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原本洛夏克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竟然能成爲“軍人”。
他在半年前還是附近領地上一個靠祖傳技藝吃飯的普通木匠,但去年的獸人戰争之後,因爲村鎮被破壞,埃爾森城用不少政策吸引了附近領地的平民前來居住和工作。洛夏克也由此憑借一手木匠活在埃爾森城裏靠打零工糊口度日。
戰争帶來的影響終歸是巨大的。洛夏克的父母早些年就因爲疾病去世,如今隻剩他孤獨一人。正愁如何過完這輩子的他正巧碰到埃爾森城招聘“工程隊”士兵,雖然是“軍隊”編制,但并不上一線戰場參與戰鬥,同時給出的薪水高的讓人流口水…洛夏克本就吃了上頓沒下頓,見工程隊的招聘條件是擁有木匠、瓦匠等技藝者優先,他頓時動了心。
畢竟他打零工辛苦一年除了吃飯基本剩不下錢,而如果進了工程隊,每個月都是3枚銀币起,不但管吃管住,還發制式服裝和各項補貼。
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洛夏克雖然不識字,但以前學過的木工技能卻讓他順利通過了測試,成功進入了“工程隊”——哪知從被發了兩身衣服、拉去洗了個澡之後,他便被徑直拉去城外一處封閉的營地,開始了爲期兩個多月的集訓…
洛夏克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訓練:站軍姿、齊步走、向左轉向右轉,連跑步走路的時候都要喊着号子,所有人統一步伐的前進。白天練的半死,晚上還要學習各種理論知識并學習識字。很多人對此叫苦連天,可黑着臉的教官卻用教鞭讓所有人認識到“契約”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第一個星期,好多人逃跑,被拎回來抽了個半死。第二個星期,當大家适應了訓練強度後,反而沒有人走了。第三個星期,所有人已經在訓練之餘有說有笑…人的适應能力就是這麽強大,洛夏克甚至覺得這裏的生活比自己以前好了十倍不止。
每個星期有一天假期,每頓飯都能吃飽,甚至每天的飯菜裏都有葷腥,兩個月下來攢的錢甚至能讓他去城内買些新衣服。而制服的料子柔軟舒适,冬季竟然還發羊皮背心作爲保暖服。最重要的是…穿着這身制服去城裏,連小偷都不敢偷錢了。
這些暫且不提,明面上,因爲“工程隊”屬于艾弗塔的軍隊序列,按照内閣頒布的一系列法律規定,洛夏克這種“軍人”在很多店鋪都擁有“優先”待遇,隻要出示自己那個蓋有印戳的“軍人證”,他甚至能在“玫瑰十字”的教堂和救助站得到免費的救助和治療。
洛夏克還沒享受過免費治療的福利,但卻因爲這身制服而在城裏享受了不少“優先權”,這種身份上的優越感,讓他更加覺得這次應聘真是人生最幸運的事——不過他也明白,享受優待的同時也要承擔義務…訓練時每天都在喊的口号不就說了麽:“保家衛國是軍人天職”。
身爲軍人,就應該盡職。
在初期的基礎訓練過後,所有人都養成了服從命令的習慣,從這往後,教官再開展其他教學時的确都變得事半功倍起來——架橋、鋪路、挖戰壕,一系列學習中洛夏克因爲表現優異,被提拔成了班長,并進了“進修班”開始學習維護和修理“奧術傀儡”和“卡車”!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接觸這些神奇的東西,但因爲每天晚上努力學習,那些基礎的物理知識讓他逐漸明白了什麽是“力學定律”,什麽是“杠杆原理”。這股上進好學的盡頭,讓洛夏克在上周終于成爲了“工程隊”的“排長”。
二月中的時候,内閣已經對“公務員”進行了詳細的分級制度,同時軍隊内部也有了類似的等級。“工程隊”正式更名爲“工程營”,總數四百五十人。編制爲“營”。下面四個連,每個連三個排,每排三個班。
這其中,身爲“排長”的洛夏克官職雖然不算大,但的的确确是管着三十來号人的。他現在軍饷每個月10枚銀币,軍銜是改制後的“少尉”。制服肩膀的肩章也上一杠一星。行走在軍營中,普通士兵見到他都要立正行禮。
從普通木匠到排長,洛夏克花了三個月時間。雖然聽起來很短,但他的努力值得這一切。
不過三個月,那個原本懶散迷茫的年輕人便成爲了政治覺悟高、技術過硬、敢打敢拼的四排長。而此時此刻,他更是一絲不苟的執行着連長剛剛下達的“集合令”——哨音之下,營房内的士兵們迅速穿上作戰服,不過五分鍾的時間,原本空曠的營地便站滿了全部四百五十名工程營士兵。
“六班的怎麽回事!?關鍵時刻拉稀,這個班長怎麽當的?!”
挨批評的六班長滿面通紅,但倒黴的估計是那最後到的幾個士兵。洛夏克顧不上理他,目光掃過已經集合完畢的隊伍,心情也有些激動——因爲他知道,工程營将是整個艾弗塔軍隊序列中最先出發的部隊。
報數、整隊,班長上報排長,排長上報連長,連長彙報營帳整個過程在十分鍾内結束,之後所有人便在“一二一”的口号中朝着另一側那些體積巨大的“卡車”奔去。
“上車!演習的時候怎麽做的,現在就怎麽做!”
“是!長官!”
十多米長的卡車後方挂着專門搭載士兵的拖拽式車廂。巨大的輪胎前後八對,看起來着實驚人。因爲往日裏做過十多次演習訓練,士兵們已經對這種“卡車”見怪不怪,他們迅速從後方登上車廂,坐在了對向的兩排闆凳上。
車廂上方是封閉的木闆,不過兩側都有可以開關的透氣口。一輛車荷載32人,剛好放下一個排。士兵們身上并沒有攜帶兵器,不過車廂尾部的箱子裏卻裝着用于應急的制式長劍與弓弩。班長和排長守在箱子旁邊,想要打開箱子必須有上級指令和專用鑰匙,由此可以看出軍隊内對兵器的管控有多麽嚴格。
三分鍾,所有士兵上車,“卡車”順序出發,車體内由晶石驅動的齒輪“嗡嗡”轉動着,巨大的噪音中,他們緩緩駛上了寬闊的馬路,朝着東部行進而去。
排長洛夏克坐在椅子上搖搖晃晃,車廂内的士兵們腰闆挺直,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不過如此行進了半個小時後,終歸是有些繃不下去。洛夏克也知道這種時候沒必要搞得這麽嚴肅,便下令道:“稍息,大家放松一點。”
一群工程兵這才松了口氣,後背靠在了硬邦邦的椅背上。看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洛夏克做了個手勢:“連長沒說要聲音管制,要說話就小點聲。”
“呼…”
一片呼氣聲響起,四周的工程兵都有些興奮地交頭接耳起來,而距離洛夏克較近的三個班長則小聲問道:“排長,這次…咱們準備去哪兒?”
“連長說了,多米克堡。”
多米克堡位于艾弗塔的中東部,在當前勢力劃分的情況下,這便是實打實的“邊緣地帶”了。卡倫王國中部到南部有一片連綿的山脈,将艾弗塔和其他領地隔絕開。這片山脈因爲森林密布,地勢複雜,行軍通商基本都不會走。因爲除了本地人,其他地方來的家夥基本上都會迷失在山林裏…這個時代的人類可不是食物鏈頂端,随便來個大型魔獸都能讓一支隊伍團滅。
因此如果想從艾弗塔進攻王國東部領地,基本都要從北部的平原地區繞到“聖殿”所在的領地,再談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