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央營區的索德洛爾繼續開例會。他自己的幕僚團隊有四人，都是這幾年戰鬥中從基層提拔上來的，平均年齡不過二十五歲。雖然沒有其他貴族的管家們那般沉穩，卻鋒芒畢露，對當前這支部隊的構成有着最精準的理解。
“今天上午的獵鷹偵查結果已經通過法陣傳過來了，敵人這些天的動向分析下來。你們有什麽看法？”
開會的營房有大型沙盤，随着索德洛爾開口，幕僚們都是低頭看起了手上通過法陣影印出來的地圖——這間屋子裏有很多與衆不同的擺設。魔法時鍾、魔法通訊法陣、圖像影印法陣等都是專門爲了戰争研發的東西。
赫爾辛基魔塔與帕夏爾魔塔之間甚至能夠“視頻通訊”，伊迪絲搞出這種法陣來也并不是什麽難事。晶石統一規格後就是有這種好處，貴族們還在依靠信鴿的時候，羅迪手下的軍隊系統已經做到了多數信息的“即時通訊”。
“司令，敵人集結的腳步似乎并不是很快…他們最近三天好像都沒怎麽挪動地方。”
對比着地圖的幕僚有些疑惑道：“分屬五個勢力的領主至今還沒有集合完畢，目前看來似乎是因爲後勤問題？”
“并不全是，主要在于雨水太多，道路難行。”旁邊有人指出了關鍵：“你看中部這道分界線…波爾多河的水位比之前增長了很多。河流後面這支部隊一直沒有過去，顯然強降雨似乎讓渡河的橋梁被淹沒了，下很難前進太快，有這樣的速度不稀奇。”
這時候幕僚們便不得不感慨“馬路”的重要性。因爲奧術傀儡在這幾個月爆發式的造了四十多台，現在修馬路的速度簡直比正常軍隊行軍速度還快。同時這種傀儡建造的馬路不但高出地面些許，還保證被雨水澆後依舊保持路面堅硬。單這一點，敵人的軍隊就根本沒得比。
聽他們讨論半天，索德洛爾抛出了問題：“你們覺得，什麽時候進攻合适？”
這其實是衆人内心一直盤旋的問題。幾位年輕的幕僚用手在地圖上不斷劃着路線，可誰也不敢第一個開口——因爲他們這支軍隊實在是太過與衆不同了，在沒有真正在戰場上實踐過的時候，誰也不敢說自己能打成什麽樣。
“司令…我覺得，咱們什麽時候打，好像都沒問題。”
這話讓索德洛爾笑了，他指着說話的家夥：“莫拉克，敵人可不是農夫，他們裏面或許有魔法師，也可能有龍族，你這麽自信可是要出問題的。”
莫拉克撓撓腦袋，低聲道：“可是地圖上這些軍隊顯然就對咱們一無所知，我估計他們還覺得咱們在千裏之外，首要目标是聖殿的城牆呢。這種情況下，真不知道當他們看到艾弗塔的軍隊時會有什麽表情…”
他的話讓其他幕僚都跟着笑了起來。隻有身處這個系統之内，他們才能明白莫拉克的話不是在開玩笑。而索德洛爾自然不能讓這群人過度自信：“看來是難題給你們出少了。各位聽令：現在開始，将作戰計劃開始按照時間線仔細推演和檢查一遍，我不希望交給首相大人的計劃書裏被挑出什麽纰漏來。三個小時之内搞定，你們做得到麽？”
所有人頓時目光一定，有人甚至激動的站了起來——因爲索德洛爾這話，意味着他決定申請開戰了。
羅迪的計劃書是戰略方向的，但他把作戰的指揮權交給索德洛爾，便意味着戰争的開啓時機是由他來把控和申請——如果到了他認爲合适的時刻，便會以書面形式遞交，羅迪即刻判斷并批複。如果通過，那麽意味着接下來艾弗塔便全面進入戰争準備的第二階段…
“報告司令！保證完成任務！”
所有幕僚集體立正，幾乎吼着喊出了這句話。索德洛爾緩緩點頭，堅定道：“我們是艾弗塔的利刃，我們的存在就是爲了這一刻。不要忘記入伍時的誓言——爲艾弗塔的榮耀！”
“爲艾弗塔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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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
“聖殿這是搞什麽？他們難道打算放棄抵抗了麽？”
看着眼前的情報，哈裏森伯爵疑惑萬分——因爲他的領地和聖殿接壤，因此在“聖殿”城内還有眼線傳遞信息，“玫瑰十字”乃至艾弗塔的各項活動，他都算是第一時間能得到消息。可最近幾天傳來的内容卻讓他實在看不懂對方想幹什麽了。
按道理，如果自己是“聖殿”一方，估計從年初氣溫回轉以後便開始着手豎壁清野了。可對方到今天爲止的消息，似乎隻有東城門和南城門關閉了。其餘幾個方向的城門該開還開着，照樣有來自艾弗塔的商隊進進出出。
城内雖然集結了一部分軍隊，但那都是“玫瑰十字”的聖殿騎士和聖殿武士，人數總共才兩千不到。顯然去年“蝮蛇十字”對其核心重創造成了不少打擊。而這兩千人用來守城，在哈裏森伯爵看來基本毫無用處…
兩千來号軍隊能幹什麽？自己這邊集結完畢的話，算上後勤士兵總數肯定要超過四萬的。到現在艾弗塔都沒有軍隊過來支援，他們還真以爲能守住？
“北部城牆的情報，這個說的是什麽？誰來解釋一下？”
哈裏森伯爵伸手拎出來一張紙，旁邊一位管家趕緊過來拿住看了幾眼，發現上面寫着的信息是“聖殿北部夜間出現大型不明物體，但未進城，之後未能查到具體去向。”
這消息看得他也一頭霧水，其他幾名管家面面相觑，最後隻得開始查找信息來源，最後才驚訝道：“伯爵大人…這是艾弗塔情報機構裏傳出來的消息！”
“什麽？他們還能給我提供消息？”
哈裏森伯爵有些發懵，他聽說過“情報局”，但實在沒想到裏面竟然還有自己人。
這其實也說明了當前查理二世手下勢力的混亂…領主們各自爲政，相互之間并沒有多少聯系。因此身爲統帥的哈裏森，至今連各處的情報系統都沒理順——或者說，他對“情報”的理解就是對敵人的動态有個大概了解就行了，至于“間諜”什麽的，籌措糧食就夠頭疼了，哪兒有功夫琢磨這些去？
“老爺，這是查理二世陛下派人安插的人——有他的消息在，咱們應對起來更加靈活…”
“話是這麽說，但他彙報的這是什麽東西？你們誰看懂了麽？”
哈裏森的話讓一衆管家面面相觑，随後他們都是搖頭：“老爺，或許是艾弗塔搞得什麽攻城器械？”
“他們攻個屁的城！現在都被包圍在這裏了，等着被攻城還差不多！”
哈裏森一想這幾個人也不擅長打仗，這些話基本是雞同鴨講，遂直接略過了這份情報，繼續拿起另一份：“塔斯克商行這邊倒是同意借錢了，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利息要的還真高…”
哈裏森伯爵以前從來沒有借錢打過仗。但如今爲了能讓軍隊集結完畢後不至于餓着，他選擇了和羅迪相同的方式來籌措金币——隻不過哈裏森是以領主的名義進行借貸，而借貸方則是卡倫王國的“塔斯克商行”。
在帕爾領商行通過連鎖方式密布王國之前，“塔斯克商行”算是王國東部發達地區最有名氣的商行。不過它體量再大，也終歸比不過拉西曼那種大型國家。這一點從哈裏森伯爵借貸的數額便能看出來…他以每年50%的利息總共才借出了20萬金币，簽署的協議是明年還清。
也虧着他有着“西征軍統帥”的名号在，否則塔斯克商行也不會借出這麽多錢來——而從另一方面講，塔斯克商行因爲帕爾領商行的存在而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因此打壓艾弗塔算是共同的目标。不過商人可不願意做虧本買賣，50%的年利息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畢竟王國東部去年鬧了饑荒，今年糧食不充裕，價格比以往高得多。若是沒這筆錢，哈裏森伯爵根本就沒辦法讓軍隊運轉。
“我這邊的準備都差不多了，可這些家夥怎麽在路上耽擱了這麽久？這樣下去肯定無法在預定的集合時間趕到。怎麽搞的…”
看完了領主們趕路的進度，哈裏森在地圖前不斷踱步抱怨起來。他其實也知道原因：進入夏季後降雨增多，王國中南部尤爲嚴重，波爾多和流域附近出現了洪澇。而第一批軍隊都是從中部向北部進發，道路受阻并不意外。
然而這就完全打亂了原本的計劃，讓本應該有序的軍隊陣線拖得稀稀拉拉——他之前打算五月中旬開始進行試探，下旬便發起第一波進攻。但現在看來，五月二十号這群人能不能抵達預訂地點都要打問号。
“老爺，那給陛下的回信…”
“就說準備工作一切順利，糧食籌措完畢，完全足夠支撐将聖殿攻克！”哈裏森一揮手：“《卡倫時代》不是總在說艾弗塔糧食産量驚人麽？等軍隊碾壓過去，我倒要好好看看他們這番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可是…老爺，咱們當前糧食籌集的并不順利，目前連預計數量的三分之二都沒收到呢…”
“廢話！我當然知道，但你能跟陛下這麽說麽？”
哈裏森伯爵瞪起了眼睛：“《皇室周刊》現在每天都在寫什麽？你也不看看風向——畝産千斤這種事情都開始廣泛傳播了，你再說自己糧食不夠，那不是找罵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