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闆寸的占宇軒則是點了點頭,臉上的兇狠稍稍淡去了一點,說道:“就算你這裏有爲難的地方,也不準你爲難齊哥。自從你出去打算單幹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憑本事吃飯。沒本事的,來我這裏。我占宇軒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好兄弟在外面受苦。”
這個大學生摸樣的袁遊再次擡了擡自己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閃現出不遜色于外面那場暴風雨的冰冷:“這麽說來,你還是要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在别人的下面聽别人吆五喝六的場景嗎?哼!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開什麽玩笑?說話說了那麽多,到底還分不分這筆貨了?!”
一個腦袋光秃秃,戴着粗糙的項鏈,估摸着大概連二十都沒有,穿着花襯衫的男人擡起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他大聲喊道——
“你們他媽的一個個想要尋仇就他媽的回家去尋!今天是我們的公主第一次親自做事,你們他媽的給點面子行不行?在公主的面前這麽吵來吵去,想幹什麽?!”
或許知道這個時候,這些人才注意到那個金發少女,現在正用一種略帶着些許委屈的面容坐在那裏,一句話都不敢出。
看到這位公主如此一副沒有什麽用的模樣,一些人不由得搖頭。另一些人看在先當家的份上,重新醞釀了一下感情,對這位現當家表達出了足夠的尊重。
這個秃頭擡起大拇指,重重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十分爽朗地笑道:“好了沒有?如果好了,那麽現在我們繼續把話題轉移到這些貨上來吧。我先說一下,我們這邊可是先預定了貨的。兄弟們踩着那幾個點都已經踩了好幾個月了!銀行那邊也已經買通了關系,整棟大樓的監控系統現在也幾乎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了!隻等這批貨!所以,這批貨理所應當先給我這邊,對不對?”
“呵,一個專門幹搶劫的,讓你來參加這次的會議已經不錯了,竟然還有臉在這裏直接要貨。”
這樣一句陰測測的話語讓原本十分爽朗的秃頭猛地大怒!他的雙手再一次地拍在了桌子上,大聲吼道:“井松代!**的一個小日本什麽意思?!”
最後一個領帶上别着黑流莺領帶夾的人,是一個約莫五十多歲,整張臉仿佛被刀子削下來一樣的男人。
他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目光冰冷地看着這個秃頭,淡淡地說道:“在我的國家,謙虛和禮貌是做人的基本準則。但我在你的身上可沒有看見啊,歐陽諾。像你這種專門搶劫銀行的年代早就已經過去了。而且風險太大,也隻有你們這種孩子才會幹這種事情。”
歐陽諾的腦門上暴出了青筋,他再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吼道:“你個幹走私和蛇頭買賣的家夥,聽起來倒是很嚣張啊?中國也有一句古話,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你現在除了坐在座位上等别人給你喂飯之外,還能做什麽?”
這個名爲井松代的男子,猛地擡起手中的手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
砰地一聲響,在他身後的一個約莫25歲,兩隻耳朵和一隻鼻子全都沒有,隻留下四個洞孔的男人直接走了上來。看着他那駭人的摸樣,歐陽諾不由得向後縮了縮。但他身旁一個身高隻有150cm,似乎和喬風差不多年紀大小,一張娃娃臉,顯得十分可愛的女孩子卻是直截了當地站在了這個面容恐怖的男子面前。伸出左手,左手腕上一把小刀,在她的掌心中轉了轉。
“……………………人妖,我不想和你打,讓開。”
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卻是再次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子,說道:“是因爲臉上的洞洞太多,所以你那含有水分的戰鬥能力就全都漏光了嗎?朱波,你自己想想,在成爲組織的高階殺手之後,你到底有多少時候是呆在安全的大後方,而沒有殺過人了?”
朱波低下頭,那張恐怖的臉直接對準這個穿着軟飄飄的裙子,一張臉可愛到仿佛能夠捏出水來的組織殺手。不由得捏起拳頭,格拉格拉的聲音,從他的指關節中如同爆炸一樣傳了出來。
但……
“我說,你們夠了!”
終于,身爲流莺會的最高領導人,那位金發的公主終于發話。她的大聲呵斥,也是讓這兩名殺手之間的争鬥,就此停止。
“朱波,林會炀,你們都是組織的有生力量。在我爺爺去世之後,我不希望流莺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因爲自我消耗而出現什麽問題。你們兩個,現在都給我冷靜下來!”
不管怎麽說,這位年幼的公主現在終究還是流莺會的現任最高領導人。
她挺起那顯得已經非常有料的胸部,一雙美麗而又溫和的眼睛現在極力地想要裝出一副威嚴的模樣。
或許,是爲了給自己自信吧。她張開口,用很響亮,近乎嘶喊的聲音說道——
“今天來這裏,我們除了是要驗收這筆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商讨在我爺爺去世之後的流莺會應該怎麽辦。我想,大家應該……咳……咳咳咳……”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一開始還好,到了後面半句話終于撐不下去,開始咳嗽起來。
在她身旁的何老連忙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鐵盒,從裏面倒出兩粒看起來像是薄荷糖一樣的東西給她。公主接過薄荷糖吃了下去,稍稍等了大約幾秒鍾之後,她再次開口道——
“我們都知道,流莺會是由江叔叔,黎爺爺,奇伯伯,還有井松先生輔佐我爺爺,一起建立起來的。雖然何老也是組織的黑流莺之一,但我們都知道,何老隻是照顧我爺爺的身體,并不管事。”
“我也知道,我年紀小,很多事情可能沒有四位爺爺叔叔伯伯那麽理解的透徹。但是,各位都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警方的打擊力度開始增大,尤其是公安部那邊,已經有幾隻貓開始盯着我們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再是一盤散沙的話,恐怕那些吃皇糧的條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把我們一個個的消滅。等到了那個時候,在這裏的所有人全都上了斷頭台的話,連想互相吵起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說話的語調,很狠。
但如果她再年長個十歲的話,說出這些話來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但眼下,這位公主那柔軟而又好聽的聲音卻隻能讓一些聽衆暗暗歎氣,也讓另一些聽衆在肚子裏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