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傅蘭卿點點頭,說道:“那麽,你是否能夠從一個法醫的角度來給出決斷,這塊膠帶上面附着的人體組織就是被害人易甜甜的?”
陽城向着喬風亮了一下他那閃亮的牙齒,笑道:“我能夠保證。dna證據已經十分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我這一點。”
陽城的話,似乎已經給了這場案件最後的定案論斷。劉傅蘭卿再一次地點頭。不過這一次,他并不是習慣性地,而是帶着些許贊賞性質的。
現在,從這場審判開始到現在一直表現的溫文爾雅,一點點都沒有攻擊性的他,卻是來到了辯護席位前,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神注視着花若見,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麽,如果按照辯護方的主張,易甜甜小姑娘是自己不小心淹死在其外公外婆的浴缸内的。那又要怎麽解釋在屍體發現的現場,竟然有被告人自己的出租屋内的物品呢?作爲公訴方,我希望辯護方能夠清楚,明白地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相信,這應該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問題。”
說完,劉傅蘭卿回到自己的座位入座。
再一次地,全場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花若見的身上。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色彩十分凝重。喬風看得出來,他的嘴角想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現在擠出來的這絲笑容卻是顯得如此難難看。難看的……讓人覺得幹脆還是不要笑比較好。
“呼……的确,公訴方提出了諸多假設中的一種假設。”
終于,花若見站了起來。張開口。
被告席上的易菲膽戰心驚地看着花若見,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嘴唇上甚至已經被她咬的輕微出血。
對于向自己報以求救眼神的易菲,花若見則是向其點點頭,給與其安慰。
之後,他開口說道:“既然公訴方擅長假設,那麽我不如也來叙述一下。隻不過,我所說的并非假設,而是事實的真相。”
“我的委托人在六月一日。帶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前往父母家玩耍。但是,悲劇發生了。易甜甜小朋友在浴缸中溺斃。”
“之後,我的委托人就陷入了長時間的痛苦與煎熬之中。她不舍得離開自己的寶貝女兒,就帶着易甜甜的屍體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在那裏,她拼命地想要用毛毯擦幹淨易甜甜的身體。希望她能夠活過來。但是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看着女兒的屍體,我的委托人的精神陷入了絕對的絕望。她打開煤氣罐想要自殺,但是老天爺似乎并沒有想要就這樣收走她的性命,她最終卻還是活了下來。”
“自殺失敗的她漸漸地陷入了迷茫與恐懼。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恐懼的念頭開始堆積在她的心頭。”
“于是,我的被告人将易甜甜的屍體用膠布固定好,放進了麻袋。并且向鄰居借了一把鐵鍬。上車之後,她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跑。最後,才決定将自己親生女兒的屍體埋在了那裏。”
花若見說得很慢。
同時,他還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對于這個故事。他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帶着些許的懸念和驚悚的口吻講述給了在場的所有人聽。不過,他說的這麽慢,究竟是不是擔心自己說快了的話。會一不小心說漏嘴呢?
“是的,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他沒有再去看劉傅蘭卿。和之前那充滿挑釁意味的眼神相反。現在,卻是劉傅蘭卿始終盯着他,而他卻在極力回避對方的眼神了。
“這樣,就能夠解釋麻袋,塑料袋,膠布,以及那根毛毯的原因。這并不是什麽非常奇怪的事情,完全是因爲一位母親的驚慌失措,而做出的一系列傷心的舉動而已。”
“反對。”
劉傅蘭卿緊盯着花若見,淡淡地喊了一聲——
“辯護方不能用随随便便扯的故事來代替事情的真相。對于膠帶的說辭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
喬風點點頭,敲下法庭錘,說道:“反對有效。辯方律師,請你詳細解釋一下膠帶的作用。現場發現的膠帶隻有那麽一小段,這樣的一小段想要用來‘包紮’被害人似乎顯得少了點。盡管,她隻是一個兩歲的女童。”
從證據上來看,這塊膠帶的長度隻有大約成人的小半截手臂那麽長。的确,用這樣的膠布去捆綁一個兒童的确是不太現實。
對此,花若見則是在閉上眼睛,停頓了片刻之後,開口道:“針對這個問題,我想要詢問一下證人。”
說完,他就走到還沒有被宣告離去的陽城面前,說道:“陽法醫。你真的确認,這一小塊膠布上粘着的,是被害人的身體組織嗎?而且,是人類的面部肌肉組織嗎?”
陽城十分自信地點了點頭,顯得非常的有把握:“當然是被害人的身體組織的。你以爲我是誰啊?我可是整個澄空市最有名的法醫——!!!不過,是不是面部肌肉組織我不能确定。畢竟驗屍時,這個小姑娘已經失蹤了半年,屍體都變成骨頭了。”
花若見笑了一下,說道:“很好。那麽,我想問一下,你在到達現場的時候,這塊膠布的位置在哪裏?”
喬風一愣,随即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急忙轉過頭看着旁邊的夏雨,隻見夏雨現在是将自己的下巴整個地壓在了抱抱熊的腦袋上,那雙眼睛裏面閃爍的光芒現在卻是如同一灘死水!
“位置?就在那塊樹林裏啊。”
花若見冷笑了一下。這一次,喬風知道他是真心的。
這種冷笑,隻有在這個律師找到對方的破綻之後才會發出。
“我的意思是指,這塊膠布在被發現的時候,是不是粘附在被害人的頭骨的口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