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照一看白發美婦手中光芒似日的七孔舍利骷髅頭,忙跪倒在地,邊叩頭,邊向身邊的何金寶和白玉瓶說:“阿彌陀佛,二位大姐,佛祖的舍利頭顱終于找到,你們的冤屈終于得到昭雪了!......”
何金寶和白玉瓶高興得淚如泉湧,禁不住哇哇哭了起來。
普照也激動得哭了。
美婦人疑惑地道:“你們是達摩的什麽人?爲何對達摩的佛頭舍利如此悲傷痛苦?”
何金寶和白玉瓶望着美婦和她手中的佛骨舍利頭,想起在禅井的三百年寂寞陰沉的監刑,悲傷、驚喜、氣惱......全部湧上心頭......何金寶一跳跳到美婦面前,厲聲喝道:“大膽妖賊,你偷去佛祖舍利頭,害得我們好慘啊!快快報上姓名來曆來,好讓我給你往生超度!”
白玉瓶弓背一閃,早到了美婦近前,大張着血盆大口,晃着雙叉信子,向蝙蝠咬牙切齒道:“妖賊,你害得我姐妹們被打回原形,在這天坑囚禁了真正三百年!快報上名姓來,老娘已入潔淨佛門,不吃無名鼠輩!”
美婦長歎一聲睜開眼,抓着佛骨舍利頭,将身一晃,後跳到洞中一塊怪石上,生氣地說:“臭蛇癞蛤蟆,竟敢壞我大事!我拿我丈夫的遺骨,關你們何事?”
普照一驚,小心上前,向美婦施禮道:“敢問這位大娘,你究竟是誰?爲何将達摩佛祖稱作丈夫?”
美婦哈哈大笑道:“小輩們小心,說出我的來曆,莫把你們吓死:
混沌初開天地成,造就萬物吾就生,
家住西域幽冥府,以種爲姓名乾坤。
靠吸血漿養天年,晝伏夜出練魔功。
平生最愛藏珍寶,人稱多寶老夫人。
自煉法寶馭陰陽,狡兔三窟寶無窮。
那年春暖花開日,我出冥洞去踏青,
恰逢彌勒門前過,迷戀湖景歇春夢。
天地造就好鴛鴦,乾坤豈能做木墩,
小試萬年魔法術,與佛同眠蝴蝶夢。
攝得佛祖元陽露,與天同壽不老松。
佛祖夢醒要殺我,我如桃花笑三春:
‘陰陽已合物已生,你已孕子我腹中,
你殺我如殺妻兒,天地日月皆不容。’
佛祖慈悲放我去,囑我從今邪歸正。
從此我聽夫的話,學佛餐素不殺生。
九年我生幽冥兒,兒問我父是何人?
我将實情告冥兒,冥兒千裏拜父尊。
佛爺有眼難認子,一團煙火輪回中。
冥兒從此難立世,入地成佛主幽冥。
彌勒轉世爲達摩,達摩轉世乃鑒真。
佛祖不明陰陽理,沉入輪回永無窮。
隻有練成舍利埙,喚醒佛祖不超生。
因此我來大唐國,爲夫憂愁發變銀。
踏遍神州覓達摩,野蜂島上訪禅井。
伴君讀經勤修練,無窮快慰言難盡。
情愛何必同枕席,有情遠望也舒心。
豈知世無長生術,佛祖丢屍在禅井。
癡情淚洗親愛骨,懷抱白骨慰平生。
常吻佛骨吹五音,避世修練舍利埙。
一千日夜功德滿,喚醒佛祖糊塗夢:
陰陽交合生萬物,男女婚配才有僧,
萬物繁衍人有責,佛祖豈能不悟真?
誰想天地不佑我,最後三天來賊星。
隻求師傅成全我,日後定會謝大恩!”
“哦,原來是幽冥佛母多寶夫人富乾坤!”何金寶怔了怔,說,“夫人,看在幽冥佛祖和你數萬年修行不易的份上,隻要你完好無損地乖乖交出佛頭舍利,我們可以饒你一死。要不,坑中還有更厲害的天龍吳倩、巨蠍謝翠蓮、蜂王馮愛花把守洞口,随時接應,坑口還有八卦軍師朱彩霞布下佛法天羅等你,這洞頂的佛哭山上下周圍有鑒真活佛帥領的金剛羅漢值守……你就是有齊天的本領,也無法逃出這天坑,必死無疑!勸你還是交出佛頭舍利,随我們出洞,向活佛請罪。我佛慈悲,定會給你一個自省的機會!”
富乾坤說:“三位,你們不知,再差三天我就練成了這佛頭舍利埙。舍利埙練成,不但能喚醒彌勒佛祖的迷夢,不讓鑒真墜入輪回,并且其妙無窮。聞這六埙音,能使死者生,生者死,老者返童,童少老朽,百病消,百病生,枯草綠,綠草枯……無論神佛無一例外,随吹者所欲……修佛最終還不是求個長生不老嗎?功成後我給你們吹一曲《長生不老曲》,你們不就與天地同壽了?”
“原來您就是多寶夫人佛母富乾坤?我們在扶桑也聽說過這個故事。”普照忙恭敬地施禮說,“既然如此,那鑒真活佛爲何認不得你,還把你當賊呢?”
富乾坤歎口氣說:“小師傅,雖然佛說衆生平等,但與一隻蝙蝠做夫妻生下一子,對彌勒佛祖來說,他始終覺得是降低了他的尊貴身份,是一種羞辱,他心中一直是一個大難解的疙瘩。所以,彌勒佛碾轉反側想了九九八十一天後的一天,他去西天大雷音寺聽如來佛祖講經,在與諸佛菩薩比丘論精談禅時,被幾個比丘含沙射影的嘲諷了幾句,他羞愧難當,來到東土須彌山*,燒掉了與蝙蝠交配過的軀體,然後進入輪回之道。爲了忘記與我母子的這段故事,他主動喝了奈何橋頭麻婆的*湯。因此,達摩不知自己的前身是彌勒,從此鑒真也不知自己的前世是達摩。在彌勒轉世、達摩、鑒真的輪回中,這三世佛爺的記憶中,與蝙蝠的桃色故事被麻婆湯給洗滌幹淨。按道理鑒真是能算出這個故事的真假,但他隻是當作純粹的故事,根本沒有把這個故事當作發生在我和他之間的三世姻緣的真實故事故事......”
“師傅,别聽這老賊的胡說八道!”何金寶扯扯普照,冷笑說,“哪有佛祖喝*湯忘了自己前世的笑話?聽朱彩霞說,這事她們當面問過鑒真活佛,鑒真活佛說這是江湖謠言,根本沒有的事。佛祖豈能被一隻蝙蝠精偷奸呢?”
富乾坤忙說:“蛤蟆老蛇,雖然佛說衆生平等,但實際上,在人們眼中咱們都是小動物,被人們叫做畜生,根本沒有一點平等。鑒真喝了*湯,記憶中沒有和蝙蝠生兒子的這檔子事,誰都相信,但鑒真能掐會算,算不出自己和蝙蝠的這檔子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相信,鑒真是瞧不起咱這個長着翅膀的小老鼠,和我相認,怕惹得世人笑話!我相信,假若我不是長着翅膀的小老鼠,而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公主,他鑒真做夢也想着上天求認玉皇丈人、王母丈母!蛤蟆老蛇,咱們都是被人瞧不起的小蟲豸畜生,應該互相同情,互相幫助......你們不向着同族人,爲何非要給瞧不起咱們的人類當馬前卒,和自己的同族作對呢?”
白玉瓶道:“我是蛇,地上爬、水中遊......是陸地上的軟體動物,是獸類,你是天上飛的禽,我們咋算同族?你再别胡扯近乎了。還是乖乖受縛吧!”
富乾坤辯解說:“老蛇,我們蝙蝠雖然是兩栖動物,但是從老鼠禽類中進化而來的。說到底,我們還是禽類老鼠......”
“原來佛哭山的夜半哭聲是你這老賊在吹佛頭倒的鬼!老飛賊,你害我等當囚徒三百年,此仇不報,我氣血難暢!……”白玉瓶将身緩緩縮屈,準備發起進攻。
“就是你們如來佛祖,也對我不敢這麽無禮。”富乾坤急了,“臭蛇癞蛤蟆,你們吃了豹子膽啦?瘋啦?老娘給你們客氣一點,你們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啦?我再此提醒你們,我多寶夫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不是世人送我一個幽冥佛母的光榮稱号,今天我就把你們這兩個不知進退的畜生給吃了!”
“老飛賊,不聽善言,那就嘗嘗我的鋪天蓋地功!”說着,何金寶朝身邊的暗河水流一張嘴,水流改變了流向,咕嘟嘟流進了她嘴裏,她那大嘴巨腹似乎變成了裝水的無底洞,不知如何裝得下這麽多水!
“我沒閑時間和你們閑磨牙又打架。”富乾坤抱着金光燦燦的佛頭,化一道金光向洞外射去。
“老賊哪裏逃?……”何金寶将剛喝的少半腹水朝富乾坤隻一噴,隻見水早變成拳頭大的冰雹,向富乾坤尾追砸去。
“老賊你今天死定了!……”白玉瓶一道白光急射,帶頭向富乾坤追去。
“快追!……”何金寶一隻前爪扯着普照,緊随白玉瓶,三足點地,也如飛地追去……
不知富乾坤能否逃出禅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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