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240“哦,是三二零病房的家屬,他有些不放心,過來問問我病人的情況;我就是一個撿屍體的糟老頭子,哪知道這些啊,正好主任你給他講講。”福伯朝焦揚挑了挑眉頭,轉身離開,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九樓樓梯處。
“主任,荔枝她到底多久能蘇醒啊?”焦揚自然要将戲作全,于是開口問道。
“嗯,這個。”心内主任很專業的皺了下眉頭道“荔枝的病情很特殊啊,短時間内恐怕醒不過來。”
“焦揚!”就在這時,三二零病房中的琳達探出一顆腦袋,喜笑顔開的道“荔枝醒了!”
一夜過去,醫院起火事件已經被查清,是有人故意縱火。
幸好醫院反應及時,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京都警方已經開始在全球通緝那名縱火犯;在當今時代,警方的通緝如同天羅地網,鮮有人能逃過。
再說蘇醒後的荔枝,她依舊憔悴,身體虛弱,和以前活潑靈動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或許是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荔枝力排衆議,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出院,她不想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中,留下的全是醫院的那抹蒼白。
她要看花,她要看樹,她要賞月,她要觀日,她要焦揚陪她吹吹風,她要焦揚牽住她的手,永遠永遠也不要放開。
荔枝出院這天,焦揚的眼睛有些紅腫,因爲前一夜,他在醫院頂樓的天台,哭得稀裏嘩啦,連陪他喝酒的趙忘洵都束手無策。
是啊,同樣是從死亡禁地走出來的人,一個是已經喪失了摯愛,卻還苦苦掙紮;一個是即将喪失摯愛,卻死也不能接受。這兩兄弟,又有誰能安慰誰呢?同是天涯淪落人,可憐還都是故人。
“姐姐,回去幫我看看老爸老媽吧,我想他們了。”荔枝眼角滑落出幾顆淚珠,智慧如她,終究也不過是父母眼中的小孩子,手裏的掌中寶罷了,可惜不孝女不能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要是他們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出去遊學了,可能幾個月就回來,可能幾年回來,反正會回來的……人,總要留點念想,才會活的有滋味。”荔枝抱了抱荔冰,然後牽起焦揚的手,倚靠在焦揚懷裏,走進了人流中,幸福的就像個新娘。
“諾,諾一定有辦法,他能将我從閻王殿拉回來,肯定也能救荔枝的!”荔冰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有些魔怔的叫着諾的名字,她拔腿就跑,她要找到諾,她要救自己的妹妹。
“沒用的!”琳達一把抓住荔冰,她的手宛如鋼鉗,緊緊的扣牢掙紮的荔冰道“我和諾同脈同源,荔枝的狀況我看過,沒有用的,她那是自己本身的緣故,外人沒法幫她。”
“不,你騙我!”荔冰雙手胡亂的拍打琳達,随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嘴裏不停地嚷嚷着騙子騙子之類的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說琳達騙她,還是說諾騙她,又或者是說荔枝在騙她。
荔冰沒來由的恨上了這世間的一切,爲什麽自己就要遭受邪血的折磨,永世不得翻身?爲什麽自己的妹妹就要陷入身體枯竭,精神爆炸的絕境,不久于人世?爲什麽她們這麽善良的兩姐妹卻要遭到這種詛咒?她們到底做錯過什麽?
不知不覺,荔冰的眼中,劃過一絲暗紅的色彩,邪血在她身體内,開花了。
“焦揚,焦揚,我穿這個好看嗎?”荔枝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顯得皮膚更黑了,她很喜歡白色裙子,但自己較深的膚色不适合,所以一直壓抑這這個愛好;但今天,她可以穿了,因爲再不穿,可能就沒機會了。
“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焦揚臉上的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就連導購小姐都覺得焦揚笑得太勉強,從而猜測這對小情侶是不是感情不合。
“可是這件粉色的和那件綠色的也好好看诶。”荔枝愁眉苦臉的思索起來,她往日眼中的智慧徹底消失不見;今天,她就要做個任性自我的小女生,她就要率性而爲,不摻雜任何多餘的考慮。
“買買買,咱們都買!”焦揚摸出錢包,将卡裏所剩不多的錢全部刷完,以前的荔枝是不會用他一絲一毫的,但今天卻不一樣,焦揚必須把這些錢用完,因爲錢的意義,本來就是用來裝飾自己那個最心愛的人的。
今天不用完,留着何用?
“先生,用不了這麽多。”導購小姐有些吃驚,焦揚卡裏的錢不多,但好歹能買二三十件衣服吧。
“刷完吧,算了,卡你也拿去,密碼是六個零,多餘的就請朋友們吃頓飯,一起聚一聚吧。”焦揚左手提着一大包東西,右手攬住荔枝的腰肢,重新回到了人流中,讓導購小姐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喝蜂蜜柚子茶了!”荔枝突然近似于撒嬌般的盯着焦揚,她體内細胞枯竭,身子本就乏力,這一路上都是靠在焦揚懷中走的,這麽猛然一瞪焦揚,别有一番風味,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喝。”焦揚點了點頭道。
“可是你的錢不都交給剛才那個漂亮小姑娘了嗎?”荔枝詳裝生氣道。
“呃……”焦揚眉頭緊皺,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什麽辦法。
“傻瓜,我還有啊。”荔枝突然笑道,随後從褲包裏摸出幾張零錢,現在兩人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恐怕也就剛剛夠兩杯蜂蜜柚子茶的錢了。
從奶茶店出來,荔枝抱着杯子,狠狠的吸上一大口柚子茶,然後問道:“怎麽樣,好不好喝?”
“好喝。”焦揚嘴角一咧,随即還怕荔枝不相信一樣,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隻不過臉上精彩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哈哈哈。”荔枝開心的大笑起來,她知道焦揚不喜歡喝酸的東西,男孩子中喜歡喝酸味飲料的不多;看着焦揚五官被酸得皺在了一起,荔枝道“看吧,明明就是個老實人,幹嘛說謊話啊,騙人是有懲罰的。”
“我願意。”焦揚倔強的說道,随後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酸人的柚子茶;暖暖的春風拂過他的臉龐,帶走了淚滴,隻餘下還未幹涸的淚痕,是剛才的記憶。
淚花模糊了焦揚的視線,但是他仍然舍不得眨眼或是抹去,他怕一眨眼,荔枝就會消失,然後被自己慢慢的忘記。
所以焦揚一遍又一遍的在嘴裏重複:“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隻要你不離開,我什麽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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