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殺令」,是祭司院發出的一道通緝令,被通緝的人,當場誅殺。
殺令一出,無所遁形。一旦發出殺令,被通緝的人身上就會出現殺字的烙印,這個标志無論如何都去不掉,刻在皮上,割掉皮,就刻在肉上,割掉肉,就刻在骨上,任你如何,都擺脫不掉。
執行殺令的人會通過你身上的殺字标志感應到被通緝的人的位置,直到将你殺死,殺令才算結束。
現在殺字标志出現在涼城的脖子上,伊冥知道祭司院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他慌忙将亡靈玉小心地藏在袍子裏,叫上涼城趕緊離開這裏,要是被困在這裏真的就無路可退了。
伊冥牽住涼城的手,嘴裏念着生澀難懂的咒語,縱身從高空跳下,涼城想起了狐狸先生,可伊冥趕得很急,都沒有顧忌到狐狸。涼城回頭去看時,已經看不到了狐狸了,他心裏也不怎麽擔心,狐狸的能力比他們兩人都強,從這裏出去應該不是難題。
出了巨大的袍子,伊冥就拉着涼城拼命地向着一個方向跑去。
涼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伊冥抓得很緊,隻能作罷,随後他想到了亡靈玉的事,他就問道,“伊冥,亡靈玉爲什麽會在這裏?”
“……”
“對于亡靈玉,和禁地,你知道什麽都告訴我吧……”
伊冥蹙着眉頭,眼裏的光如霧般飄渺,半響,他終于和他說出了久藏在心裏的秘密。
“我們所認知的亡靈玉,是閻爵手裏的那個,對外宣稱亡靈玉是禁忌魂器,掌握「亡靈歌」,催動亡靈玉,死神便能擺脫永無止境的輪回,轉化成人類,而且其存在會從死神界抹除,成爲人類後,便不會被死神發現,而且還會保存部分死神的力量……其實這樣存在的亡靈玉沒有多少死神想要得到的,畢竟隻有像繁析他們那樣的人才會不想成爲死神……
“閻爵手裏的亡靈玉僅僅是針對死神産生作用,而在禁地裏的這個,是對萬物都能發揮其作用,真正的亡靈玉……
“而它的作用卻是天壤之别,人們大都相信命運一說,每個人都有其注定的命運,是生是死是貧是富,我們不過是命運控制下的木偶……涼城,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命運」是存在的,不僅僅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真正有這麽一個神奇的存在的……類似于神,卻又超越神的存在,他有臉有手,而且有自己的思維,我們所有的人,死神,神,人類,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是他設定的……”
涼城震驚,渾身不覺變得僵硬,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而後吞了吞口水,理清伊冥方才說的話,“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難道……”
“不,我不曾見過命運。”
“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答案就在地上。”
涼城心裏泛起一陣寒意,他看着地上的裂縫,裂縫中凸出一顆顆眼球,眼球裏有光,無助,絕望,痛苦,恐懼,這些眼球裏的感情豐富得令涼城頭皮發麻,一想到地下埋着那麽多活生生的人,就覺得心悸,就連地獄也未曾有這般可怖的場景。
沉寂的瘋狂,渴望從土裏面出來的強烈目光,直直觸及人内心的恐懼。
涼城不再往地上看,“我不懂你的意思……”
“涼城,這就是禁地真正的秘密了……他們都是真正的死神,我們不過是這些死神的替代品!”
涼城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不不不,你别玩我了,這怎麽可能……”
“我知道的隻是表面,當年意外進入禁地,又能走進關鍵之門,才能知道這些……也許是命運一手安排的……”涼城瞥了一眼腳底的裂縫,繼續說道,“你先暫時封住身上的力量,再去看他們的眼睛……”伊冥牽住涼城的手,免得停掉力量後他跟不上。
涼城照伊冥說的做,停住力量後,就往下去看那些眼球,隻一眼,他再次被震撼了,呼吸跟着變得急促,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了伊冥一眼,伊冥神色肅然,讓他繼續看下去。
涼城從那些眼球中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像,就像一幅幅連環畫,記載着令人震驚的故事。
影像中有許多黑色的小人,他們在舉行一個祭祀活動,這時電閃雷鳴,一個白色的小人出現在祭台上,他手上拿有一把魔杖,他揮杖,很多小黑人都死去了,黑霧彌漫,籠罩着成片的屍體,這之後,一個戴着王冠的小黑人,向小白人求饒,小白人拿過小黑人遞過來的王冠,活着的小黑人都被埋在了地裏,之後有許多小白人排成了一隊隊,他們變成了小白人,最後小白人和戴着王冠的小黑人消失了。
這就是所有畫面組成的故事。
“你看懂了麽?”伊冥臉色凝重,他說道,“這隻是我想的,在很多很多年前,先人不知道舉行了一個什麽儀式,惹怒了小白人,小白人可能就是命運本人了,命運殺死了很多死神,後來,戴着王冠的小黑人大概就是當時的閻爵了,你也知道罹麟是第二代閻爵,所以那個死神應該就是第一代閻爵了,名字并沒有留下……
“也許一代閻爵提出了一個條件,命運才會妥協,不過,當時所有的死神都被埋在了地裏,從那些畫面不難看出,現在的死神都是命運制造出來的替代品,王族可以安然無恙地走進禁地,是因爲他們和命運有某種關聯,不受時空漩渦的影響,唯一知道命運一事的王族,王族的人本身就不多,所以這就是死神禁地的秘密,王族也受了束縛,不讓秘密給世人所知……在那場戰争中,死神界輸得很慘,卻得以存活了下來,雖然被埋在土裏,卻還有一線希望……”
“這到底算什麽……”涼城久久難以平息,不敢相信伊冥說的話,比知道自己是陰靈一事更加令他震驚,“你怎麽就确定那個小白人,就是你所說的命運?”
“你還漏了一個畫面沒看……”
涼城疑惑,低下頭,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麽發現,再看一遍,他的目光忽然滞住,眼底的光猛烈地晃了起來,感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要不是伊冥拉着他,恐怕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是小白人剛剛出現在祭台上,小白人手裏牽出了許多線,線很細,全部連在了小黑人的身上,其中小白人*縱着一個小黑人跳進了火坑,他看到了火焰燃起的時候,小白人的手指輕動,火焰赫然顯現出命運二字,小黑人們這才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果真是命運麽……
若是如此,他們每個人活着,不過是命運一手安排,是生是死,既已注定,他們的掙紮反抗,隻不過是一種愚蠢的無畏。
“那麽,你所說的,真正的亡靈玉有何作用……”
伊冥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仿佛剛才的絕望和恐懼都一掃而空了,他的聲音在顫抖,風肆意卷動他柔軟的發絲。
“這個亡靈玉是命運手中魔杖的玉石……我知道這些,是因爲那隻狐狸告訴我的……”
涼城驚詫,“是狐狸告訴你的?這一路上你不是很少和它說話嗎?怎麽……”
伊冥眼底的光顯得不安,“雖然不知道那隻狐狸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我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它……說是見過,更爲準确一點是,我曾經聽過它的聲音,也就是一百年前我在禁地的時候,那隻狐狸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
涼城對那隻狐狸也是諸多疑惑,而且它的能力遠在他們二人之上,它一直隐藏身份,無法探知他體内的力量來源,現在想來,狐狸的存在着實令人心生好奇,如果來自死神界,它顯得過于陌生,有一種可能是它一直生活在禁地,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它來自天界,這樣的猜測,使涼城心裏隐隐感到一股不安,對狐狸出現在此的目的深感疑慮,怕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伊冥在旁繼續說道,“當年那個聲音一路告訴我,我也順利地走進了關鍵之門,那時候不像現在會引起這麽可怕的時空漩渦,當時我走進門的時候,并沒有出現時空漩渦,但狐狸說的話也不假,門打開的話,就會引起時空漩渦,這一點是真的,隻不過當時的情況确實很特殊,至于原因,我不知道……”
“走進去門之後呢?”
“我一路向前,看到地上裂縫中的眼睛時,也和你一樣,很是震驚,之後,聲音讓我封住力量去看那些眼睛,我這才知道了命運的存在……那時候,那個聲音還告訴我其他的事,它說,在袍子上面有一顆玉石,就是真正的亡靈玉,它是命運魔杖上的玉石,具有強大的力量,同在閻爵手裏的那個亡靈玉一樣,催動它,需要詠唱「亡靈歌」……”
「亡靈歌」,是某種特殊的魂式,因爲其特殊性與「亡靈玉」的禁忌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詠唱亡靈歌的,需要特殊的喉結結構,以及特定的血統,而在死神界中,能夠詠唱亡靈歌的隻有北氏一族。
現如今北氏一族,僅剩下議會大臣,北桃妝。
隻不過涼城還不知道是他屠戮了北氏一族。
“亡靈歌不是問題,隻要催動亡靈玉你就沒事了。”伊冥看向涼城,目光柔和,臉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能讓他活下來,就好了。
涼城一怔,他重新放出力量,輕輕抽出了伊冥抓住自己的手,“所以,催動亡靈玉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我說過,它和閻爵的那個亡靈玉的作用是有天壤之别的,”伊冥肅然說道,“這就是爲什麽我要和你說命運存在的事,亡靈玉可以逆轉你的命運,涼城……”
逆轉命運……真的會有這樣的事麽……
“亡靈玉與命運的力量想通,得到它,相當于就得到了*控自己命運的一次機會,使用完亡靈玉之後,它會重新回到「黑塔」上面。”
「黑塔」就是那件巨大的黑袍。
“使用亡靈玉要注意時機,等執行殺令的人找到我們的時候,我一定會替你逆轉命運的,隻要一次逆轉之後,他們就不能傷你一毫一分,永生永世,你涼城将不會再受到死神界任何一個人的威脅。”
這時,涼城看着伊冥,陷入了沉默。
他爲了要逆轉他的命運,保他不死,竟要犧牲自己的性命……
伊冥,你爲我涼城連命都不要了,我要如何才能回報你……
涼城笑着,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伊冥的手,伊冥愣了愣,迷茫地睜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淡淡地笑着,“謝謝你。”
伊冥怔住,眼裏流下了淚,“隻要你活着就好。”
這個他深愛的人,隻要他還活着,比其他事都要重要,比其他事都要更讓他覺得幸福。
即使他不曾愛過他。
嗖——煜卿和十個誅夜如同鬼魅般出現,包圍住了他們二人。
伊冥猛地刹住腳,目光轉瞬變得冷冽,盯着煜卿,嘴角露出一絲邪氣,“小卿,你來做什麽?”
煜卿雙手反手放在身後,琥珀色瞳仁中泛着冷冷的寒光,“我奉祭司長之命,執行殺令。”
伊冥手上湛靈藍光大作,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一下,“你這是要殺誰?”
煜卿目光寂然地瞥了一眼涼城脖子的殺字标志,淡淡地說,“涼城。”
伊冥猛地沖上去,手抓在了煜卿的臉,額上憤怒得青筋突兀,“你這小孩,隊長不叫竟敢直呼他的名字!”
煜卿透過伊冥的指縫,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的起伏,他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甩開了去。
“我現在是殺令執行者,請你配合我的工作,若是你妨礙工作,我會以阻礙殺令執行工作,對你采取相應的措施。”
“所以你到底想怎樣!”伊冥大吼一聲,戒指上的藍寶石發出陣陣強光,光線旋轉,他向前一握,湛靈瞬間化作一把鋒利的淡藍色的劍,架在了煜卿的脖子上,劍身有銀色花紋,形似鳳凰,翎毛精緻分明,幽幽發着藍光。
“你他媽要敢碰他一下,老子一定會殺你一千次一萬次,殺到你後悔碰我的人!”
○2當黑暗一點一點,如同漫天的飛沙吹散開去,歸于寂靜時,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希禾知道,這是一場夢,至于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心髒怦怦地跳着,呼吸聲萦繞在耳邊,在這樣白茫茫的環境中,他感到疑惑,迷茫,彷徨。
這時,不遠處憑空撕出了一個口子,就像是紙張一般,一個人從那個口子鑽了出來,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後,臉上挂着詭異莫名的笑容,走向希禾。
希禾看清他的臉時,沒有震驚,隻是疑惑地看着他。
向他走來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像照着鏡子一樣。
他抿着嘴唇笑着,看着希禾,在等他先說話。
希禾心中疑惑,見他是等他先開口,便張口問道,和任何人一樣,面對這種情況,都會問:“你是誰?”
他的問答也是意料中的回答,“我是你。”
“你想做什麽?”
“殺死你。”
希禾怔住,而後冷靜下來,問道,“爲什麽?”
“你太軟弱了,搞不清狀況的你,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我。”
“你是什麽意思?”
“因爲秦玥一事,你一直在自責,甚至想在死亡這件事上妥協,你自己也清楚,當年做出那些事的不是你,而是你體内的那個黑暗的靈魂,那個靈魂也不是你的,隻不過是别人利用你的身體罷了,你苦苦自責,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
“經曆了這麽多事,你還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林希禾,你這個樣子,要如何保護自己,又要如何能等到涼城回來,估計涼城回來了,看到的隻是你的屍骨罷了。”
“我……”
“既然這樣,請你在這裏就死去吧,我會替你好好地活下去的!”他的嘴臉忽地變得猙獰,手裏不知何時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沖着希禾的胸口就要刺進去。
希禾見狀,哪還能再發愣,慌忙退後閃躲,他清楚,如果他被他殺死的話,就真的死去了。
“你不是想以死謝罪麽!那就在這裏死去吧!”他笑得癫狂,握着刀緊緊*近,狠狠地劃下,向着希禾發瘋一般地刺去。
死……
刀子猛地刺進了希禾的腹部,腹部一陣劇痛,希禾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氣,身體不住地抽搐着。
“就在這裏死去吧!”
他欲要抽出刀來,希禾咬牙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愣,看着希禾眼裏一點點燃起的光。
希禾苦笑着說道,“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手裏啊……”
他确實不能一味地自責了,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他還不能死。
他愣了下,随後陰冷地笑着,“在這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他的力氣很大,猛地拔出了刀,欲要捅進希禾的心髒,卻被希禾用力抓住了雙手,俯身向前,壓倒了他。
希禾抓着他的手,用力地砸着地,刀子被甩了出去,希禾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也許你隻是正巧長得和我一樣,我跟你無冤無仇,我不會殺你的。”
希禾松開手,站起來,便走開了,他想着找找有什麽出口,得要從這個夢醒過來。
背後一陣寒意,希禾隻反應過來,他就握着刀沖了上來,從背後将刀貫入了他的心髒,劇痛猶若地震一般席卷全身,渾身一陣僵硬麻痹。
希禾忍住劇痛轉過身,看着笑容邪惡猙獰的他,腳上一軟,跪在了地上,單手撐在了地上,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來。
他捏住他的下巴,眼底是森然的光,和當初那個黑化的希禾一模一樣,“我說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是别人,我就是你,我是來取代你的!”
“你這麽軟弱無能,遲早都會死在别人手裏,我可以做得比你好,活下來隻能是我!”
希禾嘴角挂着血絲,他艱難地說道,“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我不比你少,而我一直就隻是我,沒有什麽你是我,我是你這種令人惡心的存在,我不被任何人取代,也不想就這樣死去,我想要變強,想要留在羅森,螢……還有涼城的身邊,如果我不好好地活下去,我就不能留在他們身邊了……”
“之前我玩過兩個遊戲,一個是捉迷藏,一個是在人間地獄裏,那個女孩教會了我,要活下去,如果誰要斷你的活路,就算殺人,隻要能夠活着,就要不擇手段……”
“對不起,如果你非得要分出一個結果,那麽隻能是我活下來,因爲我就是我,你他媽的算什麽!”希禾大吼一聲,反手用力拔出了刀,僅是眨眼的功夫,刀子就劃過了他的喉嚨,血汩汩地湧出,沒有一點溫度。
希禾覺得一陣乏累,眼前一黑就睡了過去。
此時,在希禾的房間内,彌漫在房内的鬼影黑霧瞬間都消失了,一直閉着眼痛苦掙紮的希禾終于安穩地睡了過去。
羅森見希禾沒事了,放心地松了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用衣袖輕輕擦去希禾額上的冷汗,眼裏滿是關懷,方才擔心得他快喘不過氣來,現在希禾總算跨過了自己最難的一關,他也能放下心來了。
“這樣才是我的兒子嘛。”羅森眼底盡是得意的光芒,他背後咒文的光漸漸暗了下去。
他擡眼望着窗外的螢,走到了窗前,沖擔憂希禾的螢友善地笑了笑,螢卻警惕地看着他。
他低聲說道,“希禾現在沒事了,你不用太擔心,你也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你隻要替我保密就行,可以嗎?”
螢皺着眉看他,内裏思忖許久,這才點點頭,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羅森笑笑,“我是希禾的爸爸,這點我沒必要騙你,還有,拜托你,一定要保護好希禾。”
“我會的。”
羅森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房間,不忘輕輕地關上了門。
螢伸手碰了碰窗戶,發現阻隔已經消失,忙走到希禾身邊,看他一臉平和,睡得很香,心裏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下。
她坐在床邊,心裏一直惦記着羅森的真實身份,但見他對希禾很好,也隻能相信他。
不過,希禾真的沒事了麽?明天再見到秦玥,希禾還會陷入難以自拔的自責中麽?
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的身邊。螢閉上了眼,小心地睡在了希禾的身旁,希禾忽然側過身,面對着她睡着,她吃了一驚,瞪圓了眼睛。
而後,螢閉上了眼,嘴角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鼻尖,都是他的味道。
像是能産生幻覺的毒藥,她享受這一刻的溫暖。想起了郭誠的心,微微抽搐着,她想他,卻在希禾的身邊,貪戀着他的味道。
她是罪人啊,她想。轉瞬,她從希禾的床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