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幹什麽?”太夫人攔住一名丫鬟問道,“怎麽将小姐屋中的兵器全都搬走了?”
“回太夫人,”那名丫鬟答道,“奴婢也不知道爲何,隻是小姐吩咐了,奴婢們隻能照辦。”
“是小姐讓你們這麽做的?”太夫人問道。
“是,”那名丫鬟回答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奴婢告退。”
太夫人站在原地思索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麽。
孫尚香閨房之内。
此刻,孫尚香正拿着畫筆對着銅鏡給自己描眉呢。不過從她生疏甚至笨拙的手法來看,孫尚香顯然不精通這個幾乎所有女子都精通的必備“技能”。
“你這拿筆的姿勢都不對,怎麽能畫好眉線呢?”太夫人走到孫尚香身後說道。
“母親,”見太夫人來了,孫尚香趕緊扭過頭去。
“來,”說着太夫人從孫尚香手中拿過畫筆,“讓我這個當娘的來給你畫。”
見母親親自爲自己*刀,孫尚香當時就順從的坐在原位不動,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記得之前,我要給你畫眉的時候,你死活也不肯,”太夫人一邊幫孫尚香畫眉一邊絮叨着,“說什麽那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做的事。你要做一代女俠,不屑這些矯情的東西。可是爲何今日,你也開始擺弄這些‘矯情’玩意了?”
“母親!”孫尚香臉紅了,“人家已經長大了嘛!有些觀念自然會改變!你就别取笑女兒了!”
“我怎麽敢取笑你呢?”太夫人說道,“我隻是覺得奇怪,你這一下子也改變的太大了吧?就說這屋裏的兵器吧,都放了五年了。五年來誰勸你你都不搬,怎麽今天說搬走就搬走啊?這我總得問問吧?”
“哎呀,母親,”孫尚香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人家是覺得一個女孩子不應該總是舞刀弄槍的,也應該做一些女孩子該做的事,應該有女子該有的樣子。”
“我沒聽錯吧?”太夫人驚訝地說道,“怎麽,咱們家的假小子要變身大姑娘了?”
“什麽假小子啊?”孫尚香當即反駁道,“人家以前隻不過是女孩子氣少一點而已。”
“是是是,”太夫人沒有繼續“刺激”孫尚香,“香兒,你老實告訴母親,你是不是對那個易公子,有意思?”
沒想到母親會如此開門見山的直接問,孫尚香的臉變得更紅了,但是出于人的下意識,孫尚香還是矢口否認,“哪有?母親你别亂猜。”
“是嗎?”太夫人說道,“香兒,娘是女人,也是一個過來人,你的這點小心思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爲娘可是發現,自從這個易小川出現以來,你就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以前你回來,不是去後山狩獵就是在家裏讓丫鬟們陪着你練功。可是現在,你總是三天兩頭的往公瑾家裏跑,沒看見你練功,倒見你練起梳洗打扮了。香兒,你可别告訴我,這些都跟那個易公子沒有關系。”
“母親,你畫好了嗎?”孫尚香沒有正面回應太夫人的問題,而是裝作沒聽見轉移到了另外一個話題,“我看看。”說着,孫尚香睜開雙眼轉過身去對着銅鏡裝作欣賞母親給自己所畫之眉。
“母親,還是你的手巧,畫的真好看。”孫尚香說道。
太夫人笑了,看到孫尚香這樣,太夫人心裏就已經什麽都明白了。但是自己更明白的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說破的好。
“香兒啊,”隻見太夫人拿起了梳妝台上木梳開始給孫尚香梳起長發來,一邊梳着一邊有意無意的說道,“之前目前母親重病的時候,就曾在心裏允諾,若一日能祛除病患,就要到甘露寺燒香以謝上天庇佑。現在我身體已然恢複,所以,我想兩日後去甘露寺燒香還原,不知你可願意陪母親一同前往?”
“女兒還是不去了吧,”孫尚香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你也知道的,女兒從小就不喜歡寺廟的環境。一進去就聽那些僧人念經,真是煩都煩死了。”
“是這樣,”太夫人點點頭,“唉,真是遺憾。本來我還想帶你去那裏求求姻緣,看看你和你的意中人究竟有沒有緣分。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聽母親這樣一說,孫尚香立馬來了精神,“母親,你說什麽?給我求姻緣?甘露寺有人會測姻緣嗎?”
“那當然了,”太夫人接着說道,“甘露寺的主持了然大師,給人看姻緣從未走眼過。凡是在他那裏求姻緣的,不論少男少女,最終都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在他指引下成就金玉良緣的,那是數不勝數。”
“真的嗎?”孫尚香立馬心動了。心裏暗想,不知道,我和易公子究竟有沒有緣分呢?
“那當然了,母親還能騙你不成嗎?”太夫人說道。
“母親。我忽然想起來了,”孫尚香話鋒一轉,說道,“這幾日回來女兒在家中待的實在是煩悶的很,正想出去散散心。既然母親要去還願,那就然女兒陪您一同前去吧。路上,女兒也可以保護母親。”
“好,”太夫人笑着說道,“既然這樣,不如就趁此機會,邀易公子,小喬姑娘還有你義兄,我們一起前去,就當是我們陪着易公子他們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盡盡地主之誼,你看如何?”
“好啊,”孫尚香想都沒有就答應了,易公子能去,自己可是求之不得呢?“我一會兒就去義兄府中跟易公子他們說。”
太夫人笑着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
孫家大府。後花園亭中。
“孩兒見過義母。”孫策來到亭中,參見太夫人。
“公瑾,你來了,”太夫人招呼道,“來,坐。”
“謝義母。”說着周瑜在太夫人對面坐下了。
“不知義母急着召孩兒前來,所爲何事?”周瑜問道。
“公瑾啊,你雖說是我的義子,可是我一直以來都是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對你,我可是從不見外。”太夫人說道。
“孩兒知道,”周瑜回答道,“義母對孩兒的恩情,孩兒謹記在心。”
“既然這樣,那你我就是一家人。”太夫人說道,“既然是一家人,之間就沒有什麽是不能說了,你說對嗎?”
“義母說的極是,”周瑜說道,自己是個聰明人,一聽太夫人這口氣,周瑜就知道太夫人是要跟自己說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義母有何指教,孩兒洗耳恭聽。”
“那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太夫人說道,“這個易小川,你怎麽看?”
周瑜其實已經猜到太夫人今日找自己來十有八九是跟易小川有關。原因很簡單,因爲,自己對這個易小川,也是非常感興趣。「純粹是對人才的一種欣賞,而非“搞基”。」
“青年才俊,多才多藝,爲人低調,神秘莫測。”周瑜立刻回答道。
“嗯,”聽完周瑜對易小川的評價,太夫人點頭表示同意,“公瑾不愧是公瑾,短短十六個字就将易公子的神韻全部說出來了。”說着,太夫人接着問道,“那依你看,像易公子這樣的人才,能否留下來爲我們孫家效力?”
“先生可謂是當世奇才,如果能爲我們所用,那我們就真的稱得上是如虎添翼。隻不過······”,說到這裏,周瑜頓了一下。
“隻不過什麽?”太夫人追問道。
“隻不過先生淡泊名利,隻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我怕,他不肯出山。”周瑜說道。
“公瑾,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對這個易公子很了解?”太夫人問道。
“義母,有些事你可能并不知道。先生的大名,現在可以說是天下人人盡皆知。”周瑜說道。
“哦——?”聽周瑜這樣一說,太夫人有點不相信,“人盡皆知?那爲何我之前從未聽說?”
“義母,這并不奇怪。”周瑜回答道,“先生也隻是近日因爲一件事才名震天下的?”
“一件事就能名震天下?”太夫人來了興趣,“何事?”
“一人單挑典韋許褚二位猛将外加三千虎衛軍,并且最後,全身而退。”周瑜鄭重地說道。
“什麽?”太夫人當時就坐直了身子,“你剛才說的典韋許褚,可是······,”
還沒等太夫人說完,周瑜就回答道,“太夫人猜的不錯,正是曹孟德手下猛将典韋、許褚。”
“他們可都是當世名将啊!”太夫人不禁感慨道,“尤其是那個典韋,據說就連呂布都讓他三分,你說易公子一人就敢單挑他二人?”
“确實如此,”周瑜回答道,“不僅如此,而且還大敗此二人。此二人因爲這件事,那是丢盡了顔面,據說他們現在還被曹孟德罰在北大營喂馬呢。”
“不對呀?”太夫人忽然覺得有點奇怪,“這易公子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愛惹是生非之人,他怎麽會跟這兩位将軍鬥到一起呢?莫非,他犯了什麽大事?”
“這倒不是,他是因爲救小喬姑娘才那樣做的。”周瑜回答道。
“因爲小喬?”這下太夫人更奇怪了。
“正是,”周瑜回答道,“據先生說是曹孟德看上了小喬姑娘,而先生又不願意小喬姑娘嫁給曹孟德,因此他才從曹孟德身邊将小喬姑娘帶走,而典韋和許褚則是在阻攔先生之時和他戰在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太夫人點點頭,“看來,這個易公子,對小喬姑娘是有意思的。”
“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周瑜回答道,“不過後來才知道并不是這樣。義母也許還不知道,這個小喬是先生在戰亂中救下的,那時她才五歲。這麽多年來,都是易先生一手将小喬姑娘撫養成人的。因此,先生隻是把小喬姑娘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并無兒女之情。”
太夫人點點頭,“這我倒也看得出來,易公子對小喬像是沒有兒女私情。不過,”說到這裏,太夫人頓了一下,“這個小喬,好像是很喜歡易公子的。你看她昨日說的那話,什麽夫妻相。一個女孩家家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居然能說出這種話,真是不害臊。”
“小喬姑娘跟義妹一樣,都是習武之人,可能跟其他女孩子相比,是豪放了一點。這一點,還請義母不要沒介意。”周瑜替婉兒打圓場道。
“我怎麽會介意呢?”太夫人說道,“她救了你一命,我感激她還來不及呢。”說到這裏,太夫人話鋒一轉,“公瑾,你有沒有試探過易公子,看他是否有意留下爲江東效力啊?”
“義母,孩兒不用試探,我想,先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周瑜回答道。
“你問都沒問,爲何如此肯定啊?”太夫人感到很奇怪。
“義母,孩兒問你一個問題。像先生這樣的人才,如果投到某一方勢力之中,那會怎樣?”周瑜問道。
“别的不說,單憑易公子那一身武藝,就足以做一個大将軍,而且一定會成爲一個當世名将。”太夫人回答道。
“那我再問義母,先生今年貴庚?”周瑜再問道。
“他昨日不是說了嗎?三十三啊。”太夫人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還用問先生嗎?”周瑜分析道,“義母,先生今年都三十有三了,可是他依然孑然一身。而先生,顯然又不是那種待價而沽之人。如此來看,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先生根本無意那些名利。如果他真的想求名求利的話,那他早就聞名天下了,何必要到現在?”
“嗯,”太夫人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說到這裏,太夫人話鋒一轉,“如果易公子成了我的女婿,那他會不會爲我孫家效力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