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造也:“(日語)有我的幾位朋友。**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你他們的聯系方式。不過等會兒你去取證的時候最好注意你的說話方式。不客氣的說,我那些朋友可都是在我國的政壇中有些分量的人物。如果因爲你這麽一個小小的律師而鬧出外交問題,我想,你也承受不起。”
花若見倒是一臉的不在乎,随手記下成田造也提供的朋友的聯絡方式之後,就出去打電話了。
另一邊,在花若見和成田造也說話的時候,喬風則是遞給了華卓林一支煙。
這位頭發稍稍有些花白的管家并沒有直接接過,而是看着那邊正在交談的成田造也和花若見。不過,當喬風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打了個響指之後,他才回過頭來。
一直到現在,喬風才能夠好好看看這位最爲年長的管家。他的鬓角稍稍有些泛白,嘴唇緊緊抿着,一雙眼睛看着他人的時候顯得很銳利,但卻不是那種單純的幹淨的感覺。
這種視線給喬風一種“即便你身上沒有什麽缺陷,也要硬生生地用刀叉在你身上挖出一塊‘缺陷’”的感覺。
對于這種眼神,喬風覺得很熟悉。
在以前混黑社會的時候,敵我雙方在談判桌上時就是這種眼神。
随時準備和對方掀桌子,任何時候都想要窺視對方的弱點。
這種打從一開始就保持着強烈仇恨的視線足以讓任何人感覺到這個中年男人身上的尖刺。
他渾身上下,都冒着一種“别來靠近我”的感覺。
“不抽煙?那很好啊。”
喬風将手中的煙折了一下,塞回褲兜,笑了笑,說道——
“其實我也不抽。男人啊。其實真的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我壓根就沒有想過結婚之後,我竟然會爲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把煙給戒了。你知道嗎?當我抽煙的時候,看着她們那樣一副十分不舒服,皺起眉頭的感覺,我也覺得抽煙沒有什麽意思了。”
華卓林沉默不語,沒有對喬風表達出任何的善意。不過當喬風把話題引到那邊正陪着夏雨,母女倆一起詢問敏妙影的喬雪身上時,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的眼神顯得稍稍溫柔了一點。
喬風的眼角瞥了他一下,看到他看着自己女兒時眼神中敵意的稍稍退去後。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并沒有錯。
“華卓林先生,您今年貴庚了?”
華卓林别過頭,繼續用那種敵視的眼睛看着喬風。
不過,這一次在敵視之後。他終于開了口,緩緩道:“65歳。”
他說的是日語。
喬風嘴巴咧了一下:“啊……您說什麽?”
再一次的沉默片刻之後,華卓林終于用漢語,說出了自己的歲數。
“65歲?看不出來啊?不過,您的名字叫華卓林,我一開始還以爲你是中國人呢。原來你是日本國籍?”
這一次,華卓林沉默的時間短了點:“我明白你想說什麽。偵探先生。”
喬風:“呵呵,不,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很像中國姓名而您其實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這件事其實并沒有什麽去探讨的意義。那麽,把話題拉回來吧。您應該退休了吧?怎麽還出來做事?您的孩子們呢?”
提到孩子。華卓林的臉色卻是在刹那間稍稍陰沉了一點點。他别過頭瞪了喬風一眼,在猶豫良久之後……
“あなたとは関係ない(這和你沒有關系)。”
當然,喬風依舊是聽不懂。看着旁邊花若見和成田造也十分順暢地互相聊天之時,他真的有些皺眉頭。
“咳嗯。好吧。那麽華卓林先生,我想問一下。你在早上0點到2點之間,在什麽地方?有什麽人能夠證明嗎?”
這位中年……不,雖然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左右,但他畢竟已經是一位65歲的老紳士了,不能稱之爲中年人。
“………………成田先生在喝茶的時候,我一直陪在左右。一直到1:45,我将其送回房間之後,就自己回房了。”
喬風拿出筆記記錄了一下後,再次問道:“你剛才說你一直陪在左右?是指在視線範圍之内嗎?”
“………………はい。”
“好吧……這句我算聽懂了。同意的意思對吧?也就是說,在淩晨零點到1:45這段時間内,你和你的主人成田造也先生互爲證人。但是,在1:45之後,你就沒有任何的不在場證明了。”
華卓林不說話,那雙眼睛裏再次洋溢出那種稍稍帶着些許敵視的色彩。這種眼神也讓喬風知道,自己應該改變一下談話的思路了。
“好了,華卓林先生,我現在已經明白你的證詞了。等會兒我會去核查。另外嘛……”
喬風合上自己的筆記本,臉上戴着溫和的微笑,十分輕松地笑道——
“你對于初音未來……有什麽看法?”
這一刻,華卓林臉上的那種敵視的表情變得更加濃郁了。喬風知道這種眼神,這是一種隐瞞着某些事物的眼神。
“………………私は知らない。未來……バーチャルアイドル,理解できない。”
“啥?您說什麽?”
喬風覺得很苦惱,這個老年紳士到底能不能不要再對着自己吐日語了?整段話他隻聽得懂其中那個“殺人兇手”的名字。
“你說未來什麽?”
華卓林沉默了一會兒後,終于再次開口:“我是說,我不知道。對于初音未來這個虛拟偶像,我完全無法理解。”
喬風松了口氣:“這麽說,您是認爲這些連環殺人案爲什麽要用初音未來作爲行刑者這一點,完全不清楚喽?”
“……………………是的。我,完全不清楚。”
和這位老紳士之間的交流真的很麻煩,很痛苦。喬風很清楚,這個人并不是不會中文,而且中文應該說的還非常流利。但這樣的一種敵視的感覺還真的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不過……完全不清楚……這一點,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