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大漢哪裏見過這麽大的金磚銀錠,驚喜若狂。
白大漢一看思托和鑒真在訓斥普照和玄朗,就不悅了,仇視着思托和鑒真說:“你一個黃毛未退的小光頭和老瞎子胡咧咧個啥?你們不是常說出家人不愛财嗎?你們看這個師傅多麽大方,一出手就這麽光彩,才像個大慈大悲的大佛爺!”
黑大漢樂得忙雙手接過普照手裏的金磚銀錠,笑眯了眼,笑彎了腰,不停地朝普照點頭哈着腰,高聲大叫道:“親爺爺們!親爹爹們!請!請!......招工待客的師兄弟們,後槽裏的拉到前槽裏,好好招待一下,來了五個幫工的和尚爺和尚爹......”
胖子的話剛喊完,早有一個機靈的小夥計跑出來,向普照師兄弟四人拱手讓路說:“四位活佛請!”
榮睿木愣愣的扶着鑒真往裏面走,卻被大漢甲又攔住了:“爹們,爺們,怎麽把一個瞎子也往天下第一堂領?他眼瞎着,能幹啥?”
思托忍住怒火,笑笑說:“踩碾草可是我師傅的拿手好戲。我師傅還會拿錢買得鬼踩碾槽呢!”
兩個大漢和機靈夥計都樂了。
機靈夥計說:“新鮮,我們隻聽說過有錢能買鬼推磨,從來沒聽說過有錢能買鬼踩碾呢!請吧,若師傅果有這法術,我們就把其它所有踩碾的人都辭退了,好節省一大筆不必要的人力開支......”
鑒真師徒五人被機靈夥計領進藥鋪内,又來到一個四合大院中的一間寬敞的通鋪大房間。
不大一陣,兩個隻蒙着羞處、*的骷髅女人端上五碗剩菜素湯和一盤變了味的饅頭來......
我們掏了那麽多金銀,還要給他們幹活,他們卻給我們吃這種變了味的剩湯酸馍,這家夥們實在欺人太甚了!普照怒沖沖出門,剛要找那個黑大漢論理,卻見一個白胖的長髯老漢,正在院門口拿着普照的金磚銀錠,邊掂量欣賞着,邊和黑大漢交談:
老漢說:“熟地黃,你怎麽把那小和尚叫爹和爺?”
黑大漢熟地黃笑道:“師傅,你不是說金錢是世界上最親的人嗎?徒兒豈能傻到将一個遊方小和尚叫爹和爺,徒弟這是把這銀錠叫爹,把這金磚叫爺啊!”
老漢和他的徒弟熟地黃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普照聽着熟地黃和他師傅的對話,心下馬上就明白了熟地黃在他們進藥鋪時喊的前後槽的啞語和一切。在這夥心裏隻有錢的混賬們手裏,那有什麽真正的人道和救死扶傷?一切大慈大悲和濟世救人,都是愚弄善良人們的謊言和騙取錢财的鬼把戲!那後槽,無疑是放在廚房後堂裏時間很長、反複熱馊了的别人吃剩下的殘湯剩飯和酸馊了的馍馍。所謂前堂,就是新鮮的飯食。一斤金子、一百兩銀錠換來的是一些别人吃剩下的殘湯剩飯和馊馍,其它沒有捐錢的義工,他們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揚善不懲惡不足以善揚惡滅,得好好懲治一下這個夜郎自大的岐黃敗類!
想到這裏,普照就把怒火強忍在胸中,又返回房中,就着白開水,吃酸馊馍充饑。遊方僧人,食不擇精,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普照将自己剛才聽到、想到的告訴鑒真。
鑒真笑道:“徒弟們,醫者人之父母也,慈悲之佛陀也。視金錢如糞土,富貴如浮雲,見病痛若己痛,慈悲舍身願飼虎......想天下第一堂如此吝啬,以捐款救死扶傷爲名敲詐義工錢财勞力......絕不是良善之輩。爲師自有辦法消遣這些吝啬鬼!思托、普照,你二人好生察看,看這鎮上爲何有這麽多人得病?這些人得的究竟是什麽怪病?爲何不見其它藥鋪開市?弄清了,咱們給他一并治好!”
思托和普照忙點頭應承,填飽了肚子,胃内酸酸的就出了屋,在院内外及街上轉悠着,開始尋嫌覓疑,混入人群中悄悄偵查了......
普照、思托走後不久,熟地黃就領着他的師傅長髯老漢前來。這長髯老漢俨然一副目空一切的狂妄之态,一進門就皮笑肉不笑的向鑒真師徒說:“師傅們,不知從何處來我藥王鎮?欲去何方?”
玄朗忙扶着鑒真說:“老施主,貧僧們從中華大唐而來。這位是我的師傅鑒真。這位是我師弟榮睿。還有兩位都是我的師兄弟。我們是去島國扶桑送經的。”
長髯老漢說:“原來是遊方和尚。師傅們,治病救命要緊,吃喝後該幹活了啊!”
玄朗噘着嘴說:“施主,咱們捐了那麽多金銀,你們卻給我們吃酸馊了的殘湯剩馍,太小氣了!”
“你們怎麽給師傅們吃酸馊的東西呢?”長髯老漢假裝生氣地質問熟地黃說,“地黃,你們是怎麽搞的?”
熟地黃忙說:“師傅,天熱,這是免不了的。過了秋風天氣涼爽了,一切自然就正常了。”
“不要緊的,出家人食不擇精,隻要填滿肚皮就行。”鑒真向長髯老漢施禮問,“敢問施主如何稱呼?此藥王鎮衆生所得何病?”
熟地黃忙說:“老和尚,你聽清了:因你們捐了金銀,所以我師傅他老人家親自前來給你們按派差事。剛才和你徒弟說話的這位老神仙,就是藥王鎮有名的活神仙神醫,我熟地黃的恩師甘國老是也!這鎮上瘟疫橫行,我師傅自有神方藥到病除。治病診脈處方,那是我師傅神醫的工作,你們不必闆門弄斧。你那兩個小徒弟呢?他倆一個去後院鍘藥,一個去煎藥。這個大和尚去後院學炒藥,這個木頭和尚去踩碾槽。你老和尚你嘛,就到後院去推磨粉藥。救病如救火,老和尚快動身吧。藥鋪裏的飯可不能白吃,總要幹點力所能及的事啊!聽你徒弟剛才吹牛說,你會拿錢買得鬼踩碾。我們怕你眼睛看不見碾槽,把藥弄到槽外糟蹋了,就讓你幹安全活,去表演拿錢買得鬼推磨......你就表演表演,叫我們開開眼界吧!如果表演得不錯,我師傅還會考慮收你爲徒弟,把你留下來專門讓鬼來推磨粉藥!”
熟地黃說着,揶揄地聳聳肩笑了。
玄朗火了,青了臉,朝熟地黃說:“熟地黃,我看你是個生地黃!你咋沒長眼看看,我師傅不但眼睛看不着東西,并且長期奔波營養不良,造成年老體弱,連路都走不穩,要靠拐杖行路,怎能象蒙了眼的驢一樣在磨道裏給你們推磨呢?你們這些人作爲慈悲救人的醫家,怎麽連一點敬老愛幼的慈悲之心都沒有?”
熟地黃先是一驚,但一看玄朗滿身疙疙瘩瘩的腱子肉,知道自己不是這個遊方大和尚的對手,就裝作委屈的樣子說:“大和尚,你講理不?難道你叫我們天下第一堂白白養活一個吃白食的瞎眼和尚不可?你們是把治病賣藥的藥鋪當成慈善救濟院啦?”
玄朗說:“我們捐了那麽多的金銀,你們就不容我師傅吃頓你們的馊馍,睡塊你們的土炕嗎?我們師兄弟四人爲你們義務打工,就養不活我師傅一個人嗎?”
熟地黃說:“大師傅,這話你就說得太差了!你們捐的那些錢,是你們捐給鎮内外病人的,你們義務打工,也是爲鎮内外病人出力的......天下第一堂爲你們提供住宿等等,已是仁至義盡了,你們怎麽反象狗一樣咬起我們了?”
“胡說!”玄朗說,“既然你們把衆人捐的錢款用在治病救人上了,爲啥還要向病人收錢?就那麽一碗湯藥一粒藥丸,能值二十貫錢嗎?”
“不不不收錢,用什麽去采購藥材?”長髯老漢甘國老氣得結巴着說,“來我這兒的,就是一隻貓,也要去捉老鼠。你這老和尚必須去推磨!一隻瞎驢都能推磨,你個堂堂正正的人,怎麽不能去推磨呢!不推磨,就滾!”
甘國老一甩長袖,憤憤地走了。
鑒真忙向熟地黃說:“施主千萬别生氣,老衲這就動身給你們推磨去!”
“你看,師傅就是師傅,通情達理有教養......”熟地黃瞪了玄朗一眼,出門匆匆走了,“快出工,别再磨蹭了......”
鑒真師徒三人正要動聲出門,普照和思托就匆匆進屋。
思托進門一看屋裏再沒有其它人,就向鑒真說:“師傅,我和四師弟剛從街上回來,診查了好幾個病人,病狀小異卻大同......我敢斷定,這麽多的病人都不是什麽瘟疫,上吐下洩、脈律洪急......絕對是大面積中毒......據病人及家屬所述綜合分析,八成是有人在水井中投毒,大家喝了井水中毒所至......”
普照說:“師傅,你放心吧。我已請蜂姐姐去詳細勘察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就會水落石出的!我敢肯定,是這些金錢妖魔控制了靈魂的人妖故意投毒,自己的毒隻有他們自己解得了,别人沒法解,他們是專門賣解藥弄錢的!”
鑒真長歎一聲說:“所以聖人形容金錢主宰一切的社會時說:泥瓦匠長盼望人們的房子都崩塌,裁縫長盼望人們的衣褲都破損,陰陽師長盼望每天都死人,醫生長盼望人們每天都生病,法師長盼望人間每天妖魔鬼怪橫行……”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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