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秦玥跑出教室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希禾的身影了,她内裏很急,下樓梯的時候差點撞到别人。
“那個人去後門了……”
一個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隻是她聽到聲音後,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就往後門趕去。
趕到時,發現了林希禾,卻看到鋒利的刀子輕而易地舉刺進他的身體,他的表情很痛苦,随後他倒在了地上,在他邊上的一本書,被風卷翹起來書頁獵獵地抖動着。
秦玥怔在原地吓壞了,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艱難地吸氣,睜大的雙眼充滿了恐懼。
她看向那個拿刀的男生,忽然聲嘶力竭地吼起來,“你在幹什麽!你他媽的在幹什麽!”
嚓。
持刀的男生向秦玥這邊挪了一下腳,直直地瞪向她,眼球完全變成了黑色,沒有光澤,沒有生氣,就像一個空殼的木偶。
嚓。
男生的鞋底擦着地面,又挪了一步,忽然他仰起頭,咧着的嘴邊上流着唾液,他呵呵一笑,緊緊地握着刀,瘋狂地沖了上來。
秦玥見狀,驚懼地向後退着,轉過身,拼命地跑着,忽然身後的頭發猛地被扯住,她吃痛地反手護住頭發,那人動作很快,而且力氣很大,他使勁地拽着她的頭發,伸腳絆倒她,随後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在地上,秦玥想掙開他,在那一瞬,男人的刀已經堵在了她的右眼球,隻要她一動,鋒利的刀尖會刺穿她的眼球,竟而破穿她的大腦。
秦玥剛想和他妥協,但她根本就是異想天開!男生嘴角詭異地勾起時,他的手已經往下用力!
刀刃的寒光刺進她的瞳孔,她以爲她算是要做一個瞎子了,想了想又釋然,或許做一個瞎子會不錯。
一切發生的很快,隻是眼前掠過一片黑影,身上的壓力頓時退去,秦玥眨了眨眼睛,輕輕地舒了口氣。做瞎子還是很難熬的,小說都看不了,至少那本書看完了再做瞎子也不遲。
她看向那邊,是一個穿黑色裙子的女生,她腳上的小皮鞋很酷。
是她,那時在林希禾身邊的女生。
那女生抓住那男生的肩膀,用力一扯,一個飄渺的身影仿佛殼一般從男生的身體脫落而出,那飄渺逃竄出來後,消失了。
女生懊惱地瞪向那飄渺遠去的方向,她走向男生,抓住他的頭,輕輕一擰,卡嚓。再用力往上一抛,男生的身體瞬間炸開,化作滿天的黑色細沙。
“心靈空洞的軀體被邪惡侵占了,就算獲得自由也成了邪惡的巢穴。”女生低低呢喃着,她轉過頭瞥了秦玥一眼,随後跳起抱住了受傷的希禾,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地上斑駁的光斑,以及低着頭沉默許久的秦玥,她忽然瞥見了地上的一本書,走過去撿起,驚喜地發現竟是《地獄歌》。
是林希禾的麽?
她将書抱在懷裏,臉上挂着不明的笑容。
“林希禾,你變得更加有趣了。”
○2林志清回到家,徑直走向二樓林希燦的房間,推開門,見到他在電腦前做事,不等他打招呼,林志清斥責道,“希禾出那麽大的事怎麽也不告訴我!”
林希燦擡眼看了看他,眼睛重新盯回電腦上,語氣冷淡,“你不是出差嗎?怎麽回來了?”
“兒子出事了,我能不急麽!”
“他沒事。”
“聽劉姨說我才知道,希禾差點出車禍,你是不是等他死了才跟我說!”
“現在你和我争論這些還有用麽……”希燦摘下眼鏡,眼神銳利地看向林志清,“我們是不是該明白什麽叫做「界限」?”
林志清忽然就愣住了,飽含滄桑的雙眼覆上一層難以言喻的黯淡的光,他轉過身,走到門口停下來說道,“希望你能做到真正的保護他。”
林希燦閉着眼睛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他伸手撩動了一下赤紅色的窗簾,忽然他蹙起了眉頭,眼裏充斥着惱怒以及不安的情緒。
他匆匆走出房間,走到了希禾的房間,扭開了門把,靜悄悄地走進去,又輕輕地關上了門。
希燦看到了趴在床上的希禾,也看到了他腰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他轉身急忙下樓找到了醫藥箱,又跑回房間,腳步急促慌亂,踩得木質地闆發出雜亂的啪啪聲。
希燦處理好希禾的傷口後,包上了紗布,随後将手掌小心翼翼地貼在傷口上,自他的手心散發出藍色柔和的光芒,仿佛流動的液體一般覆在了紗布的表面,再滲透融入。
過了一會兒後,希燦将帶血的紗布拆下來,希禾腰上的傷口竟奇迹地愈合了,長出了新鮮粉紅的血肉。
希燦将紗布放緊口袋裏,他站起身,将捋起的衣袖放好,扭好了紐扣,他忽地轉過身,手起掌落,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螢的臉上。
從剛才螢就一直在希禾的身邊,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眼睛很燙,想哭卻又流不出一滴淚。
林希燦是死神,自然看得到螢,所以這一巴掌打在臉上疼得她差點咬破自己的嘴唇。
“你應該保護好他的!”
“對不起!”
“如果你保護不好他,就請離開他!”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保護好他的……”
“我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你能擔當得起他再次受到傷害的責任嗎!你離開吧,我會保護他!”
“可是……”
“我不相信任何人,不想看到他再受傷了。”
螢沮喪地垂下頭,她看着希禾的臉,她挪動腳步想要離開時,覺得每一次的呼吸,心髒都好疼。
疼痛之餘,她驚詫自己還會感覺到心跳的感覺,這可能就是「存在感」爲何區别于鬼魂吧。
因爲它們還有「心跳」的感覺。
螢的身形消失時,她沒有感覺到自己臉上滑下的那顆晶瑩的淚珠,不知掉落在哪個時空的縫隙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