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風看着路邊的這具屍體,擡起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衆人。
林會旸也是捂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一副驚駭莫名,仿佛第一次看見屍體的表情。
後面的陳思博緊緊咬着牙關,捏着拳頭。
身材魁梧的趙國榮倒是顯得十分謹慎,目光不斷地在所有人身上掃來掃去。
那個大學生李抒陽嘴唇有些泛白,他的視線更是偷偷地瞄着其他人,似乎在确認些什麽。
白領徐衆遠臉上的驚訝表情倒是消失的很快,他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擡起頭,看了看已經完全漆黑的天空。
白牧青這位白領女性摟着雙臂,哆嗦着,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多少的驚訝和恐懼。
夏水稻這個攝影師在驚訝過後,倒是舉起手中的照相機不斷地對着屍體進行拍照。
那邊的王浩月則是顯露出一副十分大男人的模樣,他靠在林會旸的身旁,似乎随時準備伸出雙手去護住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職業操盤手羅田倒是顯得比較正常,他十分厭惡地看了一眼屍體,就不再看了。
司機紮西次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這暴風雪中,他悄悄地摸出一根煙,開始抽了起來。
接着下來的導遊益西拉姆小姐在看到屍體之後,整個人立刻是泛青,向着旁邊癱軟過去。
而多吉尼瑪這個藏族青年則是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她,讓她不至于癱在地上。
劉娜這位中年婦女抿着嘴唇,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年輕的女學生薛小钰兩隻手互相抓着。好像渾身都在顫抖些什麽。
“他是被人謀殺的。”
喬風開了口,手掌輕輕捏了捏腰間的藏刀,伸出手,指着斯朗将措的屍體。
屍體呈坐姿靠在雪堆上,身上穿着厚厚的衣物。腰間上帶着一個極富有藏蒙特色的酒壺袋子,右手掌心向上攤在雪地上,在旁邊放着一把藏刀。刀鋒上有一些已經凍結的血漬。而在他的右腿部位也有一處淺淺的刀傷。在他的屍體旁邊,放着這個藏族老人的旅行袋,裏面的東西已經全都被倒了出來,經過仔細搜索……并沒有發現值錢物品。也沒有發現現金,信用卡或是錢包之類的東西。
“他脖子上的淤青顯示,他就是被人絞殺的。”
喬風指着這位藏族老人脖子上的那一圈勒痕,十分嚴肅地說道:“在昨天晚上晚飯之後,到現在我們發現他爲止這段時間裏,有人殺了他。然後又把他扔到這個地方來。”
說到這裏,司機師傅紮西突然咬着牙,兩隻手的拳頭猛地互擊!
看着他那麽咬牙切齒,喬風自然而然地問道:“怎麽了?紮西師傅。”
紮西晃了晃腦袋,拳頭在半空中用力地揮舞了一下,大聲道:“一定是那些強盜!一定是他們幹的!”
林會旸怯生生地對着自己的雙手呵氣,小心翼翼地用那軟軟的聲音說道:“強盜……強……盜?有這麽……可怕的人嗎?”
旁邊的王浩月見林會旸害怕。連忙伸出手摟住他那嬌小的肩膀。在手掌搭上去的那一刻,他見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并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不由得臉上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微笑:“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林會旸向着喬風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而喬風則是故意裝作沒有看到,轉過頭去。而這個嬌音也是繼續保持着那種“不敢掙脫”的姿态,任由王浩月摟着肩膀。
“強盜,是指一直在我們青藏高原上馳騁,不受管制的一夥強盜。”
一直都不怎麽說話的多吉開了口,解釋道:“那些強盜不敢靠近城市和村莊。但是非常善于在野外打劫落單的車輛。也經常幹過挾持旅遊車這樣的事情。因爲西藏實在是太大了,他們來往速度又快,等到報警之後警方再來,估計也要等個把小時。這段時間他們早就跑遠了。所以,西藏的武警也對這些強盜很頭疼。”
薛小钰臉色有些發青。向後退了一步,顫抖着說道:“原來……西藏這麽可怕啊?!我……我不該報名西藏旅遊的……太可怕了……”
聽到自己的客人對這趟旅行的行程有些恐懼,作爲導遊的拉姆連忙笑臉相迎,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的行程一向是非常安全的!”
“安全個屁!”
羅田一下子就爆了起來!他大聲喝道:“現在有人死在我們面前了耶!這還叫安全?屁的安全!”
拉姆還想笑,但是或許察覺到現在笑起來有些不太合适,她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了一點,說道:“可是,斯朗先生是自己單獨行動才遭遇這種事情的吧?如果他是和我們一起行動的話,或許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了吧?所以,我們旅行社的行程還是絕對安全的!我們旅行車絕對保證任何一個不主動擅自脫離隊伍的客人的生命财産安全!”
喬風看着這邊的争吵,之後,他轉過頭,望着旁邊正在撥打電話的陳思博。隻見他的表情顯得十分的困惑,至此,他也知道他的這通電話結果是什麽了。
“信号太差了。都是這場該死的暴風雪!”
趙國榮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另外一台電話,說:“我這是衛星電話,我試試看。”
說完,他撥通電話。過不了多久,他就開始說話。在将這裏的情況稍稍解釋了一下之後,他也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爲昨天的暴風雪,現在從拉薩到達我們這裏的通道被積雪堵住了。而且現在風雪那麽差,穿過山路開車過來非常的危險,所以估計也要等這場暴風雪停了之後,鏟去雪,然後才能過來。”
白牧青搖搖頭,有些憤慨地說道:“那麽,我們現在怎麽辦?就在這裏幹等着嗎?”
趙國榮皺了一下眉頭,他看着旁邊的拉姆。這位導遊小姐咬了咬嘴唇之後,說道:“這樣吧,我們先把斯朗先生的屍體帶到前面的中間休息站去吧。反正也不遠,三十米左右,大家一起來幫忙擡一下吧。”
陳思博點點頭,不過他突然伸出手,大聲道:“先等一下!那個,夏水稻先生,您在拍照對嗎?”
夏水稻一愣,手中的相機一下子停頓了下來,他十分困惑而不安地轉過頭,看着陳思博。
“别那麽緊張,我隻是說想讓您多拍幾張,盡量拍的全面一點。如果有攝像模式的話最好也拍一點錄像,給今後的警方調查提供一點現場記錄嘛。”
這位驢友點點頭,松了口氣,開始更加盡情地拍了起來。
拍好之後,幾個男人從車上搬下一張毛毯,把斯朗将措的屍體擺放在上面,一起擡着走向前面的中間站。
那些女士們似乎對于屍體上車有着這樣那樣的忌諱,也隻能苦了喬風等人搬動屍體了。
把屍體放在中轉站,又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有一輛警車艱難地開了過來。上面隻有一名看起來已經有些上了年紀的警察。這名邊疆警察在記錄了一下衆人的口供之後,也隻能搖搖頭,對于這裏的案件表示無奈的同時,也是一并譴責了一下那些到處流竄的強盜。随後,他就帶着夏水稻的照相機膠片離開,也不知道如果純粹依靠這位老警察的調查,有多少可能找出兇手。
時間已經太晚,再繼續下去,估計暴風雪會更加猛烈。沒有辦法,衆人隻能把屍體擡上車,準備繼續往回開。
“咦?!”
上了車,走在最前面的喬風再次愣了一下。
在地闆的走道上,分别用粉筆寫着六個數字——
25,43,72
然後在整輛車的後車窗上,畫着一個朝向右面的箭頭。
看着這個箭頭,喬風往右邊看了一下……窗外,是皚皚的白雪,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前面在幹什麽呀?愣着幹嘛?”
聽到後面催促,擡着屍體的衆人也是向前走,人們都看到了這些數字,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爲這些數字奇怪的時候了,将屍體放在地闆上,這輛旅遊車也是終于再次移動了起來。
一路上,整輛車裏面都沒有任何的聲音。
來時的喧鬧和興奮,此刻似乎都因爲擺放在地面上的這一具屍體而顯得異常的冰冷。
空氣凍結,如同提供衆人呼吸的氧氣此刻也早已經凍成了一團團的冰霧,侵襲着衆人的肺,剝奪着其中的溫度。
終于,早上離開的那座小旅館出現在了眼前。衆人如同逃竄一樣下了車,拎着自己的背包,匆匆忙忙地進入自己的房間。甚至連拉姆呼喊的晚飯也沒有一個人肯來吃上一口。
斯朗的屍體被擺放在了他自己的房間裏,喬風最後看了一眼房間裏面的屍體,緩緩地關上了門。而在他的旁邊,林會旸已經對他投來十分暧昧的眼神。
“你信嗎?”
林會旸的房間裏,他已經脫去了身上那一層厚厚的冬裝,穿着一件俏皮可愛的冬衣小馬甲坐在床邊,翹起那穿着白色長筒襪的腳,歪着腦袋,對着喬風發問。
“信什麽。”
喬風緩緩關上門。這間屋子裏面的溫暖讓他覺得好受了一點。那邊林會旸的小臉蛋上泛着些許的紅暈,或許是被這裏的溫度給熏的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