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二世不顧四周貴族的沉默，低頭閱讀起來。第一張報紙的内容便是最近一期詳細講述“聖殿”戰争始末的。頭版上那些字句讓查理二世眉頭深皺。他一開始根本不相信這是事實，仔細看了看報紙的其他内容，發現這竟然是“埃爾森報社”的作品。
“這種東西真的會有客觀内容麽？”
查理二世的腦子可不笨，站在統治者的角度上，如果是自己來編輯這個報紙，肯定要大加歌頌皇室的偉業和領民生活的安定，同時還要抨擊敵對勢力的種種黑暗——因此在他看來，這報紙有八成以上編造内容他一點都不奇怪。
然而嘴上雖是這麽說，他内心卻依舊升起一團怒火：每一期報紙上都有日期，随手一翻便能看到最早一期報紙是什麽時候發行的。先别管内容是真是假，堂堂皇帝居然直到現在才看到它，就已經意味着出了問題。
“陛下，這份報紙上有關傷亡的統計和戰争過程基本屬實，我已經通過多方面求證了。其中隻有…”
杜維登伯爵有些猶豫，查理二世心情不佳，皺眉道：“直接說，别賣關子。”
“是、是，陛下。其中唯一不靠譜的消息可能就是關于艾弗塔内閣首相羅迪參與戰鬥的事情…上面說他一個人擊潰了‘蝮蛇十字’三支衛隊兩名長老，這明顯是在誇大其詞，彰顯他的個人武力…”
查理二世沒說話，他此刻想的不是羅迪厲害不厲害，而是目光直視杜維登：“你的意思是——這報紙上的其他數據，都屬實？”
報紙上關于米爾諾和“蝮蛇十字”的評價他已經看到了，昨天夜裏米爾諾發來急報，說自己遭遇了敵人，目前身臨險境正在撤退。如果報紙說的是真的，那麽米爾諾現在顯然是根本不知道怎麽交差，所以在正找理由準備唬弄過去！
“陛下，這上面的傷亡和過程與我這幾天來派人調查得到的答案基本一緻。‘蝮蛇十字’的軍隊損失嚴重，而‘聖殿’同樣損失一位樞機主教、一位長老和大量士兵。”
杜維登爲了扳倒米爾諾可謂耗盡全力，但他顯然沒有培養過專門的情報機構，這些消息都有一定滞後性，以至于此時他還沒有得知“聖殿”已經被艾弗塔軍隊控制的事實。
查理二世屬于消息最滞後的那一類人，知道這一點後他不由得再次掃視四周，終于明白爲什麽剛才那些貴族不敢和自己對視——原來除了杜維登，他們都不敢得罪米爾諾，以至于這麽長時間裏自己像個聾子瞎子，始終被蒙蔽！
他很想現在就把這些報紙一撕，将這群貴族罵得狗血淋頭，但理智告訴他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相反的，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并不在于現在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如何讓整件事順利收場，同時減少損失。
深深吸了口氣，查理二世的表情幾乎看不出什麽變化，低聲道：“讓米爾諾想好他的說辭再來見我，進攻艾弗塔的行動終止，現在開始一切以恢複領地秩序爲重。”
這句話其實就是宣布讓米爾諾背鍋了。雖然戰争是“蝮蛇十字”挑起的，可現在他不能和“蝮蛇十字”翻臉——“玫瑰十字”已經有倒向艾弗塔的傾向，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把它的對手也往外推。
極力控制自己情緒的查理二世勉強将冷靜保持到了會議最後，可回到書房時最終還是沒忍住砸了一個茶杯。深深呼吸了許久，他才再次坐回了扶手椅，開始細細閱讀起了報紙的内容。而最新一期《卡倫時代》的最後一版上，一則新聞讓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起來。
“艾弗塔公務員考試…無論出身，隻要通過考試即可有資格應聘各類職位…”
查理二世的眉頭越皺越深，他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危機，但這種機制以往隻出現在軍中選拔裏，卻從未有人把它應用在擁有實權的部門上——貴族世界的官職不是“能者居之”，而是“家世靠譜者居之”，這種打破平民和貴族界限的考試到底會帶來什麽，卡倫王國的皇帝真的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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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位皇帝疑惑艾弗塔的種種動作之時，第八期《卡倫時代》開始在街頭巷尾叫賣了起來。
在“聖殿之戰”結束後，報紙的發行量大幅度減少。一是因爲收費，二是因爲現在已經不需要全方位的宣傳。畢竟紙張可是艾弗塔當前最緊俏的貨品，就連之前的舊報紙現在都開始有人用銅币收購——因爲他們發現紙張泡水洗掉油墨後還能勉強二次利用，拿來處理一次正經能賺不少差價。
這種現象也的确體現了王國東南部對紙張的渴求。不過與這些盯着蠅頭苟利的小商販們不同，此時《卡倫時代》和各種同期發行的周刊已經成了上流社會人人必須訂閱的時尚讀物。如果你手裏沒有最新一期的報紙或雜志，那還真不好意思在貴族晚宴上和别人談論國家大事。
而高貴的魔法師們則同樣盯緊了《魔法》期刊和《卡倫時代》的招聘版面——至于什麽“聖殿之戰”，這些魔法師其實早就知道戰争打不起來。作爲整個大陸智商最高的群體，如果連這種形勢都看不清，那還是種地去更合适。
頭版關于“米爾諾伯爵戰敗逃亡”的消息他們連看都不想看，基本就是撇撇嘴直接翻過去，然後仔細閱讀埃爾森城的職位又有什麽讓人驚訝的待遇。
“終于！終于有消息了！快看！”
“講什麽了？”
“快念快念！”
“寒冰之冠”克羅恩的魔法塔内，一位實驗助理拿着剛剛買到的報紙沖進了實驗室，驚呼聲頓時引來周圍一群學徒的圍觀。
“埃爾森魔法學院現招聘魔法教師：凡通過低階、中階、高階魔法師測試的應聘者，均可獲得魔法學院‘講師’職位。”
“講師薪資标準：按測試成績評定底薪，按教學評分評定提成，按每學年期末學生考試成績計算獎金。低階講師最低底薪2金币起，高階講師30枚金币起。”
讀到這裏的時候，一群魔法學徒和助理便低語起來，因爲之前報紙已經專門普及了“底薪”、“提成”、“績效”、“獎金”等概念，他們此時看了便很快能有直觀概念。比如最低2金币一個月的低階講師，算上提成、績效和獎金後，一年下來平均每個月薪酬能達到三枚金币甚至五枚都是有可能的。
“那克羅恩大人如果去了能拿多少？”
有人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他們知道卡倫貴族每個月給的資源也不少。不過資源不是給他們的，而是給克羅恩的，之後由克羅恩來決定下面這些學徒和助手能拿多少。如果抛開實驗經費和各項必要支出單純論薪水，低階魔法師一個月能有2枚金币就算不錯。如果門路多、會賺外快的話，倒是能達到3枚乃至5枚以上的收入。
所以艾弗塔的招聘聽起來似乎沒有太多吸引力，不過就在他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拿着報紙的助手繼續道：“後面還特别注明了一條：所有在魔法學院工作的法師，每月獲得等同于金币數量的魔法積分！”
“魔法積分可用于租賃實驗室、購買充能晶石、借閱圖書館書籍使用，同時還可以憑累積積分數量獲取對應的‘學術等級’！等級越高，可免費使用的資源越多！”
“下面還有注明…一枚低階充能晶石隻需要1.5積分——我的天…原來還有中階、高階和極效充能晶石！？”
“啊？”
“真的？！”
原本有些冷卻的氣氛一下子熱了起來，他們紛紛圍過來仔細詢問細節，但無奈報紙篇幅有限，并沒有寫具體内容，一衆魔法師頓時有些浮想聯翩——
“埃爾森到底怎麽搞的？克羅恩導師他們用的難道一直都是低階晶石？”
“應該是這樣，後面說目前隻有低階晶石對外開放銷售。”
“學術等級這個有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即便到不了高階魔法師，我們也能通過理論研究和熬資曆而擁有更高的等級？如果理論紮實，論文又多刊登了幾篇，會不會低階魔法師也能免費使用高階法師的實驗室？”
“好像真的是這樣！”
“不會吧？埃爾森真有那麽多實驗室麽？”
“誰知道呢…不過單是‘能購買充能晶石’這一條，就足夠讓很多人動心了吧？”
這話說得的确是事實，在體會到“充能晶石”帶來的好處後，現在卡倫王國的魔法界都知道了這樣一種神奇的晶石能源——不過埃爾森對外銷售的“充能晶石”實在太少，很多魔法師隻聞其名不見其實，由此導緻黑市上爲數不多的幾塊“充能晶石”由最初的45金币一枚炒到了850金币一枚！
要知道，這個價格已經足夠買一筐同樣大小的普通魔晶了。
但即便如此，有各種實驗結論證明晶石之神奇後，這個價格在如今非但沒有回落，反而繼續上升——正因爲這極端的供需關系，普通的實驗室助手和魔法師自問是根本買不起的。
而現在，隻要到埃爾森應聘成功，便有機會擁有這些之前隻能幻想的東西…在場的魔法師們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