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如同他之前一樣,安安靜靜地敲着門。
他已經在這裏敲了好幾分鍾。
自從吃了昨天晚上的那些食物之後,他就顯得昏昏沉沉。
等到睡意過去之後,他才走到門前,敲起了門。
外面……怎麽了?
爲什麽會顯得那麽的安靜?
爲什麽……這種獨特的安靜……會讓人感覺如此的不舒服?
他,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這種不詳的觸感折磨着他的心髒,讓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
那種隐隐的痛……隐隐的折磨……
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麽了?
啪,啪啪啪,啪啪。
吱呀……
還準備繼續敲門的時候,門前的一扇門,卻是辦事着這一聲輕輕的門闆摩擦聲,大門……
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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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風睜開疲倦的雙眼,看着房間内,站在門口的劉傅蘭卿。
他的臉上也顯得很疲倦,看起來應該也像是剛剛醒過來。
看着這個檢察官……看着他那雙充滿着好奇的眼睛,喬風卻是不由的低下頭,回避開了他的目光。
“怎麽了?”
劉傅蘭卿的臉上凸顯了他的疑問和困惑。
面對一直以來都能夠用最爲銳利的眼神掃視所有人的喬風,他現在似乎很難去理解這個男人竟然會移開視線,不正面看着自己。
而喬風,則是在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之後,再一次地擡起頭,望着他。
“對不起……我……大意了。”
“怎麽了?”
就在剛才。劉傅蘭卿的臉上也隻不過是帶着些許的焦慮和疲憊。
可是在他再次發出疑問之後,就連他自己,現在也像是明白了什麽。
猛地!這個一直以來都顯得非常文弱的男人一把推開了站在門口的喬風!他大踏步地朝着山莊的中央走去。在那裏,陸陸續續醒過來的其他人圍着“某個東西”圍成了一個圈,而在看到劉傅蘭卿走過來之後,他們紛紛向着兩邊讓開。
“對不起……劉傅蘭卿。真的真的……對不起……”
在他的背後,再一次地響起了喬風那無比自愧的道歉聲。
而現在的他,也是呆呆地站在這裏……看着躺在地闆上的那一具屍體……
屍體,早已經冰冷。
冰冷的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她的眼睛閉着。
嘴唇蒼白的似乎被外面的霜雪點上了唇。
她……看起來就像是還活着……
還活的好好的……
即便是她的胸口插着的那一把冰冷的尖刀。即便她的四肢也如同那個可怕的故事中一樣,被其他的菜刀給刺穿。
她……姬遙……
就像是一個中了魔法的睡美人……
隻要等待王子的一吻,那麽她就會再次睜開雙眼,蒼白的臉色上會重新染上绛紅色。
然後重新站起來,笑着。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再一次地開開心心地叫自己的老公,打打鬧鬧,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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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内的氣息,沉重。
喬風捏了捏拳頭,緩緩地走到劉傅蘭卿的身後,看着他。
…………這個人,沒有哭。
他就是站在那裏。仿佛沒有任何事情一樣,呆呆地站着。
沒有出現什麽嚎啕大哭,也沒有出現什麽崩潰般地暈倒。
他就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站着,顯得十分冷靜。除了能夠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一些失措。驚訝,以及猶豫之外,喬風沒有看到其他的感情。
“哇——!哇哇哇——!”
就在這個時候,紀銘房間内就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自從劉傅蘭卿被隔離之後。姬遙就抱着孩子和紀銘一起住。
聽到啼哭聲,劉傅蘭卿略微擡起頭。就像是從某個旁人所無法觸及的世界中回過神來。
他默默地走進房間,一分鍾後,他就重新抱着那個女嬰走了出來,默默地走向廚房,從冰箱裏面拿了一瓶牛奶,放在爐子上開始熱。等到牛奶熱好了,他十分冷靜地将牛奶放在手背上體驗了一下溫度後,慈愛地将奶嘴送到女兒的嘴裏。看着這個小小的生命,努力地吮吸着……
喬雪吞了一口唾沫,蹑手蹑腳地走到自己老爸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說道:“老爸,這個……他沒事吧?”
看着那邊喂着孩子的劉傅蘭卿的背影,喬風大大地吸了一口氣。随後,他拍了拍手,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我們重新回到原點了。鑰匙在我們手上,所以劉傅檢察官是絕對沒有辦法走出來殺了自己的妻子的。這也證明,我們在昨天晚上所吃的食物中有大量的安眠藥!真正的兇手……依舊在我們之中!”
說完這句話之後,喬風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喬雪的腦袋。
同時,他也是轉過頭,望着那邊正在繞着餐桌轉圈的夏雨。
此刻,這個女孩的雙眼卻是如此的冰冷……
抱着熊寶寶的她,穿着黑色的蕾絲長裙。那一頭的等身長發及地,宛如……最爲無情的天使,最爲冷血的機器。
“我們會找出那個兇手的。”
喬風的拳頭,更加緊握。
“找出那個冷血……無情的兇手。我相信,現在的雨,心中一定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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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死亡時間就是在昨天我們吃完晚飯,大概沒多久的時間。”
向晉升稍稍擦了擦自己的雙手,從擺放屍體的2号房間中走了出來,呼出一口氣,說道——
“在我們全部倒下之後,她很快就被殺了。然後在死後,她的屍體被四把菜刀貫穿手腳。擺成了……我們剛才見到的那種樣子。”
喬風輕輕點了點頭,随後,他用毛巾包起餐桌上的擺放茶碗的碗碟,說道——
“那麽,能夠檢查出這裏面是不是有安眠藥呢?”
向晉升稍稍有些意外的表情,說道:“安眠藥?你爲什麽那麽确定,安眠藥一定放在茶杯裏?”
喬風:“這很簡單。這兩天我一直在觀察大家的飲食。我一直都在确定,直到某樣東西在某一定點的時間内,被除了我們一家外所有人都品嘗過之後,我們才會去品嘗。”
“昨天的晚飯時,桌子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我們中有些人碰過色拉,有些人碰過羊肉,有些人碰過紅燒肉,有些人碰過魚。”
“但是,卻還沒有一道菜被我們所有人都碰過。”
“如果說犯人是将安眠藥灑在除了某道菜之外的所有菜肴之中的話,那麽手續就會變得非常的麻煩。畢竟,廚房和大廳之間并沒有障礙物阻隔。想要連續動那麽多的手腳會非常的危險。但是,如果是茶水的話,那就會非常簡單了。”
說着,喬風将手中的茶杯再次向着向晉升遞了一下。向晉升看看其他人,見其他人沒有任何的異議之後,才點點頭,走回自己的房間,拿出随身攜帶的醫藥箱。
在經過一番簡單的檢測手續之後,這名醫生深深地吸了口氣,點點頭。
“沒錯,茶杯的水中有安眠藥。嗯……請稍等一下。”
他擡起手,将之前倒茶的茶壺拿了過來,檢測了一下裏面的液體。随即又檢查了一下放茶葉的茶葉盒。
等到将這些東西都檢查完畢之後,他又掃了一遍桌子上的那些菜肴,最後,終于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現在可以肯定了,所有的安眠藥都被下在了茶葉盒中。其他的菜肴都沒有問題。我們……的确是喝了茶水之後,才被放倒的。”
這……怎麽可能?
就在喬風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的時候,一旁的劉若卻是突然喊了出來:“誰沒有喝茶?!沒有喝茶的那個人就是犯人!”
誰沒有喝呢?
喬風搖了搖頭。
畢竟,他可是親眼看着所有人茶杯中的液體都明顯下降之後,才放心地喝茶的。但……爲什麽?
爲什麽偏偏是茶葉中被下了安眠藥???
這樣的話,兇手是怎麽辦到的?
難道這個兇手本身有很強的的對安眠藥的耐藥性嗎?
還是說他/她事先吃了什麽解藥???
不,這不可能。
安眠藥怎麽可能會有解藥?
即便有,也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内就起效果吧?
但是姬遙可是在所有人被藥倒之後的很短時間内就被殺了。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要怎麽樣……才能在喝下安眠藥茶後,還能夠不受影響地保持清醒的神智,繼續殺人?!
“不……這不可能的,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呢?!”
沈若雨現在顯得有些緊張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雙眼開始驚恐地望向四周的那些牆壁和房間大門,聲音帶着顫抖地說道——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所有人都喝茶!那麽……那麽……是誰殺了姬遙小姐?誰有可能殺了她?!”
喬風咬着牙,無法回答。
在那邊,廚房中抱着女兒,一臉平靜的劉傅蘭卿依舊是一言不發,仍然沒有任何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