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大師微微一笑,“施主,世間上的事,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好和壞之間,看似對立,卻能夠相互轉化。因此,這簽,也沒有絕對的上下之分。”
“那此簽究竟是何意思呢?”玉靈問道。
“施主,昙花是一種非常獨特的花種。”了然大師開始娓娓道來,“它雖然美麗動人,卻隻在夜間開放,故而有‘月下美人’的美稱。不僅如此,昙花從開放到凋謝,其過程隻有兩三個時辰。所謂‘昙花一現’,就是指昙花的美豔不能常駐。”
“既然如此,那在小女子身上,究竟所指何處呢?”玉靈很想知道昙花寓意着什麽。
“施主此簽問的是命運,所謂命運,有兩部分組成,一爲天命,二爲時運。昙花從綻放到凋謝如此之短,恕老衲冒昧,這可能就意味着,施主的壽命,也不是很長。一個時辰代表十年,由此看來,施主也隻能在人世間停留二三十年而已。”了然大師雖然知道這樣說對玉靈可能很殘忍,但是既然對方誠心求簽,那自己隻能如實相告。
聽完了然大師這樣一說,玉靈的神色雖然暗淡了許多,不過倒也沒有表現的那麽吃驚。
“老衲照簽解意,可能說的直白了一點,希望施主不要介意。”了然大師說道。
“多謝大師如實相告,”玉靈輕輕地說道,“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不得長壽也在情理之中。這一點,小女子并不介意。不過,大師剛才所言是我的天命,請問我的時運又是什麽呢?”
“昙花在深夜開放,深處黑暗之中,這就是說施主也是在一個相對陰暗的環境中成長。”了然大師繼續說道,“可是昙花綻放是相當美麗的,也正是因爲這種美麗,引來不少有心之人秉燭夜遊,于深夜手持燭火前來觀賞昙花。這就是說,在施主的生命中,或許也會出現這麽一個被施主所吸引迷戀之人,他将帶着光明出現在施主的生命之中,于黑夜之中将姑娘照亮。”
聽了然大師這樣一說,玉靈趕緊問道,“将我照亮?這,這又是何意?”
“解脫乃至拯救施主之意。”了然回答道。
“解脫,拯救,”玉靈喃喃自語,若有所思。大師所說的這一切,似乎都已經發生了。以前自己隻是替曹孟德殺人的冷血利器,可是自從易小川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以來,自己就真的好像在黑暗之中沐浴到陽光一樣。以前自己的心中隻有報仇和殺戮,可是自從和易小川接觸以來,自己内心的堅冰漸漸融化,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愛意。難道說,易小川就是那個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人?
“大師,既然這個有心人能解脫拯救我,那我們最後會怎麽樣呢?”玉靈問道。
了然大師微微一笑,“施主是花,他是看花之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事物,你們能怎麽樣呢?縱使他帶着滿滿的愛意前來接近你、觀賞你,可是不到三個時辰,昙花就會凋謝。最終的結果,不過是花敗人離去,隻剩一聲歎息而已。”
玉靈聽後沉思片刻,領會了大師所說的深意。随即,玉靈坦然一笑。
“我爲他而盛開,他爲我而前來,縱使彼此隻能在一起幾個時辰,小女子也心滿意足了。”
“阿彌陀佛,”了然大師雙手合十,“世間一切恩怨情仇,皆因執念而生。施主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了。”說着,了然大師指了指放于桌上的簽筒,“施主的所要測算的命運老衲已經全部說完,施主,請從餘下的二者中再選一個吧。”
玉靈絲毫沒有猶豫,伸手從測算姻緣的簽筒裏拿出一支。放于眼前一看,隻見上面寫着四個字:飛蛾撲籠。
玉靈将竹簽遞了過去,“飛蛾撲籠?小女子隻聽說過飛蛾撲火,這‘飛蛾撲籠’又該作何解釋呢?”
了然大師一笑,“籠,就是燈籠。飛蛾若直接撲火,隻能是當場化爲灰燼。故而有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之說。飛蛾撲向燈籠,燭火卻在燈罩之内。飛蛾若是一直萦繞在燈籠周身,自然是安全無恙。可是一旦飛蛾追逐成功,進入燈籠之内,與燭火一接觸,仍然逃不離化爲灰燼的悲劇。”
玉靈聽此,隐隐似乎了幾分。“大師,剛才所說這番話的深意,還請大師明示。”
“道理很簡單,”了然大師說道,“飛蛾撲籠的意思就是說,施主去追求自己所愛之人,對方若拒絕施主,那施主尚可保全性命。可是他一旦接納了施主,那施主最終就會爲他犧牲。”
了然如此一說,玉靈當即問道,“大師的意思就是說,當小女子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之日,就是小女子生命終結之時?”
了然大師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玉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兩支簽,雖然所求内容不同,但結果卻是那麽的相似。自己最終,都會爲他犧牲。
“大師,小女子還想請教大師,”玉靈說道,“剛才小女子所求的兩支簽,一是命運,二是姻緣,雖然所求不同,但二者的解釋卻是有異曲同工之處。敢問大師,我命運中的有心人,和我姻緣注定那人,是同一個人嗎?”
了然大師微微一笑,“阿彌陀佛,該說的老衲已經全部說完了。剩下的,就全憑施主自己揣摩了。至于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隻有施主自己知道了。”
玉靈雙手合十,“小女子知道了,小女子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了然大師還禮道,“施主不必客氣。施主雖然今日求得的這兩支簽皆帶着兇氣,但老衲還是要告誡施主,世事無常,世間的事變化莫測,簽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施主有心,‘人定勝天’這四個字,也不是不無可能。”
聽了然大師這樣一說,玉靈當即問道,“大師的意思是?”
“阿彌陀佛,今日老衲已經說得夠多了,”了然大師雙手合十,“剩下的,隻能靠施主自己領悟了。施主,時間不早了,施主也該離去了。”
聽了然大師這樣一說,玉靈知道自己再問什麽他也不會說了,“既如此,那請大師保重,小女子告退了。”玉靈起身施禮道。
了然也站起身來,躬了躬身,“阿彌陀佛,前路漫漫,兇險難測,望施主小心。”
周瑜府中。
夜半時分。後花園亭中。
“來!我再敬先生一杯!”月下亭中,隻見周瑜托着酒壺親自給易小川斟了一杯酒,随後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樽敬向易小川。
“好!來,幹杯!”易小川絲毫不客氣,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啊——!爽!”易小川感歎道,說着,易小川将酒杯用力往石桌上一擲,“來,周兄,再來一杯!”
“好!”周瑜趕緊又端起了酒壺,“先生真是海量啊!”
“哈哈哈,”易小川大笑,“好久沒有喝的這麽盡興了,今天我一定要喝個痛快!”
“好!今天我也舍命陪君子,好好陪先生喝幾杯。”周瑜說道。
就這樣,雙方推杯換盞,漸漸都有了醉意。看着對面的易小川眼睛漸漸朦胧,周瑜知道時機已到,可以問自己想問的了。
“先生,”周瑜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我看小喬姑娘對先生可是一片深情厚意,先生又和小喬姑娘生活了這麽長時間,難道先生對小喬姑娘就一點不動心?”
“哎——,”易小川搖擺着身形,擺了擺手,“周兄,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我對婉兒,那就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再說了,我心裏可是已經有自己愛的人了,怎麽可能會再喜歡上其他人呢?哈哈哈·······”
從易小川不清不楚的談吐看來,易小川此刻已經醉了。
“先生,”周瑜繼續問道,“我聽說,曹孟德之前要爲小喬姑娘蓋一處宏偉的住居,好像叫什麽‘銅雀台,’不知道可是真的?”
“嗯嗯嗯,”易小川連連點頭,說話間又灌了一杯酒入肚,“此事不假。我告訴你,那個姓曹的是真舍得下本,你看,爲了追婉兒,那是耗費了十萬兩銀子,還讓自己的兒子曹丕親自督建。哎呀呀,這當丞相的就是闊啊。”
“可是我還聽說,小喬姑娘最後拒絕了?”周瑜繼續問答。
“那可不是嗎?”易小川手舞足蹈,“那我們家婉兒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嗎?你也不看看,婉兒是誰一手帶大的?是我!”說着,易小川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我能教她這些嗎?”
“是是是,”周瑜趕緊附和道,“先生淡泊名利,境界高深,小喬姑娘在先生的教化之下,想必也是冰清玉潔。”
“那必須的!”說着易小川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又坐了下來,“來!滿上!”
“哎,”周瑜見此,趕緊拿起酒壺給易小川又斟了一杯。
看到這裏,你可能會有些疑惑,這周瑜到底想幹什麽?怎麽一個勁的灌易小川酒啊?
其實,原因很簡單。難道你沒看出周瑜一直在拐彎抹角的詢問易小川一些關于婉兒的事嗎?其實,周瑜今晚就是想灌醉易小川,然後借機從他嘴中多問一些婉兒的事。不爲别的,就是因爲自己喜歡婉兒。從婉兒将自己救了那一刻起,周瑜就已經對婉兒産生好感了。再加上這幾日相處下來,周瑜發現婉兒不僅多才多藝,而且還體貼入微。婉兒對易小川的精心照顧,周瑜是看在眼裏的。說實話,雖然自己的内心有點嫉妒,但更多的則是欣慰。周瑜明白,婉兒之所以能對易小川這樣,是因爲她喜歡易小川。那麽如果有一天,她也喜歡上了自己,那她對自己一定也會是這樣。别看婉兒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周瑜看得出來,那都是她故意表現出來的。其實在婉兒的内心,她一直是一個有分寸、明事理的女子。
周瑜喜歡婉兒,可是現在又不能對婉兒說,畢竟此刻,婉兒的心中隻有易小川。因此,周瑜才想出了這個辦法,那就是灌醉易小川,然後從全方位了解婉兒。不愧是軍人,周瑜深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個道理。
“先生,我看小喬姑娘對什麽好像都沒興趣似的,這是爲何啊?”周瑜緊接着問道。
“這個啊,我告訴你,”易小川将頭向前湊了湊,“我從小就帶婉兒走南闖北,那見識的多了。所以,你别看婉兒年紀不大,可是眼界相當的開闊。所以啊,一般的東西,她根本看都不看。”
“哦——,”周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追問道,“難道小喬姑娘就沒有什麽特别喜歡的嗎?”
“特别喜歡的?”易小川皺了皺眉,随後笑了,“有!當然有!”
聽易小川這樣一說,周瑜立刻來了精神,趕緊往前一湊。
“小喬姑娘特别喜歡什麽?”
“驚——喜——!”易小川一字一頓的說道。
“驚喜??!!”周瑜皺了皺眉。
“當然了,你想啊,”易小川分析道,“婉兒看的東西也多了,對什麽也不感興趣的了,那麽唯一能讓她開心的,就隻有驚喜了!隻要你能給她驚喜,我保證,她一定喜笑顔開。”
“是這樣,”周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随後皺皺眉,“先生所說的驚喜,能否再說的明白一點呢?”
“明白一點?”易小川含糊不清的說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先生能否說說,具體有哪些事算得上是驚喜,能讓小喬姑娘開心的?”周瑜問道。
“你說具體的啊?”易小川說道,“具體的那就太多了。”
聽易小川這樣一說,周瑜趕緊往前一湊。
“比如呢?”
易小川也将臉湊近周瑜,一臉的鄭重之色。
“你去森林裏抓一隻東北虎來,送到婉兒面前,我保證她會樂上三天三夜。”易小川嚴肅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