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照師兄弟四人穿着隐身衣隐了身,匆匆别了監真,手拉着手到放經書行李的廂房,将早準備好的經書行李捆綁好,等到天黑,就挑着行李經書,從後門悄悄出寺,仍是手拉着手,向海邊草廟趕去......
四人走得快,天蒙蒙亮,就到了草廟。
隐身衣隻能隐人,卻隐不住經書行李。
普照四人在草廟渡口的鎮外大路上行走。玄朗穿了隐身衣挑着經書行李擔走路,路上不見挑擔人,卻見一條扁擔兩頭挑着兩捆沉重的經書行李,在離地尺許淩空行走;普照三人背着行李随後行走,卻見三捆大小輕重不一的行李跟着經書擔子在行走。因爲天下着些毛毛細雨,路上霧氣大,又加天剛蒙蒙亮,普照四人估計這時路上不會有行人,所以四人就這麽穿着隐身衣,挑、背着經書行李走路。
草廟是一個很小的渡口小鎮。
鎮上有個大戶有錢人家,主人人稱羅大善人。羅大善人年近六十無子,行善拜佛、修橋鋪路......
這年,年近五十的老伴衛氏老樹開花,突然喜得身孕。
這天天不亮,衛氏夫人臨盆,卻是難産,羅大善人請來了鎮上所有的名醫和接生婆,衆人忙碌到天将亮,孩子還是生不下來。衛氏夫人和腹中孩子雙雙眼看都不行了。羅大善人慌了,忙喝令家人羅春騎上快馬,去鄰鎮又去另請高明。
草廟鎮的這幾個名醫是草廟方圓百十裏内一流的岐黃高手,除了他們,還去請哪個良醫呢?人命危在旦夕,走遠了來得及嗎?......羅春跨馬出了家院門,耷拉着腦袋邊慢慢行走,邊在考慮去哪裏另請高明......
羅春走着走着......突然,透過朦胧晨霧,他看見一條扁擔挑着兩捆重物,離地尺許,迎着他走來。後面離地三尺跟着大小不一三包行李包,一路忽閃忽閃地,也迎着他走來......
“鬼來了啊!妖怪來了!......”羅春被吓得驚叫着,慌忙撥轉馬頭又往家裏跑。那馬也受了驚。羅春驚慌失措沒跑幾步,被受驚了的馬颠下馬背,跌落在地,望着向他飛快趕來的行李包和扁擔,吓得癱倒在地,渾身篩糠,隻是一個勁地叫“鬼......妖怪!......”
普照四人知道是這隐身衣惹的禍。四人忙放下經擔行李,脫了隐身衣,現出原形。
思托手腳快,先現出原形,将隐身衣折疊藏到懷内,提着行李包跑到羅春身邊,安慰羅春說:“大哥,别怕,我們不是鬼,也不是妖怪。我們是和尚。”
羅春後退躲避着,哆嗦着說:“和尚?和尚怎麽一忽兒看不見,一忽兒又現身了?”
思托說:“這叫隐身法!”
羅春心神安定了許多,眨巴着眼睛問:“你們會法術?”
思托點點頭說:“我們會的法術多着哩!”
羅春忙問:“那,那你們能用法術接生助産嗎?”
思托瞭了來到身邊的榮睿一眼,忙點頭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殺雞焉用宰牛刀!無論是橫産倒産大出血,我這師弟定然是手到病除,定保母子雙雙平安......”
“佛爺爺,别再吹牛了。快!快去救我家夫人和公子的命吧!再遲就來不及了.......”羅春慌忙拉起榮睿的胳膊,拉着榮睿,沒命的往不遠處的家院内跑。
思托三人也忙提背行李、挑着經擔尾追而去。
這是一家一進三院的富庶大戶人家。榮睿被羅春扯拉着一路小跑進了大開着的院門,隻見體格健壯的羅大善人正搓着手,心急火燎地和兩個背着藥箱的白發老醫生從中院向前院走來。
羅大善人一看羅春扯拉着一個俊秀的和尚,領着三個挑擔背行李的和尚,急匆匆進院,就氣得朝羅春發起火來:“羅春,你怎麽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叫你去請接生的好醫生,你卻不幹火燒眉毛的正經事,拉來一群行腳和尚幹啥?夫人和孩子出了問題,我就拿你是問!”
“老,老爺......”羅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這和尚們會隐身法術……”
羅大善人氣得跺着腳說:“現在急需的是接生的好醫生。不是什麽狗屁法術!你,你快給我去尋給夫人接生保命的醫生。找不來,你也再别來了……”
羅春慌了;“老爺,這,這和尚們就是用法術來接生的……”
“師傅們果真會接生?”羅大善人盯着榮睿,疑慮地上下打量起來。
“阿彌陀佛。”榮睿向羅大善人合掌施禮說,“施主能否讓小僧到夫人窗外聽聽?”
聽聽管個屁用?羅大善人心下雖不悅,但出于禮貌,還是領着榮睿,匆匆向後院趕去。
女人生孩子,有啥好看的?思托、普照、玄朗三人跟着春羅到前院三間大客房,放好經擔行李,歇坐在客座椅裏。不大一陣下人端上茶水菓點,三人慢慢享受着,等待榮睿的好消息。
榮睿被羅大善人領着,一路走院穿廊,來到後院四合院東北一間門窗外,隻見窗外焦急地站着不少男女,老遠就聽着衛氏夫人痛苦的呻吟聲。榮睿将耳朵貼在窗紙上靜聽了片刻,從懷中取出針灸包,向羅大善人說:“施主不必驚懼,夫人雖年歲較高産道開啓不暢,産液不足……但夫人聲音洪亮,中氣充足,隻要聯合施醫,不愁吉昌如意。施主速派人去尋一碗白蜜,一碗麻油,滑石粉三兩,搗爛的蓖麻籽泥若幹。另外銅盆一個,火盆一個。”
羅大善人聽了,眉頭稍展。白蜜、麻油家中就有。滑石,藥鋪就在院門外不遠處。羅大善人忙令老家人羅祥等人火速去尋來。救夫人和孩子性命要緊,再顧不得其它了。羅大善人一把拉着榮睿,沖進了産房門。
産房裏,衛氏夫人下身蓋着紅布單躺在床上,在兩個接生婆的指揮下,痛苦地在掙紮呻吟。榮睿進屋,令衛氏夫人張開嘴将自己一束長發含進口中。然後,榮睿打開針灸包,取出四支銀針,分别在衛氏夫人合谷穴、三陰交穴、肩井穴、至陰穴各紮進一針,提挿撚轉得氣後,用補法,不留針。又在三陰交穴、肩井穴各針一寸,撚轉得氣後,用瀉法,留針,等尋來藥物再說。
不大一陣,白蜜、麻油、滑石粉、蓖麻泥送來。榮睿将蓖麻泥塗在衛氏夫人手心腳心。然後将白蜜、麻油倒入銅鍋,放在火盆上慢火熬熟,掠去沫,調進滑石粉,令接生婆給衛氏夫人頻頻喂下......
約莫半個時辰,榮睿取掉衛氏夫人手心腳心的蓖麻泥,取掉留針,出了産房……
欲知衛氏夫人母子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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