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他其實早就對此有所猜測,但是聽到對方如此坦言時,依舊握緊了拳頭。
許久之後,他才問道:“難道,會有更多獸人出現?”
“是的——你将掌控數萬同族,他們的實力更加強大,且不可戰勝,有他們的幫助,推翻那些愚蠢人類的統治易如反掌…”
說話的老獸人臉上溝壑縱橫,在索隆面前,他矮了一頭多,頭發都是灰白色,聲音并沒有慷慨激昂,卻充滿了蠱惑性,哪怕索隆心志堅定,此時依舊難以抑制那種征服的欲望。
他當然知道現在獸人的短闆就是“人口”,若是有十萬以上獸人,他根本不用選擇蟄伏,現在恐怕已經推平四五個國家了。
“你隻需要拆掉那些封印…便可以開啓你的征服之路,将所有敵人踏平。”
聲音回蕩在索隆耳中,他愣了一陣,卻忽然問道:“那麽——隻需要我去…”
“隻要你解除那些封印即可。”
老獸人盯着索隆,“現在,越快越好…”
索隆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但是他忽然伸手揉了揉眉心,表情遲疑了一下,随後道:“我明白了。”
面前的老獸人眯起眼睛看着他,因爲瞳孔裏都是紫色光芒,索隆一時間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而沒等他繼續說什麽,夢境便猛的消散——深呼吸,睜開眼睛的獸人大酋長看到了面前已經被陽光照亮的天花闆。
他坐起身,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看着掌心上被擦拭下來的汗水,用力握拳,呼氣。
“塔斯克,去通知所有督軍,早飯過後過來,我有事要說。”
“是,酋長!”
沉重的腳步聲離開,可索隆卻知道,自己即将做出一個艱難的選擇——
他準備拒絕夢中那個家夥的…命令。
對方雖然在剛剛的夢中說話客氣,可之前用無數場景去刺激甚至恐吓索隆的場景,他可沒有那麽容易忘卻。
事實上,對方從一開始就是居高臨下的姿态,根本沒把索隆當成什麽“平等對待”的存在。
或許在對方眼裏,“獸人”隻配當奴隸。可是掌控部落的大酋長索隆,哪裏願意屈居人下?
他知道,對方如此軟磨硬泡,隻是因爲自己的心智足夠堅定,并且統治下屬的能力足夠強大,估計除了索隆,對方找不到其他獸人來達成其目的。
而幾番交鋒之後,索隆也肯定了一點:自己就算真的按照對方說的做了,恐怕也無法獲得對方口中承諾的那些東西…因爲從始至終,那紫色瞳孔的家夥隻是在描繪前景、煽動欲望,卻并沒有從“獎勵”的“具體實施”方面說過半句。
同時對方的話中還有一個要點,讓索隆悚然警覺:那老獸人說會有“更加強大”的獸人出現,并成爲自己的麾下。
索隆可不傻,他能坐穩這個位子,就是因爲自己比所有人都要強,而不單單是因爲會動腦子…在獸人社會中,單純有腦子,撐死成爲“巫醫”或“薩滿”,最多掌握中層部分的權力,和索隆的老師薩羅塔那般成爲“副帥”。
而隻有同時兼顧武力和頭腦,才能擊敗那些試圖挑戰的家夥,并登頂“酋長”之位。
同樣的道理,如果事實如對方而言,來的獸人個個實力強悍——那自己有什麽把握能繼續掌控全局?不說自己的位置難以保證,若是對方來的數量超過一萬、乃至達到十萬,到時候誰聽誰的?
稍微換位思考一下,索隆就知道對方的承諾根本就不現實…甚至可以說,對方甚至連“哄騙”自己都沒上心…
所謂的“大餅”,從頭到尾都不符合邏輯,而如果自己傻乎乎的按照對方說的做了,那才是自掘墳墓。
這幾個月來他不斷地試探、迂回,說到底就是爲了弄清楚這股神秘力量到底和獸人什麽關系,又想要自己的部族去做什麽——現在看來,唯有遠離這個滿是封印的法陣,所剩不多的族人才有可能走出一條“生路”來。
最重要的是,索隆很清楚“征服”與“自由”,兩者誰更重要——迷失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下場隻能是整個部族淪爲奴隸,任人宰割。
他迅速穿上了衣服,套上了皮質軟甲,同時下令道:“現在讓内城的人都撤出來,不留一個。”
索隆打算徹底摧毀内城,将那個法陣徹底掩埋…那法陣的材質他觀察過,邊緣位置尚且和石頭一樣可以砸碎,可是中央核心區域卻都是不知名金屬構成,自己用斧頭砍都留不下痕迹,也難怪那位高階法師沒有選擇摧毀,而是選擇封印,因爲這東西似乎根本就是無法銷毀的。
可是就在他走到餐廳,打算享用早餐時,屋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呼喊聲。
索隆警覺的站了起來:自己專門住在外城,就是爲了防止内城那法陣忽然出現什麽變故會波及到自己。現在聽這聲音,似乎正來自于内城的城牆上!
不等門外的人來彙報,索隆抄起鏈錘迅速沖到了屋子外,剛好看到一名獸人守衛從内城城牆上方被一擊轟飛、墜落在護城河中的一幕!
“噗通!”
水花濺起老高,索隆擡眼望去,發現内城牆上的其他獸人已經察覺到了一樣,都沖了出來,準備阻攔“入侵者”,而目光稍微一轉,索隆表情頓時難看起來:那所謂的“入侵者”不是他想象中的人類,正是自己原本下令看守内城的心腹納達克!
“你在做什麽?!”
他開口就是一聲怒吼,可是内城上那個橫沖直撞的身影卻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所有上前阻攔的獸人都不是一合之敵,穿着铠甲、身軀強健的納達克低吼着用斧頭砍翻了身後試圖偷襲的獸人,随即向内城一躍,消失在了索隆的視野中。
“該死…”
索隆立刻意識到了不對,當即喊道:“所有人,拿上武器跟我來!”
四周的獸人還沒有被安逸的日子消磨掉戰鬥的警惕,哪怕巡邏站崗時都是穿着铠甲帶着武器,在大酋長的呼聲之下,四周的數十名守衛二話不說立刻跟着他朝内城門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