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官道上,一輛馬車慢悠悠的向前行駛着。楊峰和龍辰各坐一邊,龍辰手裏手裏抓着缰繩,控制着馬車的走向。楊峰坐在另一邊,晃蕩着自己的雙腿。
龍辰看着楊峰道:“小師弟,你的傷真的好了?”
楊峰嘴裏咬着一根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稻草,聽了龍辰的話,伸手從嘴裏把稻草拿了出來。靠在了後面的車廂上,懶懶的道:“好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就是受再重的傷,也馬上會好的。這次相比于上一次,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龍辰撇了撇嘴,道:“真是個變态,這麽重的傷,要是别人的話,在沒有靈丹幫助的情況下,沒有個幾個月,休想好轉。沒想到你這個變态,半個月不到,居然就好了。”
楊峰對此似乎是已經免疫了,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的道:“對了,我們現在到了哪裏了,走了這麽多天了,我們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龍辰轉換了一下手裏的缰繩,道:“有什麽辦法,現在楊玉正在入定中,不能受到打擾,隻得慢慢的行走了。不過現在好了,你的傷好了,等他醒過來了,我們就可以把這個馬車給扔了。”
楊峰卻道:“不,我們說好的,要慢慢的遊到黑岩山脈的。”
龍辰用手敲了一下楊峰的頭,笑罵道:“你這兔崽子,你以爲我們真的是要旅遊到黑岩山脈啊。我們現在應該抓緊時間,争取盡快的回到九重天界去,你難道不想早一點見到師父嗎?也不知道現在師父怎麽樣了?”說到這裏,龍辰的聲音突然有點哽咽了。說到自己的師父,已經有幾千年沒見了。自從當年師父被自己打傷,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楊峰見龍辰有點傷感,安慰道:“大師兄,你也别想太多了,素陽師兄不是說了嗎?現在師父很好,而且大家都很想你。你就别擔心了。說實話,我做夢都想見到師父,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我反而有點害怕了。”
楊峰的心情跟思鄉情怯有點相似吧,又想見,又怕見。
龍辰收拾了一下心情,拍着楊峰的肩膀道:“這有什麽好怕的,師父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修煉不到兩百年就已經是金仙的境界了,這樣的徒弟上哪找去啊。”
楊峰苦笑的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師父是快要見到了,可是自己的父母呢?自己的十世天命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自己的救人恩人是不是楊戬?這一切,楊峰的心裏都還沒有一點底,想知道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入手。
想到這裏,楊峰朝天一歎,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知道這所有的一切。
龍辰看着楊峰奇怪的樣子,不禁道:“小師弟,你怎麽了?”
楊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我們又有麻煩了。”
龍辰一愣,不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立馬就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龍辰一拉馬缰,把馬車停了下來,等着敵人的到來。“真是些麻煩的家夥,看來受的教訓還不夠啊?”不用看他就知道,追來的是些什麽人了。
沒有錯,追來的人就是正一道人帶着他的弟子們,其實他在幾天前就已經到了揚州城了,可是因爲幾個弟子都受了傷,所以現在才追上了楊峰等人。
正一道人這次下山來除了先前就已經下山來的三個弟子外,還帶了幾個弟子出來。他的這些弟子除了孟逸凡因爲入門比較晚現在才是元嬰初期之外,其他的最低的也有煉神期的修爲了。最高的大弟子更是有大乘期的修爲了。
而正一道人自己則更是早達到了飛升期的人物了,隻是到現在還沒有飛升到九重天界而已。
龍辰和楊峰漠然的看着前面緩緩降落的一夥人,等他們都落到了地面上,兩個人還是那麽自然的坐在那裏。
楊峰懶懶的道:“看來真的是教訓了小的,出來個大的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是不是永遠都教訓不完啊?”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卻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龍門派弟子的耳朵裏。
馮尚跟在正一道人的身後,這時候上前幾步,對着正一道人道:“師父,就是這兩個人,車廂裏應該還有一個女的,不過我也沒有見過。”楊峰一行有三個人,他是聽孟逸凡說過的。
這次孟逸凡被龍辰狠狠的教訓了一下,到現在還在養傷當中,所以這次沒有跟着來爲自己報仇。
正一道人一落地就開始打量起了楊峰和龍辰,可是到現在爲止,他還是看不出來,楊峰和龍辰兩個人是什麽樣的修爲。那麽就是說,這兩個人裏面最起碼有一個人的修爲比自己更高了。就他所知,從始至終,他們之中就隻有一個人出過手,所以很肯定他是一個修真者。
而另外兩個,現在正一道長也不敢肯定,因爲他從楊峰和龍辰的身上感覺不到一點靈氣的波動,就他所知,就算是境界高出自己的修真者,也應該能感覺到靈氣的波動啊。
難道他們都不是修真者,而是仙人?正一道人的心裏打了一個突,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處境似乎有點不妙。
想到這裏,先前的打算一掃而光,上前幾步,客氣的拱手道:“晚輩正一,添爲龍門派的掌門,不知道兩位前輩在哪座仙山修煉?”
正一後面的弟子都大吃了一驚,師父的修爲已經到了飛升期了,他都要叫前輩的,那不是?一時間,剛剛還傲氣滿身的龍門弟子,一個個都收斂了起來。
楊峰跳下了車轅,來到了正一的面前,盯着他道:“你先說你是不是來爲你的弟子讨回公道的?”
正一道人臉上一陣尴尬,不過馬上又恢複了過來,恭聲道:“正一不知弟子在哪裏冒犯了前輩?要前輩出如此重手。”語氣倒是恭敬,可是這話就說的有點質問的意思了。
楊峰哼了一聲,道:“你也别前輩前輩的叫了,我們可當不起啊。你也别心口不一了,想來找場子就明說,還搞這虛僞的一套作甚。”
這時龍辰也走了過來,道:“你就是龍門派的掌門正一道長?”
正一道人本來被楊峰的話說的不知該如何接口,聞言連忙道:“是的,晚輩正是正一。”
龍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才道:“我聽說龍門派是修真正道的名門大派啊,怎麽行事卻是如此的不堪呢?”龍辰也顧不得正一的面子,出口完全就是一個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正一忍着心中的怒火,平靜的道:“不知前輩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龍辰哼了一聲,道:“你門下弟子當衆調戲我的朋友,而且最後甚至還想強搶,你說這算不算是不堪呢?”龍辰的語氣現在已經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了,“而且我聽城裏的百姓說,你的那個寶貝徒弟每天都帶着自己的一票手下在揚州城裏面橫行霸道,魚肉鄉裏,這算不算是不堪呢?”
龍辰還不罷休,繼續道:“你的寶貝徒弟很是聰明啊,仗着自己的城主的兒子,揚州城的百姓那是敢怒不敢言啊。他仗着自己龍門派的弟子,竟然整個揚州城沒有一個修真者敢管他的事情,你說,這算不算是不堪呢?”
正一老道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一年到頭都在山門裏,哪裏知道這些啊?他所了解的都是孟逸凡傳回去的消息,他所知道的都是好的,哪裏知道這個徒弟仗着自己的師門勢力行如此之事。當即被龍辰說的漲得滿面通紅。
看龍辰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以他們的修爲,似乎沒有必要冤枉自己的徒弟。正一道長想到龍辰說的孟逸凡的種種罪行。心裏一陣翻滾,大喝一聲,“馮尚,你給我過來。”
馮尚心裏一驚,龍辰和正一他們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孟逸凡的這些事情在他們受傷回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可是在孟逸凡的哀求下,瞞着正一道人,而且他們覺得孟逸凡說的也有些道理,就算是他犯了錯,也應該有自己的師父來處置。
而且的首要任務就是把龍門派的面子給找回來,不然的話,别人還以爲龍門派的弟子好欺負呢?馮尚和自己的兩個師弟商量了一下,才決定暫時先瞞着正一道人,等把楊峰和龍辰教訓一頓之後,再禀明于他。可是沒有想到,以師父的修爲還在叫人家前輩。以至于東窗事發。
馮尚心中忐忑的來到正一的面前,低低的道了一聲師父。
正一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平靜的道:“馮尚,我問你,剛才這兩位前輩說的可都是真的?逸凡的事情你們是不是都知道?”
馮尚弱弱的點了點頭,他現在都有點害怕開口跟正一說話了。
正一大怒,暴喝道:“那你們爲什麽不告訴我?”
馮尚立馬跪了下來,哭喪着道:“師父,我們也不是有意隐瞞您的,您先别生氣。孟師弟的事情我們也是剛剛知道的,可是孟師弟苦苦的哀求我們先不要告訴您,他說隻要這件事情過後,他自己會告訴于您。”
馮尚這一跪下,他後面的龍門派弟子一個個都跪了下來,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正一道人猛的轉過身來,大聲怒道:“所以你們就答應了他,是嗎?”
馮尚點了點頭,頭伏在地上,根本就不敢擡起來。
正一道人身子晃了晃,後退了幾步,滿臉的悲憤,嘴裏喃喃的道:“孽徒,孽徒啊!我龍門派怎麽會出這樣的孽徒?”
楊峰和龍辰有點呆了,沒有想到這正一道長這樣的通情理,看着情緒有點亂的正一,龍辰思忖是不是剛剛自己說的話太過火了。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禁覺得有點對不起正一道長。
“正一道長,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不孝之徒哪門哪派都是有的,重要的是及時的清理門戶,别讓他繼續爲害,損了宗門的聲譽。”
正一聽了龍辰話,轉過身來,向着龍辰和楊峰長長一揖,悲憤的道:“正一被孽徒蒙蔽,以緻險些鑄成大錯,在這裏,正一代不屑徒向兩位前輩陪罪,向前輩的朋友陪罪。”
龍辰連忙扶起正一,道:“正一掌門不用這樣,其實我們做的也有過火的地方,還請正一掌門不要放在心上啊。”
正一連聲道:“哪裏哪裏,是我龍門派有愧于前輩了,今後要是有什麽差遣,前輩盡管吩咐,我正一一定赴湯滔火,在所不辭。”
龍辰連聲道不敢不敢。
正一道長向龍辰和楊峰拱了拱手道:“兩位前輩,晚輩這就回去清理門戶,兩位前輩有時間還請到蒼茫山龍門派盤衡幾日,讓正一一盡地主之宜。”
龍辰連忙道:“有時間一定去,有時間一定去。”看着離去的正一道長,龍辰不禁贊歎的道:“沒想這龍門派的弟子不怎麽樣,這掌門卻是個正直的人啊。”
楊峰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徑直回到了馬車上。
龍辰坐上了自己的座位,不解的對着楊峰道:“小師弟,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楊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隻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正一帶着徒弟們怒氣沖沖的而來,可是現在卻是這樣的回去,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吧?”
龍辰笑道:“這有什麽,換作是我,我也一定會這麽做的,你就别想那麽多了。”
楊峰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啊。”嘴裏雖然這樣說,可是心裏卻始終覺得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憑着自己行乞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經驗,讓他的心裏對于這件事情隐隐覺得不妥。
可是既然龍辰說,楊峰也不好太過的反駁,隻得把這件事情默默的記在了心裏。
就在這時,楊玉從入定中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