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大地一片雪白。
這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尤其是在帝國的北方,更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在這樣的日子裏沒有什麽人會冒着寒風出來活動的,一個個都縮在屋裏子烤着火盆。即使是以打獵種田爲生的農戶,這時也是躲在的屋子裏面,因爲天實在是太冷了。
就連街邊的商店也是清冷無人,一個個店夥計圍在了火爐邊烤起火來。
加上朝廷無能,官僚腐敗,以至盜賊橫行,本來就不怎麽太平的小鎮就讓他們更是少出來了。
時間已當正午,小鎮上家家都開始冒起了炊煙,都開始準備吃午飯了。
這時,空無一人的街上,蹒跚着走過來一個衣衫褛爛的乞丐,看他走路的樣子,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會倒下去。
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這個乞丐年齡大約在六七十歲了,一張老臉皺紋疊起,雙目無神,倒像是一個随時都會死一樣。
乞丐來到一個小酒館門前,尤其裏面也在準備午飯,時不時有着香氣飄出來。乞丐在門口邊坐了下來,眼巴巴的往裏面看,聞着裏面不時飄出的香氣,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許是有幾餐都沒有吃飯了吧。
這時店裏一個穿着夥計服飾的小夥走了出來,對着乞丐厭惡的道:“劉老頭,你怎麽又來了?早就說過了,你不要再來了,上次就是因爲你而被我們老闆訓了一頓,還扣了我一天的工錢,你還是快走吧。”說着還揚起自己的手臂,指了指店裏。仿佛他要是不走的話,就要告訴店裏厲害的人了。
劉士舉,也就是那個乞丐渾身哆嗦的看着店小二,哀求道:“小二哥,你行行好,我已經有好幾頓沒有吃飯了,你就發發善心吧。”
店小二哼哼了幾聲,道:“我發善心給你吃,那誰發善心給我吃啊?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呢,哪裏還要給你的,你快走啊,要不然我真的告訴老闆了,他的脾氣你是知道,上次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的。”
乞丐聽他說到老闆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顫聲道:“好好好,我走,你千萬别告訴你們老闆啊!”說完無奈的看了一眼店裏,又吞了口唾沫,蹒跚着向小鎮的一頭走去。
看來他在這裏沒少被這個店的老闆教訓,不然也不會怕成這個樣子。
店小二看着遠去的劉士舉,搖搖頭歎息了一聲:“真是可憐啊,可惜我也隻是一個窮人啊。”說完就向店内走去。
小鎮北面靠山,山頂背面是一處萬丈懸崖,聽說至今爲止還沒有人去過那裏。南面是一條小河,不過這個時候河面卻是已經結滿的厚厚的冰。
劉老頭朝着小鎮的北面而去,小鎮不大,一會兒就出了小鎮。踏着厚厚的白雪,迎着凜凜的寒風,一步一拐的來到山腳下。到了這裏,可能因爲背靠大山的原故,寒風竟然小了許多,劉老頭來到一棵已經枯死的大樹下蜷縮着坐了下來。
凍的發青的臉上看不到什麽表情了,因爲應該有些疆硬了。劉老頭緊了緊身上破爛的衣服,舉起凍得也有些發青的雙手,在臉上輕輕的上下搓動着,想以此來讓自己的臉上和手上都有一點熱氣。
一邊搓,劉老頭想到自己一生的經曆,不禁歎息了一聲。
劉老頭本名劉士舉,并不是這個小鎮裏的人,而是離這裏還有一百多裏的另一個叫劉家村裏的人,出生在一個貧窮人家裏,父母卻盼望他能夠中個進士或者舉人,以光宗耀祖,所以取名劉士舉。
夢想是美好的,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一個種貧窮人家的孩子不要說讀書了,就算能認識幾個字就算是好的了。
劉士舉從七八歲開始就跟着父母去田裏做事,哪裏有什麽時間去認字,何況整個劉家村也沒有一個認識字的人。
所以父母對于這個念頭也就不抱什麽念想了,隻想讓劉士舉老老實實的過一生也就算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一日之間,整個劉家村成了一個屠宰場,整個劉家村七八十口人除了劉士舉因爲趕了一百裏到這個小鎮買東西留得性命外,其餘全部喪生。
從此,八歲的劉士舉成爲了孤兒,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做什麽?在那個年代什麽都不能做。于是他成了一個乞丐,到處流浪。四處以乞讨爲生,就在幾個月前他回到了劉家村,可是那裏除了一片荒蕪外什麽都沒有。所以他來到了這個小鎮,過着乞丐的生活,希望能埋骨故鄉。
想到這裏,劉士舉歎了口氣,看了看身後和大山。眼裏的神色不停的轉換着,過了一會兒,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扶着幹枯的樹幹站了起來。又看了看一條上山的小路,喃喃的道:“看來,真是天要絕我了,活到這把年紀也不算短命了,隻是一生孤苦。”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副悲涼的神情。
劉士舉哆嗦着向自己的雙手吹了口氣,可是自己的雙手還是沒有一點知覺。畢竟在這樣寒冷的冬天,又有幾頓沒有吃飯了,能撐到現在就已經是個奇迹了。這可能也跟他常年流浪,身體也有一點底子吧,不然早就凍死了。
劉士舉看着不遠處的房屋,看着那袅袅炊煙,又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無神的雙眼漸漸的閉了起來,竟然就那麽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