祥旅店門外早有一個骷髅老頭兒在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東張希望的等待着鑒真師徒五人。
骷髅老人一見鑒真師徒五人的模樣,大老遠就慌亂地一路小跑着前來迎接。好像他是未蔔先知。
“活佛師傅,金剛羅漢師傅,請請請……小人已經在這裏等了師傅們大半天啦!”骷髅老頭邊上前攙扶鑒真,邊興高采烈地說,“果真是活佛金剛羅漢爺爺們!快到舍下歇息!快到舍下歇息!……”
鑒真師徒五人被骷髅老頭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這骷髅老頭爲什麽對他師徒五人的前來如此這樣般的未蔔先知。隻有稀裏糊塗地跟着這個骷髅老頭像吉祥旅店走去。
這個骷髅老頭就是吉祥旅店的店主王吉祥。
王吉祥将鑒真師徒五人迎進店内,在一間帶套間的二樓安排住下,讓骷髅老妻紐氏端了一大盤素馍和四個素菜,沏上茶水,然後老夫妻倆跪在鑒真腳下,叩着頭說:“佛爺爺呀,昨晚上我老倆口都夢着了同一個夢。有個自稱觀音的慈祥老夫人告訴我們說,今天上午,有東方佛祖和他的四個高徒前來你處尋宿求食,你必須拿出所有的家産,無償地招待他們!隻有他們,才能給你捉住家中的索錢鬼,隻有他們才能拯救你們金錢國的億萬國民......所以,我老夫妻就蒸好素馍,備好素菜,一直在等待東方佛祖的大駕光臨......”
鑒真慌忙扶起王吉祥老夫婦。師徒五人确實餓了、渴了。大家圍桌團坐,邊吃喝邊聊。
好心人千裏有緣,大家一見鍾情。
普照拍着胸脯說,捉鬼之事。就由他包了,今晚定然手到擒來。思托也說,他從沒見過真正的鬼,今晚上他給四弟做個幫手,順便也看看鬼的摸樣,是不是象人們傳說的那樣,燈籠眼、沒下巴、長舌頭?......
王吉祥說,他老夫妻倆就靠這旅店過日子,這幾年旅店裏不來旅客,他老兩口餓得連骨頭都萎縮酥軟了,連一塊遮羞布都買不起了......
正說着,三個皮包骨沒穿褲子的收稅小吏夾着公文包,神氣十足的進了院,迳直來到鑒真師徒和王吉祥夫妻聊天的客房。一個看樣子象女人的小吏頭目向王吉祥說:“吉祥,你這半年的營業稅,快繳了。再不繳,我們就上報司法部,把你的魂拘去抵債,關進皇上囚魂瓶中,給皇上作飯食!”
“求求奶奶爺爺們!”王吉祥夫妻倆慌忙跪倒在小吏們面前,不停地磕着頭說,“我這三年來被鬼折騰得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哪有錢繳營業稅?”
“胡說!”小頭目怒喝道,“這五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老爺們是幹啥的?這麽富的大财主到了你家,你還叫什麽苦?今天我們發現了五個,不知我們沒發現的還有多少?有多富?”
王吉祥忙說:“奶奶,這些和尚老爺不是來住店送生意的。是給小人來捉鬼的!”
小頭目笑了:“一個瞎子也能捉鬼?兩眼一抹黑,看不見鬼,不知鬼藏在哪兒,怎麽抓?騙人說謊也得有點譜啊!”
王吉祥指着普照忙說:“最會捉鬼的是這位小師傅!”
小頭目盯着普照,問:“你會捉鬼?快捉個鬼讓我看看。如果你真能捉出個鬼來,我就暫不收吉祥旅店的營業稅了。捉不出來,你們每人先掏一百大錢給吉祥旅店繳營業稅!快捉!鬼在哪裏?”
普照惱了:“我看你就是鬼!你看你這可憐窮瘦模樣,不可憐同情自己,卻爲虎作伥,敲詐勒索起和自己的一樣的窮骷髅。你再*人太甚,看我如何把你當鬼捉起來!”
“普照,不得對官爺官奶們無禮。”鑒真忙止住普照,趁衆人争吵不備,将手中蜘蛛拐杖一抖,化作一錠金光燦燦的百兩大金錠,單手托給小頭目。笑眯眯地說,“官奶奶,貧僧就這麽一點錢财了,權當貧僧替吉祥老施主繳清所欠稅收,孝敬諸位官爺官奶吧?”
三個小吏望着金光四射的大金錠,頓時眼睛停止了轉動,呼吸停止了運行,腦瓜子忘記了世界上的一切。小頭目從驚愣中清醒過來後,慌忙抱上大金錠,騰出一隻手打開紙夾内的賬本,一筆溝消吉祥旅店的名子,向鑒真點頭哈腰一陣,一陣風地走了......
“佛爺!你怎麽把那麽多的錢給了這些吸血鬼?”王吉祥夫妻倆又拜倒在鑒真腳下,說,“我欠的稅收根本沒有那麽多啊!這一錠金子,不知要救活多少人的命呢!”
鑒真又攙扶起王吉祥,笑着說:“老施主,在我們東方佛家人眼裏,金錢是萬惡之源!貧僧有幾句順口溜《金錢歌》,溜給施主聽。”
吉祥老夫妻慌忙作揖打躬地說:“謝謝佛爺給蝼蟻們講經說法!”
思托、玄朗、普照也忙撺掇鑒真說說這個《金錢歌》。
鑒真長歎一聲,随口唸道:
“錢錢錢錢錢錢錢,它是萬惡之本源。
世上無錢實不行,神佛也會丢衣衫;
世上有錢更可怕,妖魔鬼怪出其間。
陰陽盼人天天死,吹吹打打好掙錢;
醫生盼人天天死,賣藥針灸好掙錢;
瓦匠盼人屋早塌,修房添瓦好掙錢;
裁縫盼人衣早破,縫縫補補好掙錢;
捕快盼人多犯罪,警賊爲友好掙錢;
法官盼人多告狀,衙門大門都朝南,
吃了原告吃被告,敲詐勒索好掙錢;
吏官老爺盼貪腐,買官賣官生意歡,
拿錢買官官撈錢,錢權交易終爲錢。
誰能使人不撈錢,他是天下第一仙!
其實人人都要死,死時難帶一文錢。
看破紅塵作節制,吃飽穿暖就如願。
爲民造福千秋名,堯舜垂名天地間。”
王吉祥夫妻和普照師兄弟們聽着鑒真的《金錢歌》,都感概不已。芸芸人世間,事實果真如此!
你看,那些在天上飛的,地下跑的,草叢裏爬的,水裏遊的,從早上太陽出山開始,直到日落西山天黑,成天價忙忙碌碌,你争我鬥,還不是爲了一張嘴巴填報一個肚腹?你看這螞蟻似衆多的人,一個個天亮起身,天黑歇息,成天價忙忙碌碌,種田的,做工的,打漁的,經商的,教書的,行醫的,當官的,打架的,罵人的,行乞的,騙人的,做賊的……三百六十行,七百二十類,哪一個的最終目的不是爲了弄金錢?
衆人聽着都感慨不已。
時刻時間過得真快。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晚飯畢,王吉祥就把普照和思托領到告狀迷上吊死的那間旮旯房裏,點亮蠟燭,收拾好床鋪,然後膽顫心驚的匆匆離開了。
普照和思托提心掉膽的和衣躺在床上,專心地等待着讨錢鬼的來臨......
一彎殘月從東天雲層中疲憊的慢慢鑽出來,一寸一寸的升上中天。吉祥旅社小院二樓飛檐上,一隻貓頭鷹在吼叫着令人毛骨酥軟的恐怖......
月光下,一個隐隐綽綽的骷髅黑影向普照和思托所在的客房窗口走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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