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霍利爾城。
那場震驚整個艾弗塔領地的盛大宴會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整,而當初“殺雞儆猴”帶來的震撼,也在這段時間内帶來了許許多多的餘波…
領主們收起了野心,各式各樣的小動作仿佛在一瞬間盡數消失不見--這也導緻公爵府的稅收在一段時間内追上來不少。不但如此,安格瑪在四月三十号的那番作爲,如今已經在往國内廣泛流傳,成爲了大多數人飯後茶餘讨論的又一熱點話題。
他的已然成爲了衆人眼中一位“蟄伏多年、起起落落而又心狠手辣”的公爵,當這些形容詞疊加在一個人身上時,其所代表的便不再是字面上那麽簡單的意思了…很多人猜測,身處王國東南部的王室,會不會對此産生更多忌憚或措施?
不過身處公爵府的老人此時卻沒興趣平息或理會這些傳言。
安格瑪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現在他思考的事情隻有一個:爲魯西弗隆家族和艾弗塔領地鋪設後路。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約翰管家輕輕撫着安格瑪的後背,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來綠色的藥劑--公爵因爲肺部的疼痛而臉色蒼白,他微微直起身來,接過藥劑後一飲而盡,随即緩緩舒了口氣:“呵…這藥劑也快沒什麽效果了。”
“老爺,我讓他們制作更好地藥劑去…”
“算了算了,我雖然不是藥劑師,但也明白…這種藥喝的久了便和喝水沒區别,剩了這點錢吧。”
他擺擺手,轉而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羊皮紙:“把這些寄給那幾座要塞,征兵的事情他們完成的不錯,咳咳…訓練的事情,務必在一個月内落實。”
“是,老爺。”
約翰接過信件,莫名覺得這些輕薄的紙張無比沉重--安格瑪公爵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然而他卻強行依靠藥劑支撐着,口述着讓自己來寫下了這一張張羊皮紙。
并非是遺産的分配,這其中的内容,大部分都是領地的邊境防禦、要塞制度的革新、内部腐敗的治理、征兵和和訓練的計劃,而除此之外,便是以“艾爾莎村”爲核心的經濟體系建設方案。
“羅迪那邊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惠靈頓騎士親自帶隊去的,老爺您放心吧。”
這件事安格瑪每天都要叮囑三四次,約翰知道,老人現在的記憶力已經呈現出混亂和衰退的現象,可縱然很多東西記不清楚,他卻一直記得要協助羅迪的事情…
這恐怕也是他内心最大的執念了。
“千萬不能出差錯…千萬不能出差錯…”
安格瑪低聲叨念兩句,這時外面有下人送來了新的信件,約翰去接了過來,公爵微微擡頭:“什麽消息?”
“魯本斯主教寄來一封信件,他說…”約翰知道老公爵看不清楚信件上的字迹,于是簡單看了一遍後,總結道:“說是莎莉小姐在接到您的信件後已經啓程向艾弗塔而來了。”
“好…好…”
安格瑪因爲疲乏而閉着眼睛,可嘴角卻微微揚起,顯然心情不錯。
“還有一件事情。”
約翰繼續道:“老爺,魯本斯大人說…因爲在這次戰鬥中功勳卓著,教派認爲她可以成爲‘埃爾森城’新一任的‘輔理主教’。”
這樣的升遷速度相當“破格”,按照教會的一貫标準,輔理主教最年輕的也要22歲才行,而一個新城市的“輔理主教”,往往意味着以後必然會成爲“主教”!
安格瑪公爵依舊閉着眼睛,點點頭:“魯本斯上位,本傑明以後的路也會暢通一些,不過莎莉恐怕沒辦法去埃爾森了,唉…”
約翰明白這聲歎息意味着什麽,心中愈發感覺壓抑起來。
“對了,衛兵還送來了一些近期整理的消息,老爺,您要聽聽麽?”
“說吧,再不聽,恐怕也沒機會聽了。”
安格瑪靠在了扶手椅上,微眯着眼睛,靜靜的望着窗外的後花園的綠色。
“大多是有關于那些異教徒的動向,他們彙聚的軍隊因爲後勤問題而逐漸退散,一些暗中扶植他們的貴族被确定了名單…”
“還有,就是說東部的兩個村子爆發了瘟疫,不過因爲距離玫瑰十字聖殿不遠,很快的到了控制。南部——”
“等等,咳咳咳…你、你說瘟疫?”
安格瑪原本舒緩的表情突然間凝重起來,他想起羅迪和自己一次閑談中無意識提起的話語,擺了擺手:“去把這件事查的詳細一點。”
約翰領命而去,公爵的目光投向遠處,低聲呢喃道:“不會是你說的那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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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一日,靜語森林。
和布瑞爾森林永遠潮濕多雨的環境不同,夏初的靜語森林依舊保持着一定程度地涼爽,而在這種條件下,羅迪的隊伍在森林中前行速度極快,隻是兩天時間,便在離開艾爾莎村後抵達了計劃中的第一座高精靈廢墟。
一切都很順利,因爲隊員衆多,這一路上幾乎沒有碰到阻攔在面前的魔獸,除了趕路時的疲憊外,隊伍内的士兵們氣氛很輕松--而第一座廢墟内便找到的八十多塊“充能晶石”,也讓羅迪微微松了口氣。
雖然任務隻完成了四分之一,但這樣的發現終究讓羅迪心中有了底:卡米拉給的位置沒問題,繼續這麽找下去,肯定可以完成任務。
“這邊還有一塊!”
“這邊也有--讓工兵們過來!”
四周不斷傳來士兵們的呼喊聲,顯然是發現了更多零散的晶石,羅迪在廢墟中央伸手撿起了腳下一塊保存完整的石闆,指尖劃過上面的文字痕迹…
“軍備庫。”
鎮子雖然已經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可它留下的痕迹仍然在說明着這裏曾經作爲“軍事重鎮”的功能。然而讓羅迪有些疑惑的是:按照卡米拉的推斷,如果這裏沒有爆炸,它留下的晶石定然要超過兩百塊才是。
心中冒出淡淡的疑惑,但羅迪并沒有太當回事,畢竟七百年的時間,這裏發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笃定的。
轉過頭,羅迪卻發現跟在身旁的小牧師目光有些僵硬,臉色也慘白的很,于是問道:“阿卡莎,身體不舒服?”
“我…我有些害怕。”
本來不想承認這樣的事情,可是在羅迪面前,阿卡莎終究藏不住情緒…曾經墜入瓦格拉城廢墟密室的她對于類似的環境有着本能的畏懼--雖然如今的她狀态極佳,實力也比曾經強悍的多,可心中總有種害怕“重蹈覆轍”的恐懼。
“不過…沒事的,我适應适應就好。”
羅迪知道她在怕什麽,雖然嘴上沒說,卻還是在隊伍完成第一階段采集後立刻帶他們撤離了這片廢墟。
這樣“開門紅”似乎預示着一個好兆頭,到了晚上露營的時候,士兵們普遍都面帶笑容,交談聲也大多透着歡快的情緒--不過坐在篝火前的羅迪,心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這段時日一來,他一直努力強迫自己關注别的事情,最終目的就是爲了忘記和莎莉吵架時的一幕幕…然而到了現在,他發現自己越是想忘記,安靜下來的時候,那畫面便總是浮現眼前,讓他心中承受着難以形容的…悔意。
羅迪後悔了。
他後悔沒有和莎莉解釋清楚,後悔自己就這麽因爲心中的無奈的煩悶而一走了之。
也就是到這時,羅迪才意識到…自己對莎莉的感情,其實并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麽冷淡。
他不知道什麽是所謂的“愛情”,但當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悔恨對莎莉的言行時,羅迪便知道,自己毫無疑問是喜歡她的。
然而現在确認這一切又有什麽用?
他莫名想起了曾經《大話西遊》中那段經典的台詞,望着四周士兵們歡歌笑語,可内心卻悲涼一片。
營地的火光漸漸黯淡下來,羅迪聽到身旁傳來腳步聲,擡起頭時,發現來的是娜塔——
“今天不是你值夜吧?”
娜塔搖搖頭,随即把自己的箭袋拿到羅迪面前:“我做的箭。”
這便是讓羅迪“驗收”和“講解”的意思了。
哪怕成爲羅迪的學生,娜塔也很少主動說話,此時這般主動倒是讓羅迪有些意外。他努力整理了情緒,認真的開始分析起了這些箭矢的優劣,随即說了說有關制作箭矢的經驗。娜塔就這般坐在一旁聽着,點頭或偶爾低聲提問,大概一個小時後,她便拿着箭袋回了自己的帳篷,留下了有些困乏而準備睡覺的羅迪。
步入陰影,娜塔回頭望了望那個正在撥弄篝火的身影…輕輕呼了口氣。
不善言辭的娜塔對羅迪的變化比任何人都敏感,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看到羅迪被痛苦的情緒連續折磨後,她終于決定…用最“笨拙”的方式來轉移羅迪的注意力,來緩解他緊繃的心弦。
羅迪渾然不知身旁這位徒弟面冷心熱的關注着自己,這幾天順利的行動讓他内心平靜少許,到了深夜便自然而然的感到困倦,他起身熄滅篝火,轉身剛要掀開自己的帳篷,卻發現阿卡莎站在了旁邊。
“怎麽?”
羅迪以爲她有事情要說,可随後卻發現她手裏抱着的…是床鋪?
【本來說好兩更的,結果下午被父母一個電話叫去當搬運工,現在寫完第一章開始寫第二章,不過估計今晚是寫不出來了,明天肯定兩更補齊…實在抱歉】
【本來說好兩更的,結果下午被父母一個電話叫去當搬運工,現在寫完第一章開始寫第二章,不過估計今晚是寫不出來了,明天肯定兩更補齊…實在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