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目光都望了過去，畢竟莎莉所經曆的一切，其他任何人可能都無法去重複——被兩座神廟的神力灌輸沖刷，他們都好奇這位艾弗塔君主到底會看到什麽？
“具體講講？”
羅迪微微蹙眉，他知道這或許是觸及“世界本質”的經曆，精神立刻集中起來。
莎莉想了想，描述道：“我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個體，而是…無處不在，仿佛能夠探究世界上的任何一處地方。我看到整個世界位于一個巨大的、漂浮在虛空中的球體上，随後又發現自己能深入到塵埃中的最微小處，看到一個個圓球組成了世界…”
“我的視角能夠随意念任意移動，當我想看到物質最細微的組成部分時，發現那些球體的内部——我也說不上來，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莎莉沒有學過現代物理，甚至對星球、宇宙乃至微觀完全沒有概念，但僅僅是幾句話，羅迪便明白她和自己當初在“時空囚牢”裏一樣，擁有了“神祇”的視角。
而莎莉最後所看到的，事實上就是微觀世界中的物質本質——羅迪沒有學過弦理論，對量子力學一知半解，不過聽到莎莉的說法後，他開口問道：“…是不是物質不再是固定某一形态，而是處于不斷變換之中？”
莎莉點頭：“是這個感覺，但我也不知道那種狀态該怎麽形容。”
她也沒有細究量子疊加态是怎麽回事，而是繼續道：“但這不是重點，我那時看到了天空之上的城市，甚至還看到了自己——就是從上往下俯瞰的角度。我發現自己躺在祭台上昏迷着，而除了神力的光芒之外，我發現自己身體上有很多奇怪的…線。”
“那是什麽？某種能量？”
麥琳瑟拉對這種話題頗感興趣，問了一句。
事實上不光是他，旁邊最不愛說話的娜塔都伸長脖子仔細聽着，生怕漏過任何一個詞彙。而阿卡莎卻好像知道些什麽，接道：“我…好像也看到了，一種類似金色的絲線，對麽？”
莎莉立刻點頭：“對，我看到很多絲線從我的身體延伸到了天空之上，我試圖追溯到源頭，發現它們好像一直在無窮遠的地方，根本無法探尋究竟。”
“随後我發現…不僅我身上有這樣的絲線，其他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阿卡莎身上很多，但最多的…是羅迪。”
聽到這裏，羅迪一愣：“我身上？”
“對，那些絲線在你身上都快凝聚成了光柱，好像一直有來自外世界的光在照射着你似的。”
說到這裏，莎莉忽然轉頭問向阿卡莎：“對了，爲什麽你會成爲‘死亡使者’呢？”
“我…我當初說過，是因爲在‘蝮蛇十字’的時候他們搞了一個什麽選拔儀式，我就在儀式中被選中，然後一直參與學習一種古老經文的念誦——對了，就是在神力灌輸你時我念的那個。”
阿卡莎露出回憶神色，這一切都是七年前發生的，她仔細琢磨半天，确認道：“當時是聽說過有關‘權杖’的事情，或許當初‘蝮蛇十字’的教宗也想要進行這樣的儀式？但我記得他們其實也搞不太明白這些經文的意思，隻是按照古代的音節讓我們死記硬背下來，其他什麽都沒說。”
“聽上去，像是巧合？”
麥琳瑟拉目光轉向莎莉：“國王陛下原來是卡倫王國邊境公爵的女兒，而牧師阿卡莎更是異教徒死對頭的成員，但後來一位成爲了神器的掌控者，一位成爲了神聖儀式中必須的‘死亡使者’…”
她眨眨眼睛：“會有這麽多湊巧的事麽？更何況，你們兩人好像都和某個家夥有很密切的關系——羅迪，你說呢？”
這話說得莎莉和阿卡莎相互對視一眼，随後一齊望向了羅迪，後者并沒有覺得麥琳瑟拉這話是在打趣或諷刺，而是真正涉及到了問題的核心：“會不會…莎莉看到的那些東西，是‘命運’的一種具象化？”
幾人都沒想到羅迪會有這麽大的腦洞，但莎莉聽後卻是面色嚴肅道：“是否是命運我不知道，但我的确能夠感受到那種‘絲線’并不是能量狀态，它的确給我的感覺很奇妙，仿佛不受‘時間’這個最大規則的影響…望着它們的時候，我會感覺無法撼動，不可更改。”
屋子裏倏然沉默下來，因爲每個人都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最終的答案：世界上的所有“巧合”，在某些更高級存在眼中，似乎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刻意推動的事實。
羅迪回憶自己在“時空囚牢”中的經曆，總覺得若有所悟，卻又限于當前的認知而無法勘破那層迷霧。最終他揉了揉眼眶：“算了，神力本身就是一個深邃的課題，以後要慢慢研究。莎莉，現在你恢複了的話，那三條蝮蛇還在麽？”
“忘和你說，它們…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莎莉說完擡起手，羅迪随之望向面前桌椅間的地面，這才發現三條由神力顯現的蝮蛇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面前，每一條身長都超過了七米，腦袋甚至比人還要大…
這簡直就是高階魔獸才有的身材，三角狀的蝮蛇腦袋吐着蛇信，“嘶嘶”的聲音很是吓人，麥琳瑟拉本能的擡了下胳膊，随後才意識到這是莎莉所召喚的存在，凝聚起來的法術即刻消散。
羅迪擡手摸了摸墨蓋拉的腦袋，巨大的蛇頭過來蹭了蹭，身體并不是虛影，而是和真正蝮蛇一樣有着冰冷的鱗片。
但沒等羅迪說什麽，不遠處剛剛走過來的酒店老闆“哐當”一聲扔掉了手中的餐盤…
她表情驚恐到抽搐，還沒來得及尖叫，三條體積巨大的蝮蛇便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一齊扭頭望了過去——被六隻蛇眼盯着的老闆膝蓋一軟，當場就坐在了地上，臉都吓得沒了血色。
莎莉可沒有吓唬普通人的習慣，揮手讓三條蝮蛇向後退了許多，起身想要和老闆說什麽，結果後者看到三條巨型蝮蛇順從在莎莉腳下的一幕，似乎猛然意識到什麽…她翻身而起，直接向前跪倒，大聲道：“安達祭司在上…安達祭司在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