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森林公路。

天黑黑的,好像壓在頭頂,令人感到壓抑,空氣也變得稀薄。

希禾額上滑下一顆冷汗,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來人,以爲隻有一人,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個子。

前面的是一個高大個,身上裹着黑色的袍子,袍上有銀色繁麗的花紋,臉上戴着面具,面具上的圖案是一隻蟬翼透明的蟬,自蟬的身上滴出血來,卻不見落在地上,蟬栖身于一根細枝上。

身後那孩子體型的人也戴着面具,面具上是一條透明的小魚,能看到銀色的骨骼,魚眼是寶藍石,以黑色的波浪條紋爲底,身上穿着灰色的袍子,照樣有銀色的花紋。

希禾看着那孩子的金色蓬松的拉面頭,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心中有股莫名的刺痛,如果沒有猜錯,她很有可能就是龍飄了。

螢見他們身上袍子的銀色花紋,猜測到他們可能是死神界議會的人,手上的紅線輕輕地飄揚着,霧氣翻騰,“你們是死神議會的人?”

那高大個就是景顔了,那個孩子自然就是龍飄,不過她一直站在景顔身後,一句話也沒說。

景顔冷笑一聲,聲音渾厚低啞,“你就是林希禾?”他自然忽略了螢,雙眼直直地盯着希禾。

希禾吞了吞口水,手上不自覺用力緊緊握住匕首,“你們是來殺我的麽?”

“不,我們是帶你去死神界的,有個大人對你很感興趣。”

“要是我不想去呢?”

“由不得你。”景顔呵呵冷笑幾聲,手上一轉,握着一把黑色的短柄鐮刀,鐮刃鋒利,之後,那把鐮刀漸漸消失了。

螢明白,那把鐮刀不是消失了,而是變得透明了,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麽花樣,但敵人在前,絕不能大意,何況對方還是死神界議會的人,能力自然不凡。

景顔瞥了一眼希禾手上的匕首,嘲諷道,“你打算拿那把小破刀跟我打?”

希禾知道要是此刻莽撞地沖上去,無非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可他現在沒有選擇,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被他們帶走,會對他做出什麽事來。他用餘光看了一眼螢,她神色驚慌,他能看到她目光中的恐懼,但她是不會丢下他一個人逃的,他清楚,她爲了保護他,連性命都可以不顧。

他不能讓螢出事。

希禾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顫抖的雙手,咬緊牙齒沖了上去,匕首發着鋒利的金屬寒光。

“希禾!”螢沒想到希禾就這麽沖了上去,她看到景顔嘴角緩緩揚起詭谲的笑容,像是狡猾陰險的野獸,等待着撕咬獵物的快感。

她急忙沖上去要攔住希禾,希禾已經握着匕首捅向景顔,這時,眼前光線扭曲,希禾手中的匕首竟反插向自己的腹部,血瞬間流出,他吃痛地倒在了地上。

螢急呼了一聲,落在了希禾的身邊,帶着他急速向後退去,遠離景顔。

景顔勾着嘴角冷笑着,擡手晃了晃,方才消失的短柄黑色鐮刀在他腕上上下翻飛,眼裏盡是不屑,“他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打。”

龍飄藏在袍子的手用力地攥緊,抑制住自己要沖上去的沖動,“景顔,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區區人類,竟拿出「黑鏡」來……”

景顔回頭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怎麽聽着……莫不是你在關心那小子?”

龍飄并不打算回答他,轉移話題道,“你就帶着他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嗯,反正也玩得無趣。”景顔收起了「黑鏡」,向着他們走去。

螢急切地看着希禾腹部的傷口,她握着希禾的手,将匕首拔出,手上聚着一團朦胧的光,覆在他的傷口上,流出的血漸漸止住,傷口則還要時間才能愈合。見着向他們走來的景顔,螢眸子裏閃爍着強烈的冷光,身上霧氣流轉,眸子變得血紅,她站起身,閃電般沖了上去,握緊拳頭向着景顔的臉上砸去。

景顔冷笑了一聲,擡手按上螢的臉頰,用力一推,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陣沙塵飛揚。

景顔俯下身要拽住希禾的衣服,卻被身後再次沖上來的螢一腳踢了出去,他的腳還未着地,她已然出現在他面前,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上。

景顔隻感覺胸口一陣悶悶的,擡眼冷冷地盯着螢血紅的眸子,他的雙眼刹那仿佛變成了兩把鋒利的刀子,想要将螢碎屍萬段。

“你當真以爲我殺不死你!你一個存在感,休在我面前猖狂!”

景顔身上猛地釋放出強大的力量,聚成一陣強勁的巨風,直直刮向螢,她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還沒反應過來,鋒利的鐮刀貫穿了她的腹部,從腹部傳來撕裂的劇痛,仿佛千萬把刀子在她的靈魂上一下一下深深地劃着。

景顔無趣地拔出鐮刀,轉身要去拉起希禾。

就在這時,螢覺得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眼前重疊着一片黑一片白,腹部的劇痛也似乎不那麽痛了,隻覺得體内有一股力量在瘋狂地攪動,眼底深處湧起一陣黑霧,眼前出現了大片的紅色,變成了血紅的海洋,頓時淹沒了她,她漸漸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景顔注意到螢突然的變化,他掃視了四周,濃霧自森林深處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再看向螢時,她的長發詭谲地漫天狂舞,倏地收了回來,纏住了她如同霧氣的身體,一雙血色的眸子比剛才還要更加腥紅妖冶,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景顔皺着眉頭看着她,能從她身上感受一股強大的力量,急躁的,不安的,猶如狂暴的海嘯一般在她體内劇烈地湧動着,激蕩着,排山倒海,再看向她腳上鎖緊的鐵鏈,他眉頭舒展,頓時了然。

看來她就是先前自源所說的那個人鬼化的存在感了。

一般存在感的陰冥之力根本就沒有一點攻擊力,現如今她……本身似乎就有了較強的冥力,再加上不知哪來的神力,才會發生現在人鬼化的狀态……

她究竟……會有多強……

想到這,景顔心裏不禁有些興奮和激動,渾身的細胞不可遏止地在興奮地顫抖,眸子裏閃爍着強烈的光,仿佛遇到了更加令他滿意的獵物。骨子裏好戰的他,很想知道人鬼化後的她究竟有多強。

景顔自然直接握着「黑鏡」就沖了上去,螢在他沖上來之前,也立即做出了攻擊,攻勢之猛,卷起四周的霧氣,彌漫的大霧中,傳出鐵鏈碰撞的哐當聲。

在景顔和螢戰得激烈之時,龍飄走到了昏迷的希禾的身邊,默默地看着他。

你還記得我麽?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面了……

好像沒有很久沒見面,卻好像很久沒見面了……

你有想過我麽?

希禾捂着傷口咳着醒來,他吃痛地半睜着眼,視野模糊,隻隐隐看到一個人影,這時他感到了地面輕微的振動,很輕,隻是一刹那,卻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澎湃的海流激蕩而來,冰冷的空氣似乎也都凝固了。

希禾聽到了羅森的聲音,他沒有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到羅森的聲音。

“吾兒處于危難之中,吾獻出吾之身,結守護之契。”

他沒有說再見,他知道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見了。

從迷霧中,一聲野獸的吼叫,響徹天際。

2禁地。

一百個燃燒着滾滾烈火的誅夜,手上鐮刀被火煅燒得赤紅,刃面竟閃着雪亮的光,似乎變得比本來還要更加鋒利,胸口處跳動的黑色火焰,變成了紫色,紫火魅惑,充斥着詭異的氣息。

自源額上冒出一顆冷汗,嘴上冷笑着,“竟能看到燃燒的紫火誅夜,真是托你的福,涼城。”

伊冥瞟了他一眼,拉過涼城的手,掏出了亡靈玉,亡靈玉發着淡淡的光輝。他一臉認真地說道,“涼城,現在我就催動亡靈玉!”

涼城伸出手抓住伊冥的手腕,急道,“就算你要催動亡靈玉,也得會詠唱亡靈歌啊,你又不是北氏一族!”

自源和鏡萱看到亡靈玉都驚住了,他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它。自源說,“你們這是在閻爵那裏偷的?”

“懶得跟你解釋,你閉嘴!”伊冥冷冷回了一句,轉而對着涼城露出一個凄涼的笑容,“我可以唱的。”

“他可以唱的。”鏡萱竟和伊冥同時說出來,伊冥愣了下,看了她一眼。

涼城疑惑地看着他倆,他們二人剛才說的不是“會”,而是“可以”,他們到底都藏着什麽秘密。他向着伊冥問道,“你怎麽會唱……”

伊冥隻是握緊亡靈玉沒有解釋,鏡萱卻問他,“它對涼城可以起到效果嗎?”她擔心亡靈玉一物隻對死神起作用。

伊冥點點頭,眼角帶着喜悅。她眼裏也閃着光,萬萬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救涼城。

一百個誅夜可沒給時間給他們交談,揮着赤紅的鐮刀撲了上來,撲面而來的是炙熱滾燙的風。

鏡萱探手自背後腰間一抽,亮光閃爍,她抽出了一段長長雪白的綢帶,輕柔光滑。

她的武器,「雪舞」。

“伊冥,你帶上涼城離開,我們會擋住它們的!你一定要保護好涼城!不然我會撕爛的你的喉嚨!”鏡萱冷聲道,随後,雪霧自她手中*縱自如,向着誅夜沖了上去,綢帶自兩邊快速地伸展開來,碰到火焰時,竟絲毫沒有被火燒起來,綢帶宛若靈活的蛇一般,纏住了一百個誅夜的腳,鏡萱兩手拽緊綢帶,旋轉起身體,銀發飛舞,綢帶在她身上輕柔地滑過,誅夜們全部被挑上了半空中,綢帶依舊纏緊,而後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頓時雪霧飛塵彌漫。

伊冥拉着涼城的手,“我們快點離開吧,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整首亡靈歌必須詠唱完整,如若不然,亡靈玉如同死物,達不到任何效果。

涼城卻掙開了他的手,“我不能讓别人因爲我而陷入困境。”

“她要你活着,我也要你活着!你活着是我們最大的願望!要是你死了,我就算活着還有什麽意義!”伊冥知道涼城在想什麽,如果還這麽猶豫不決的話,誅夜肯定會糾纏住他們不放。

自源瞥了涼城一眼,握緊了劍柄,“你快走吧,如果你死了,她肯定不會好過的,就當我求你,走吧。”說完,他提着巨将沖上去,和鏡萱一起戰鬥。

“涼城我們走吧!”

涼城握緊拳頭,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他沒有資格讓那麽多人爲他戰鬥,甚至令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

就在這時,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是怎麽一回事,一個人衣阙飄飄地從半空中落下,身上穿着黑色的鬥篷,背後有一隻鹿的花案,鹿角伸展,鹿的頭上戴着一個金色的花圈。那人剛落在地上,一股強大的力量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過,空氣仿佛有了質量,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煜卿那可憐的小子,本就受到了伊冥的攻擊之後,身體脆弱不堪,在這般力量的壓迫下,沒能承受得住,轉瞬就四分五裂了。沒人看得到他嘴角的笑容,也許這樣就可以結束了,不必在承受所謂的使命,他本就打算完成使命後,就跟着涼城他們一起死去。

隊長,你們一定要活着。

那人輕輕瞥了涼城一眼,随後閃電般向着鏡萱他們移動,擡手在他們背後一掌,他們渾身一軟跪在地上,數十把赤紅的鐮刀頓時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面對如此突發的狀況,涼城和伊冥都驚呆了,最令人驚呆的莫過于那個人的面孔。

秦玥。一頭黑色的長發,雖是一張稚嫩的面孔,卻能看到曼妙的身姿。

伊冥大聲問道,“你這丫頭怎麽在這裏!”

涼城吃驚地看着她,又仔細看了她身上穿的鬥篷,急忙拉住要上前的伊冥,肅然道,“她不是秦玥。”

那個女生慵懶地單手掐着腰,身上的鬥篷輕輕地揚起,一雙眸子透着冷冷的光,瞳色漆黑如夜,散發着深不可測的氣息。她冷哼一聲,“你這是道誰丫頭,見了王族也不懂得行禮嗎?”她聲剛落地,伊冥膝上不可控制地一軟,跪在了地上。

涼城急忙跪下,低頭道,“魔長,不知者無罪,請您勿要怪責伊冥。”

魔長,妮羅薇。相傳,暗君,魔長,二人力量可怖,強大的陰冥之力會不斷地腐蝕自身的肉體,所以會經常寄居在其他人的身體裏,占爲己有。看來,他們是盯上了秦玥。

她走到涼城身前,俯看着他,嘴角一抹冷笑,“呵,這裏有你說話的份?我可還記得,你不過是一隻畜生,畜生豈能在這裏胡言亂語?”

伊冥聽着她的話,渾身不可遏止地顫抖着,腦子竟一熱,攥起了拳頭,憤怒地吼道,“你閉嘴!”

妮羅薇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擡手按在他的頭上,嘭!他整個頭撞在了地上,地面裂開,額上流下血來,沾濕了他的睫毛。

“要是你再這麽對我說話,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腦袋會不會變成齑粉。”說完,她伸出手,一挑,伊冥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把那個東西交出來。”

她是爲了亡靈玉來的嗎?

伊冥的臉上都是血污,他扯着嘴角冷冷地笑着,“你做夢!”

妮羅薇看着他,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指向着涼城一挑,涼城也被提了起來,雙腳懸空,黑角掉在了地上。

“如果他死的話?”

“你敢!”伊冥瘋了一般地掙紮,卻也沒能動彈半分,隻能死死地瞪着她。

“我有什麽不敢?”妮羅薇輕挑着眉毛,現如今看着她的面孔,是秦玥不曾有的陰郁和乖戾的表情。她的食指憑空向下一劃,涼城的左手整隻被卸下,鮮血噴濺。

“啊!”涼城咬緊了牙齒,劇痛使得他的額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瘋了嗎!”伊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瘋狂地叫起來。

妮羅薇向着伊冥攤開手掌,“所以,你給不給?”

遠處的鏡萱看到涼城受到如此折磨,心裏仿佛被火燒,她想沖上去,卻被誅夜的鐮刀壓制住,隻要她敢動一下,腦袋就會搬家。

“你給她啊!快給她!要不然她真的會殺死涼城的!”鏡萱無法冷靜,她歇斯底裏地喊道。

伊冥聞聲,看向了鏡萱,又扭過頭看着涼城,涼城卻意外淡然地對他說,“不……不要給她,伊冥,你自己留着……”你要自己救自己,千萬不要死了。

妮羅薇忽然攥緊了拳頭,涼城胸口的中央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從他的後背貫穿,血液汩汩地湧出。

“不!不要!你幹什麽!不要!”伊冥驚慌失措地看着涼城胸口上的血洞,瞳孔裏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他崩潰地叫起來,“給你,我給你!”

發着淡淡微光的亡靈玉出現在了妮羅薇的面前,但她的臉上并無半點喜悅,她皺着眉頭,伸手扼住了伊冥的脖子,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是在玩我嗎!”

“你,你不是要……亡靈玉嗎……”

“魔杖!我要的是命運的那根魔杖!”

魔杖……

涼城奄奄一息地喘着氣,“我……我們沒有看到什麽魔杖……就……就隻有亡靈玉……”

妮羅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麽,表情猙獰,用力地咬着牙齒,“該死的家夥!”?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