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工的喉嚨裏,發出像吐痰一樣的難聽聲音、“救救我!救救我!”
将莊嘉惠顫抖不已的腳死死抓住,老校工拖着身子慢慢爬過來,他的嘴巴像畸形一樣張大,有點像呼救,但更多的是想要将自己的靈魂給吞下去。
莊嘉惠拼命的用腳提着老校工,但是老校工的手抓的很緊,他還在用沉重壓抑的聲音繼續說着:“救救我,救救我、”
“嗚嗚~~不要來找我啊!我又救不了你,你還是找别人吧!”
妄圖和一個死人說話,又會有什麽效果呢?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莊嘉惠求饒式的哀求,同時用力從地上爬過去撿起地上的手機,隻是,要打給誰呢?
老師?
安錦言?
苦小鋒?
其實莊嘉惠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苦小鋒,隻是莊嘉惠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苦小鋒的電話号碼。或者說,自己從沒見他用過手機!
“嗚嗚~~估計小鋒現在還在醫院吧!?還有韓磊,他收了小鋒的錢,發現自己不在了以後,他一定會折返回來的。”
慌忙的按下手機号碼,耳邊卻隻傳來忙音。信号仿佛通往了另一個空間,是那樣的虛無……
突然,手機另一頭響起信号不好的沙沙聲。手機那一頭好像有人接通了,但是卻沒人答話。
莊嘉惠拼命的大喊到:“韓磊,你在哪裏?快點回來救我、”
“沙沙沙……”
有人在用喉嚨發出很沉悶的聲音……
“我們在等你……“
“沙沙沙……”
“誰?是誰在說話?你是韓磊嗎?”莊嘉惠小心詢問着手機那邊的人,心裏發憷不已。
突然,莊嘉惠發現臉前有什麽東西,擡眼一看、“啊!”
老校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爬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張恐怖到極點的臉近在眼前,那兩隻深深凹陷的眼窩仿佛要把莊嘉惠的眼球吸過去、
“啊!去死,去死!”
莊嘉惠驚恐地拿起手機砸向老校工的臉,那是自己唯一的武器了。然而老校工卻不躲不閃,嘴裏發出不知是痛苦還是求救的聲響,慢慢地把枯枝般嶙峋的手骨按在莊嘉惠的肩膀上、莊嘉惠終于被吓軟了,身體一虛倒在地上。
老校工爬到莊嘉惠的身體上方,一滴滴的鮮血從臉上滑落,全都落在了莊嘉惠的臉上,鼻子上,嘴唇上。也許下一步,老校工就會吃掉莊嘉惠的靈魂吧!
教室裏的窗戶玻璃被莫名撞碎,下午見到過的兩兄弟出現,隻是這次,韓磊也和他們在一起!當然,是昏迷着的韓磊。看來他也遭遇到了襲擊、
其中一位較爲年長的雙胞胎,瞳孔血芒一閃,面色立即變的十分的嗜血。身體毫不畏懼的沖向老校工、
“咔嚓!咔嚓!咔嚓!”
莊嘉惠簡直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自己看到了什麽?這位雙胞胎居然在啃食着變成厲鬼的老校工。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打鬼,鬼咬鬼?那他們豈不是也……
正當莊嘉惠以爲雙胞胎也是鬼魂的時候,美術室裏的空間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一條慘白的手臂把瑞山洞穿,同樣的,老校工也抱着頭顱痛苦的大叫、臉被飛快的拉長,歪斜,扭曲,整個身體像是在被肢解一樣。
莊嘉惠不知所措的看着這一切,是那個更厲害的死靈把老校工給抓走了嗎?鬼魂能夠把被自己殺死的人同樣變成自己的鬼魂屬下,難道這個傳說是真的?
可是眼前的這種景象,卻又不符合這個傳說!死靈攻擊那個雙胞胎并不是想救下老校工,而是想要殺死老校工!
在蒼白的鬼手下,老校工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他死死的拖着莊嘉惠,就像莊嘉惠是他的唯一救命稻草。然而,那個鬼手的力量是無法抗衡的、老校工的枯手慢慢從莊嘉惠的上衣滑倒褲子,之後是鞋子,最後直到什麽也抓不住……嗖的一聲,被鬼手拖入黑暗。
瑞石剛想追上前去,美術室的門猛地打開。老校工隻剩下了一個頭顱,而後面的死靈卻化爲一顆巨眼,怨毒的看着瑞石。仿佛再說:在多管閑事,下一個就是你、
周圍又重新恢複了平靜,胸口被捅了個洞的瑞山顫抖着爬起。血液和神經纖維正在快速修複着!空洞的**逐漸被血肉填滿、血芒在眼中消失,瑞山捶地咒罵道:“b危險級别!還好沒傷到心髒,否則我就死定了。”
老校工雖然被殺,但是危險并沒有退去!因爲那顆警告瑞石的巨眼還在門外,一道幽微的綠光暗暗地浮現,氤氲的光芒中忽然出現幾個身影。有群東西在門外面,他們都在注視莊嘉惠,但沒有一個是擡頭的、因爲,他們都像午夜兇鈴的貞子一樣,長發遮住了自己的面孔。而且無一例外,這些東西都穿着紅色鞋子。
“怎麽會有這麽多紅鞋女鬼?任務上不是說,鬼魂隻有死靈一個嗎?”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文博,隻不過,文博爲什麽隻讓我們兩個來?他去幹嘛了?”
“别廢話,快逃吧!”
兩兄弟正欲逃跑,隻見美術室的門砰地關上。包括窗戶甚至也被死死封上!綠光消失,鬼影消失,夜依然那麽靜谧,充滿一場暗湧過後的安詳、所有人莫名的,全都消失在了美術室!
……………………………………
天很亮!暖和的陽光侵泡着房間。莊嘉惠感覺自己并不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自己聞到了被子和枕頭的茉莉花香味。
莊嘉惠一骨碌地爬起來!
房間的擺設,貼在床頭的日本明星海報,還有桌子上滴答滴答地走動着的鬧鍾。莊嘉惠認出來了。這是她自己的房間。
“剛才不是還在教學樓二樓嗎?難道是夢?”
“昨天是我千辛萬苦背你回來的,那個時候你已經睡着,真是的,難道你全忘了嗎?”
李信遠出現在莊嘉惠的床邊,順着目光,光線漸漸和苦小鋒的身影重疊。莊嘉惠一改露出的微笑,一臉嚴肅的問:“你怎麽在這。”
“我爲什麽不能在這?别忘了,是我背你回來的。”
“哼!别指望我會感謝你,改緊離開這裏。”
“艹!莊嘉惠,你敢對不起我。”
“你說什麽呀?李信遠,你不是瘋了吧?”
“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别人了?那個長得高高的,經常背一個耐克書包的家夥。“
“你說的是韓磊吧?”莊嘉惠白了李信遠一眼,反唇相譏:“你有病啊?我們早就分手了。我喜歡誰與你何幹?更何況我又沒有喜歡那個男的,喜歡他的是我的好姐妹安錦言。“
“真的?”
李信遠有些将信将疑,莊嘉惠不打算在多作解釋。對于這種不負責任,貪新忘舊的男生,自己算是鄙視透了。甚至在不經意間,莊嘉惠的眼前又浮現出那時的情景……
自己沒有選擇打掉孩子,而是神情疲乏地站在李信遠的面前,告訴李信遠這個消息。心裏想着李信遠也許會緊緊握着自己的手,眼神笃定地說:“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麽艱難,讓我們一起撫養這個孩子長大吧。“
但是李信遠隻思考半秒便嚷了出來:“什麽?你告訴我這個幹嗎?趕快去打掉它呀!真是麻煩死了!難道想大着肚子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嗎?“
甚至到最後連堕胎的錢,李信遠連一個子也沒掏,也更不會去陪自己去婦産醫院!正當自己做完手術回到學校的第一天,便已看到李信遠已經和另一個女生,在衆目睽睽之下卿卿我我了。
男生是混蛋,小人,無賴,現在居然還想和自己複合?“滾一邊去吧你!“
“怎麽了?我哪裏惹到你了?”苦小鋒一臉無辜的站在莊嘉惠的床邊。
“小鋒!?怎麽是你?剛才在這裏的不是……”莊嘉惠從床上爬起,目光掃視,李信遠卻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苦小鋒蹙緊眉頭:“莊嘉惠,我……”
莊嘉惠打斷了苦小鋒的話語,“怎麽會?剛才确實是我的前男友在這裏!話說回來,小鋒你的傷怎麽樣了?怎麽才一天就出院了?”
苦小鋒眼神迷茫,伸手放在莊嘉惠的額頭上,探測溫度似地說:“你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呢?“
“說胡話?沒有呀!我說的是真的,剛才真的是我的前男友在……“
“莊嘉惠!你聽着,我不會在保護你了。你好自爲之吧!”
打開窗戶,苦小鋒扔下待在床上的莊嘉惠,就跳出了頂樓。
收回目光,莊嘉惠有些聽不懂小鋒說的話,而且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李信遠,是鬼嗎?細細回想,他的出現的确總帶着詭異的氣氛,他不會是已經死了吧?又回來找她的?這種結果,很有可能!
……………………………………
第三節課,老師要求莊嘉惠朗讀他的論文……
剛到一半,莊嘉惠便愣在那裏再也念不下去。
因此停頓,老師差點當場暴怒,但最後隻是責怪了莊嘉惠。在坐下去時,莊嘉惠還聽到老師嘟囔着罵人的聲音,大概是不認真聽課,神經大條等,諸如此類的怨言……
如同滴落檐前繁雜的雨聲,以細微的尺寸消磨掉人的耐性。莊嘉惠坐下去好一會,才敢戰戰兢兢的望向那雨中,剛才自己居然看到了,李信遠全身**地望着自己。但轉眼即逝,又消失了蹤影。
李信遠果然是鬼魂嗎?雖然自己很恨那個男生,但是無論如何,自己也不願意李信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畢竟自己曾經是那麽的喜歡他,年少歲月裏最幸福的悸動。即使是充滿怨恨,也不至于莊嘉惠希望李信遠死掉的地步、
莊嘉惠心情非常不好,渾渾噩噩的挨到課間。安錦言這時悄悄來到莊嘉惠背後,拍了下莊嘉惠的肩膀。
“嘉惠,幫我個忙,幫我把這封信給韓磊好嗎?”
“好的,沒有問題,這封信應該是情書吧?”
安錦言紅着臉羞答答的跑開,真是情窦初開的少女!
高三年級的教學樓分爲兩端,一到四班在東面,五到八班在西面。莊嘉惠記得韓磊說過,他的教室在西面的最後一間。于是莊嘉惠拿着那封信朝西面走去、
其實,莊嘉惠從未去過西面的教室。雖然同在一棟教學樓,但相距的距離,也不算很近。中間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回廊、莊嘉惠一路經過廣播室、校刊室、辦公室、以及另外一些作用不明的房間。回廊裏面的光線總是十分暗淡,明媚和溫暖等美好的特質通通陷落在涼意盈盈的空間。死一般的平緩寂靜,唯有自己的腳步聲蒼白而清晰地跳動在陰暗裏。
莊嘉惠拐進教室外面的走廊。懷揣着那封信,繼續經過五班,六班,慢慢走進走廊深處。
最後一間教室!莊嘉惠擡頭看着教室門牌:[高三八班]!是韓磊的教室沒錯。
從門口探頭望進去,仔細辨認着那些走動的人或者坐着的人,卻沒發現韓磊的身影、
“不在嗎?出去了吧?課間休息時間呀,去了廁所也說不定。”
莊嘉惠決定先在門口等一會……
閑來無事莊嘉惠開始觀察這個班級,雖然乍看之下八班和四班沒什麽區别,但是莊嘉惠總覺得有些不自然。到底是什麽地方怪怪的呢?莊嘉惠一臉疑惑的站在那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莊,你怎麽在這裏?”不知何時出現的韓磊奇怪的問道。
“韓磊,你終于來了!這封信……”
莊嘉惠與韓磊擦肩而過……不!應該說是穿透了過去!!!
莊嘉惠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剛才的事情是幻覺嗎?還是說我在睡覺?我還在做夢?
一位和自己長得八分相似的女生将韓磊攔住,韓磊笑了笑,把女生一把推開。女生摔倒在地,另一位和安錦言長得八分相似的女生把女生從地上扶起來,并指着韓磊謾罵!韓磊又笑了笑。指着教室裏其中一位女生說了幾句話後,便像什麽也沒發生過的離開了。
周圍畫面迅速改變,這次的場景是個枯井………………
一位年輕貌美,長相遠勝過莊嘉惠的女生從枯井旁走過。這時女生突然從一邊襲來,用力一撞,将這位年輕貌美的女生撞進枯井之中。
接近十幾米的摔落,摔斷了這位女生的雙腿、她已經不能從枯井裏爬出來。隻能通過大聲呼救,來引起其他路過學生們的注意、可是,這裏地段偏僻,根本很少有人踏足、爲了不讓女生被發現。撞人的女生甚至開始往枯井裏填土!
畫面又是一次改變,這次的場景是教室,而且教室裏面坐滿了人。
接下來老師公布會考成績排名……
姓名:莊小眠,成績:第一名
姓名:盧語琦,成績:缺席
性命:xxxxx,成績:xxxx
“韓磊,我已經達到你的要求,獲得了年級第一名。現在你應該履行承諾,做我的男朋友。”
“妄想,莊小眠,你到底對語琦幹了什麽?平時都是她得年級第一,你隻能排第二,但是前三天的會考,她居然缺席了。說,你是不是傷害了盧語琦?”
“哈哈哈!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韓磊,你答不答應都沒關系。因爲和愛情比起來,第一名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你這個變态,我要殺了你爲語琦報仇!”
………………………………………………
“鈴鈴鈴!”
“鈴鈴鈴!”
眼前的事情正發展到關鍵時刻,但偏偏在這個時候,上課鈴卻響了起來。
尖銳的聲音摧毀了現實與虛幻,以前和現在的界限,重疊、整合、消失、
莊嘉惠被鈴聲從過去拉回現實,心裏的蕩漾久久不能平靜!莊小眠,一個多麽熟悉的名字!因爲自己的媽媽,就叫做:莊小眠。
看着八班周圍牆壁上一塊塊暗黃的水漬,莊嘉惠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教室、在經過那條長長的走廊時,周圍仿佛響起盧語琦,那痛苦凄慘的求救聲:“救救我,救救我。”
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莊嘉惠仍然有些驚魂未定。老師走進教室上課,莊嘉惠本能的從抽屜裏抽出課本,跟着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是安錦言寫給韓磊的情書、
趁着下一節課大掃除的機會,莊嘉惠好不容易把情書交到韓磊手裏。反正自己是再也不敢去西樓了、
韓磊和莊嘉惠一樣,是負責倒垃圾的任務。垃圾池在陰雨潮濕的天氣裏,散發着沼澤一樣的惡臭味道,蚊蠅滋生,廢紙和舊文具全部堆積在一起。韓磊把黑色垃圾膠袋往垃圾池裏一扔,到水龍頭邊洗了手,然後才打開情書來看。
韓磊看完後微微一笑道:“沒有寫名字啊!不會是你寫的吧?”
看着韓磊臉上的笑容,莊嘉惠感覺是多麽的熟悉。是的!和自己在八班幻境裏所看到的韓磊一樣。
“當然不會是我!那個小言真是的,居然忘了寫名字、”
“也許是第一次寫情書,所以很緊張忘了寫吧!算了,這些都不重要。我也叫她小言吧。”
韓磊把情書塞回褲兜,水龍頭邊的大樹被風吹得簌簌地響,是下雨的預告嗎?莊嘉惠想了想,神色凝重地看向韓磊。
“你的教室是不是在教學樓西面的最後一間?“
“沒錯,怎麽了?“
“是,八班嗎?“
“八班?不是!是七班!高三年級一共隻有七個班,哪裏有個八班?”
“什麽?沒有八班?那我之前到的教室是哪裏?難道那個班級根本不存在?或者,隻存在于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