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暗的深處,隐藏着更爲黑暗的存在和景象,是滋生絕望的巢穴……」
雖然希禾經曆了許多,但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還是覺得驚懼和絕望,畢竟他的能力微不足道。
之前見過了不同的鬼魂,但眼前的鬼魂與之前的相差甚多,而且數量之多。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街道,街上擠滿了群鬼,它們都不是現代人的裝扮,都穿着破舊的古裝,男男女女,臉色異常的白,猶如白紙,瞳孔充斥滿黑色,沒有一點眼白,除了眼球的差别,最大的區别在于他們的身體,細看,它們并不像鬼魂一般飄渺虛無,倒像是電影裏頭出現的僵屍。
或許他們都不是鬼……但這個不重要了吧,不管怎樣,他們都已經不是人了。
希禾看到他們的同時,群鬼也看向了他,陰寒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隻感覺背後一陣涼飕飕,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半天不敢動彈,他知道再往回走是不行的了,隻會被那棵樹困住,現在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雙方對峙了一下,群鬼收回了空洞死寂的目光,眨眼間的功夫,街上的群鬼瞬間都回到了街道兩邊的屋子裏,街上空蕩蕩的,一股冷風迎面吹來,希禾打了一個冷戰,茫然地看着眼前空無一鬼的街道,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行動。
忽然,一個人頭懸在了希禾的面前,希禾被人頭上密布的創口吓到了,吸了一口寒氣,人頭冷冷地盯住他,“要不想死,就快點按照我說的做!”
希禾愣愣地點點頭,人頭讓他趕緊走到街邊上,蹲在一間屋子的牆角下,捂住雙耳,緊閉嘴巴,閉上雙眼,絕不能亂動,等會它會撞他的頭兩下,告訴他沒事了。
“到底怎麽了……”希禾蹲在牆角,看着人頭頂上發膿的傷口,皺起了眉頭。
“照我說的做!不要廢話!”人頭低聲喝道,随後落在了牆角的陰影處。
這時,街上刮過了一陣風。雖然一般人在捂上耳朵後,都能聽到聲音,可在這裏,捂住了耳朵,什麽都聲音都聽不到了,好像處在真空的環境裏,這種安靜是龐大而令人心慌的,即便如此,他還是照着人頭說的做,不敢松開捂住雙耳的手。
當一陣風掠過時,希禾趕緊閉上了眼睛,抿緊了嘴唇。
在希禾看不見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遠處漸漸地靠近這條鬼街道。
一襲黑紗飄過,頃刻,漫天黑紗飛揚,一個人裹着黑紗輕輕地走過了這條街道,當他走到一間屋前停住了腳步,瞥了一眼蹲在牆角的希禾,嘴角上揚着。
他靠近他,黑紗掠過希禾的鼻梁,他眼皮裏的眼球轉了轉,希禾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安。
那個人靠近他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話,可希禾什麽都聽不到。
那人收起嘴角的笑容,轉身如同煙霧一般消失了。
過了一會,人頭用力撞了希禾兩下,希禾知道已經安全了,睜開了雙眼,放下了雙手,光明和聲音一點點地回到了他的世界,他松了一口氣,靠着牆,捂住胸口用力地吸氣呼氣。
希禾看着人頭,雖然右眼已經腐爛,但左眼還是完好,瞳孔裏灰白的眼球,可以确定它是鬼魂,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剛剛……發生什麽事了……”、人頭的左眼微微眯着,看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少年,緩緩懸浮在他的面前,“你可知這裏是哪裏?”
希禾茫然地搖頭,人頭歎了口氣,“沒想到幾百年後還會有人走進這個地方……這裏是「人間地獄」……”
“地獄?!”希禾驚詫,内心則是巨大的恐慌,“難道我已經死了?”
人頭輕輕搖頭,看上去有些滑稽,“所謂「人間地獄」,自然是在人間的地獄,而不是陰界的地獄,地獄爲何會出現在人間,無人知曉,不過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像這裏一樣的地方……”
“所以在這裏的都是鬼麽?”
人頭再一次搖頭,“不是,”人頭的眼珠子瞥了一眼空蕩蕩的街道,“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希禾點頭,待在這裏确實瘆的慌,人頭在前,走了一會,它忽然加快了速度,希禾隻能跑了起來,過了一會,希禾回頭看,這一回頭,可把他吓得不輕。
街上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剛才那些黑色眼睛的“人”,全部變得面目猙獰,希禾可以看到他們手中拿着的刀,鏽迹斑斑,想來如果他再待在那裏,會被他們砍成肉末吧。
希禾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免得被它們發現,很快人頭帶着他走進了更爲黑暗的地方,遠離了那條街道。
人頭在前飄着解釋道,“他們都是人。”
“什麽?”希禾傻眼了,“大叔,你沒耍我吧……他們怎麽可能是人……”
人頭轉過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是人,而且你很快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它不給希禾驚訝的時間,繼續說道,“「人間地獄」的存在雖然無法解釋,但在古代有不少的人意外走進這裏,就再也都出不去了,日子久了,被陰氣感染,身上的陽氣一點不剩,靈魂腐爛不堪,變成了行屍走肉,不死不傷,稱他們爲「僵屍」……他們愛吃人肉,所以在第一批走進這裏的人變成了「僵屍」之後,凡是走進這裏的人,就會被吃掉,所以這個地獄所有的僵屍就都在那條街上了,所以千萬不要靠近那條街……”
再也出不去了嗎……
希禾抓緊衣袖,覺得身上的力氣一點點地在流失,“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就是被他們吃掉的人……”人頭說得時候很平靜,仿佛吃掉的不是他,“我很幸運,還剩下一顆腦袋,那幫僵屍吃人是能夠把人的靈魂吃下去的怪物,你瞧,我頭上的傷口,就是當初被他們咬的,右眼也被挖掉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是說你讓我躲在牆角,是爲了躲什麽嗎……好像那些僵屍和你都很怕……”
人頭眼裏流露出恐懼,那種感覺就像是昏天暗地的世界末日,“是這裏的「魔」,他管理着這個地方……”
“魔……”
“也許就是因爲有他的存在,這幾百年來進來這裏的人幾乎沒有了,似乎是爲了防止有人走進來,所以我就奇怪你爲什麽會走進來,或許剛才魔出現,就是以爲你吧……”
希禾問道,“那爲什麽要躲他……”
“他爲了防止有人進來,也是爲了清空這裏,他不想有人留在這裏,他會把這裏的僵屍和鬼魂都殺了!”
“躲起來就沒事了嗎……”
“你不要出現在他眼裏就行……這就是他唯一的缺點,他不殺躲起來的獵物……讓你捂住雙耳,實則是‘掩耳盜鈴’的把戲,你不去聽,他也不聽,你不看,他也不看,你不吭聲,他也不說你……這就是人類在這裏存活的規則!”
“那豈不是他永遠也清理不了這裏了……”
人頭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不,這是他給你的第一次機會,他給這裏的每一個人機會,這個機會隻是讓你苟延殘喘的一顆糖果,而且是有毒的糖果,接着他就會無時無刻地找着機會,靠近你,讓你出現在他的眼前。”
○2霧區。
骨籠中被困住的二人,涼城肩膀受了傷,伊冥将湛靈幻化的大刀狠狠砍了幾下刺入他肩上的骨刺,一時半會砍不斷,可四周咔擦咔擦作響的骨刺生長速度很快,眼見他們就快被這些骨刺洞穿得千瘡百孔,可肩上的骨刺如何都砍不斷。
忽然,骨刺猛地竄長,仿佛箭一般射向他們二人。
伊冥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他怎麽說也是經曆過無數艱險任務的死神了,立刻就鎮定了下來,他收起了湛靈的光,在骨刺即将洞穿他們軀體的刹那,伊冥怒喝一聲,湛靈猛地發出刺眼的光芒,猶如炸彈一般炸開,威力強猛,在他們周遭形成了一個光罩,硬是擋住了千萬根骨刺的攻擊,光罩的表面震得都是圈圈的漣漪。
就在伊冥松口氣的時候,頂空的人頭緊緊地盯着下面的狀況,他轉動着眼球,抽出了刺進涼城肩上的長長的骨刺,在骨刺鑽出光罩時,光瞬間流過,補住了缺口。伊冥扶住了虛弱的涼城。
伊冥怔怔地擡起頭,望着漸漸升上空的骨刺,内裏開始感到不安。該死,到底想做什麽。
僅是一瞬,縮緊的骨刺卯足了勁,猛地往下刺了下來,力量之猛,撞得光罩猛烈地震蕩,竟出現了裂痕,包圍他們的骨刺也全都用力擠壓着,很快,光罩表面滿是裂痕。
伊冥頭疼地扶住額頭,苦笑着對涼城說,“真的要完蛋了麽?被一個陰靈殺死?”
涼城無力地擡眼看他,“早讓你離開了……”
“我這人的毛病就是死皮賴臉,改不了,”伊冥哈哈地笑着,“這樣也不錯嘛,死的時候還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快點一個人走,不要管我了……”
伊冥笑着,即便臉色有些蒼白,也遮掩不住這小子傾城的美貌,“你趕不走我的,除非我自己想走。”
涼城還沒說話,湛靈微弱的光瞬間滅了,光罩消失,骨刺迅猛地穿刺而來……
伊冥閉上了雙眼,卻下一秒猛地睜開了眼,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涼城隻感覺耳邊的風很大,他無力地睜開了眼,看着眼前荒涼的空地,哪還有什麽骨籠,隻不過空地上站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雙飽含滄桑的眼睛裏是平靜安和的光芒,帶着讓人難以察覺的凜冽。
涼城有種感覺,他就是剛剛躲在目群裏的人。
伊冥看老人,是個陌生的臉孔,至少在死神界裏沒有見過。對他,伊冥保持着很高的警惕,他肅然問道,“請問您是……”
老人身上套着一件普通的黑袍,不是死神穿的袍子,死神穿的黑袍有着一股淡淡的黑霧,在袖口會繡有一個鐮刀和骷髅頭的組合花案。他隻是淡淡地看着他們二人,回道,“莫要再來這裏了,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能靠近的。”老人揮手,幾道光飛了出去,涼城震驚地看着老人的手勢,内裏吃驚,難以想象,老人輕輕揮手,就輕易使出了六玄咒,打開了「領域封鎖」的路。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呢!”
老人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看着他們。
涼城伸手阻止伊冥再說,自己問道,語氣較爲溫和,“爲什麽我們不能靠近這裏?”
老人看了涼城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伊冥竟發覺老人眼裏的感情發生了一絲變化,帶着不安和畏懼,而後瞬間被掩飾了起來,不露痕迹。
“不能就是不能,哪有那麽多爲什麽!趕緊走!”
二人剛才經過一次激戰,變得虛弱,老人隻是手上輕揮,二人竟順着六玄咒的光出了霧區,當他們落腳的時候,涼城險些摔倒,伊冥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涼城内裏疑惑多多,他擡起頭時,卻見到了站在他們身後的鏡萱,面具上的小貓背對着他們,一條尾巴悠悠地晃着……
霧區裏,空地上,熾羽忽然出現在老人身邊,身上蒸汽蒸騰。老人看着熾羽頭頂直直的羽毛,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個孩子終究被他救下了麽?”他望向彌漫着濃濃黑霧的天空,“絕不能讓那個孩子再來這裏了,還有,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替那個男人完成他的心願……”
熾羽點點頭,口裏發出悶悶的聲音,老人飄了起來,看着熾羽額上深深的傷口,心疼地皺起了眉頭,“岚緒那個女人還真是心狠手辣,要提防那個女人,她太狡猾了,下次老夫親自轟走她!”
黑霧掠過,熾羽和老人同時消失了。
○3「人間地獄」
“真的沒有辦法從這裏出去嗎?”希禾擡頭,黑漆漆無垠的天空裏沒有一朵雲,雖然陰暗,卻可以看清眼前事物,即便這裏一點光都沒有。
人頭臉上有幾處傷口,也許是時間久了,黑色的皮肉向外翻,從他臉上看不到一點表情,“沒有……或許也有,隻是我在這裏那麽多年,從不知道有從這裏的方法,”
希禾攥着拳頭,又松開,歎了口氣,“既然來到這種地方,我心裏也明白出去的機會非常渺茫,可我還是想出去……”
人頭還算完好的左眼盯着他,幹裂的嘴唇翕動,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說起了别的話題,“你随我去一個地方看看,或許可以發現什麽……”
希禾聽到有希望可以出去,歡喜地點點頭,随着人頭飄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對了,你的名字叫什麽?我叫希禾。”
人頭眼中的光滞了一下,而後那道微弱的光沉澱到眼底,“時間久了,名字早已忘了。”
“怎麽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怎麽不會,在外面的世界,還有些活着的人忘了自己是人,不過是忘了名字罷了。”
“你什麽時候進來這裏的……”希禾感到了他話中淡淡的寂寥,對他頗爲同情。
“忘了,是五十年前還是四十年前,我都忘了,在這裏你看不到日出日落,沒有白晝黑夜,沒有時鍾手表,時間的概念被削弱得幾乎不存在了,這裏是被時間抛棄的地方……我想,死了變成鬼,慶幸還有一點意識,不至于像是空氣一般地存在着,但這是可怕的,孤獨這東西,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都像是毒液,從你的眼睛,嘴巴,耳朵,毛孔裏,無處不在地滲透進去,腐蝕你的靈魂……
“我是一個商人,那天和我愛的人一起來全山旅遊……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可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遺忘,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包括我的名字……可這件事我卻一直沒忘,我很愛那個人,想着帶着她走遍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隻是……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甚至在愛情裏也是,我愛的人原來不愛我……
“或許我和她的緣分不夠,她看上的是我的财産,人生總是會讓你摔一跤,而且會把推下深淵,它可不管你的生死……我沒有想過她會推我下山的……那個坡很陡,我撞倒了頭,我不知道自己暈了多少天,而後我迷迷糊糊地來到了人間地獄,我剛踏進來,僵屍就把我撕碎了……”
希禾聽完心裏更難過了,他起初覺得人頭就是個脾氣暴躁的惡人,沒想到他竟遭遇了這樣的事。
人頭說完後,眼裏沒有半點感情的起伏,似乎在這漫漫歲月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悲傷的了。
“一開始我好恨那個狠心的女人,不過後來,心想,不管怎樣,我都已經死了,有點可惜的是我不能從這裏出去,要不然我真想讓她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想看她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情……”
“大叔,你想出去?”
人頭愣了一下,冷聲道,“不想。”
希禾閉嘴,不再說什麽了,走了一會,二人來到了一座房前,奇異的是房沒有門。牆上滿是斑駁的黑色黴斑,散發着潮濕刺激的氣味。
希禾繞了一圈,回到了人頭旁邊,“大叔,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這房也一個門都沒有啊!”
“你發現了什麽嗎?”人頭盯緊眼前的房子。
希禾頭疼地又繞了一圈,周邊都是霧,這附近除了這無門的房子就沒有其他建築物了。
“你覺得我能發現什麽?”希禾喘着氣說道。
“房子無門,這便是你的發現。”
“這算哪門子發現,這不是明擺着的嗎?連窗戶都沒有。”
“你進入人間地獄時,是否聽過這麽一句話……”
——有時候,路就在黑暗裏,隻是睜着眼睛,看不到罷了。
希禾猛然想起,不解地問道,“我閉着眼睛确實逃過了樹林的囚困……”
難道……
希禾閉上眼睛走上前去,未如意料之中一般,能走進房裏,反而直接撞在了牆上,希禾吃痛地揉着腦袋,轉身不滿地叫起來,“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不是說閉上眼睛就可以麽!”
人頭眼裏帶着嘲笑,“你個愚蠢的小子,誰說讓你閉上眼睛去撞牆的,還敢瞎嚷嚷!”
“那你是什麽意思?”
人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知道是誰讓你擺脫了樹林的囚困麽……你待在樹林裏,說不定就是餓死渴死罷了,而你聽到了那句話,卻走進了地獄,會死得更慘,落得靈魂被吞食的下場……”
“你的意思是……”希禾吞了吞口水。
“不要說話,靜靜地聽。”
希禾閉上嘴,安靜下來後,過了一會,忽然耳邊飄過一個聲音,微弱卻清晰,宛若有人在邊上耳語。
“地獄無門,迷失的你,由我替你打開大門……”
“啊,怎麽回事!”希禾驚詫,當他說話時,那聲音便停止了。
人頭盯着眼前的房子,“沒錯,就是這個房子引領你走進地獄的,準确地說,應該是這個房子的‘人’……”
人頭話剛說完,希禾瞪大了眼睛,看着一雙蒼白的手從牆上伸了出來,牆面扭曲着,映出了一張人臉的輪廓。
希禾驚懼地退後了幾步,看着牆上凸出的那張人臉輪廓,牆面柔韌,忽然,從牆裏頭滲出血來,他發現嘴的部位一直在動。
“他是誰……”
人頭嚴肅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他有可能是比「魔」的存在要更加神秘的存在……”
“是他讓我進來的?”
“你不要說話,聽他說話,你一說話,便聽不到他在講什麽。”
希禾聽後,趕緊閉上了嘴,果真,能夠聽到牆内的人的聲音,和在樹林裏聽到的聲音一樣,幽幽的如同山谷中的回音一般空曠。
“來到地獄,你得小心翼翼地活着,即便是孤獨的,無助的,也千萬不要讓心沒了防備,不過,在這裏你遲早會死,把你當做獵物的僵屍們,肯定窮追不舍,勢必在你腐爛之前,吃上一口新鮮的血肉……”
雖然那人一直在說,可越到後面,希禾的注意力難以集中,雖然耳邊有聲,卻聽不明白他的話,仿佛某種陌生的語言。
“你能告訴我出去的方法嗎?”急不可耐的希禾終于忍不住問了牆内的人,那聲音戛然而止,“有什麽辦法嗎?我不想待在這裏,你不能把我困在這裏!”
刹那,就在他說話時,希禾耳邊掠過了一個聲音,他想捕捉那個聲音,這時,牆面出現了裂痕,大量暗紅的血液噴湧而出,瞬間流過了希禾的腳邊,染紅了希禾的鞋子,人頭大叫一聲快逃,希禾轉身拔腿就跑,剛才耳邊掠過的聲音消失了。
當希禾跑遠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牆裏頭爬了出來,他的臉滿是血污,看不清樣子,一雙瞳子泛起森然的冷光,還有一絲複雜的感情,而後,鮮血流回牆内,破碎的牆瞬間恢複原來的樣子,那個人也回到了牆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