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是……但是啊……”
突然間,這位檢察長開始用一種十分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話?
也幸好,他自己及時發覺,連忙閉上嘴,在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才再次開口。
“但是,你其實是在撒謊。江陵紫小姐,你并沒有如同你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懼怕被告人。其實,你也是打從心底裏害怕被被告人發現自己出牆這件事的。事實上……你剛才,撒了謊。”
江陵紫臉上的表情猛地扭曲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檢察長,而那位檢察長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陵紫。
在旁邊的花若見現在卻是已經收起了嘴角的冷笑,皺着眉頭盯着那位檢察長。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你……你說我撒謊了?我哪裏……哪裏撒謊了?”
“呃……你哪裏撒謊了………………哦,你的确撒謊了。證據就是,你的收入分配。啊???”
這名檢察長一驚一乍,自問自答的表現實在是有夠奇怪的。
但這并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旁邊的那位花律師。
他那邪魅的雙眼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笑意。就像是在思考着某些非常古怪的事情一樣,盯着檢察長看。
突然!他的視線不再對着這位檢察長,而是轉向整個審判席!
“老婆,來。”
喬風拿起手帕,替夏雨輕輕擦掉嘴角飛出來的一些唾沫。也正是因爲手帕的擦拭,夏雨停止說話,花若見的視線也是從這一家三口身上一掠而過。在晃悠了片刻之後,停留在了那邊的淩琳淩身上。
“哼。”
這位律師冷哼一聲,沒有發話。但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淩琳淩身上的時候……
擦完手帕的喬風,卻是不經意地,瞥了這名律師一眼。
“江小姐,你剛才說過的吧?你說,被害人家裏的很多東西都是你買的。”
“反對!”
啪地一聲,那邊的花若見終于不再沉默。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臉上失去笑容的他,顯得無比的嚴肅。
“審判長,證人是不是懼怕被告人,是不是給被害人買了東西,這和本案的動機之間并沒有實質性的關系!這隻能用來證明被告人,被害人,以及證人三者之間的金錢關系。而這一點,剛才已經證明過了!我認爲這根本就不需要再次說明,來浪費我們的時間!”
那位檢察長的額頭上再次冒出滾滾汗珠。他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審判長:“沒錯。公訴方,這些問題已經問過了。你有什麽必須再次詢問的理由嗎?如果沒有,那麽隻能請你不要再次詢問。”
“這個……這個……”
在滿頭大汗,沉默了差不多十秒,一直到那位審判長舉起法庭錘,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間!
“慢……慢着!我……我知道了!”
這名檢察長實在是太過緊張,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另一名較爲年輕的檢察長站了起來,接着說道——
“是這樣的。因爲我們發現,這名證人剛才的證詞之中和實際的情況之間有着矛盾。這位證人對我們撒謊。法**不允許撒謊,所以我們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一切,将事實真相公布于衆!”
花若見冷哼一聲:“是嗎?撒謊?要知道,這名證人可是你們公訴方請來的。她對你們撒謊?有必要嗎?”
年輕檢察長點點頭,喘着氣說道:“很遺憾,看起來的确是這樣。任何證人,不管是公訴方證人還是辯護方證人,都有可能因爲某些事情而對他人有所隐瞞的事實。挖掘出所有被隐瞞的真相,就是這個法庭存在的意義!”
終于,這些慷慨激昂的說辭讓那位審判長輕輕點了點頭。他放下了法庭錘:“嗯,有道理。那麽,我允許公訴方繼續詢問。但如果最後無法從這位證人的口中挖出什麽有價值的内容的話,我要你們檢察院承擔拖延法庭的責任。”
這一下,那個年輕檢察官傻眼了。
但硬着頭皮,他終究還是應承了下來。手心裏都是汗。
“呼……那麽,證人。你說,被害人家裏的東西,全都是你買的,對不對?”
“沒……錯!都是我買的!”
“那麽,你對于被害人的生活習慣方面,有多少了解?她喜歡穿什麽樣的衣服?有什麽嗜好?喝不喝酒?抽不抽煙?喜歡吃什麽?你了解嗎?”
江陵紫十分戒備地看着這名檢察長,想了一下之後,才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她喜歡穿輕飄飄的裙子,不喝酒,但喜歡抽煙。吃的話倒是很簡單,普通的盒飯就可以了。”
“哦。那麽………………等一下………………好,你說被害人喜歡抽煙。那麽你知道,被害人喜歡抽哪種煙嗎?”
“這個我知道。她最喜歡中華,說那個煙抽起來很香,味道很好。”
“哦………………”
這位監察長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眉頭一皺,就像是有些不太能夠理解似得說道:“既然被害人喜歡抽中華,那你爲什麽不給她買中華,反而給她買雪茄呢?”
“啊?我沒有……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哦,原來如此!”
這個檢察官的眉毛一下子上揚,就像是明白了什麽似得,擡起手,捧起那個被作爲兇器而使用的煙灰缸。
“各位請看,這是本案中的作案兇器,一個煙灰缸。各位看看,這和普通的煙灰缸之間有什麽區别嗎?”
煙灰缸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很大,很氣派。
正方形的實木底座中鑲嵌着一個鍍金色的容器。容器上有五個并排的凹槽,這些凹槽前有一個橫向的大型凹槽。
“如果說這樣讓大家看的有些不是很明白的話,那麽這樣。請問現場的朋友們中有誰帶了煙嗎?請借一下……謝謝。現在,大家看。”
那名年輕的檢察長将一根香煙放在這個煙灰缸的凹槽上。卷紙煙在那凹槽中晃來晃去,雖然沒有什麽掉落的可能,但看起來很不穩固,和那些并列的凹槽看起來也不是很相稱。
“各位,明白了嗎?這的确是一個煙灰缸。但是,這卻不是一個普通的煙灰缸。”
“一般的卷紙煙對于這個煙灰缸的凹槽來說顯得太小。這是爲什麽呢?理由,相當簡單。”
這名檢察長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顔色,笑道——
“這是因爲,這是一個雪茄煙灰缸。隻有那些比卷紙煙要大的雪茄,才能夠很好地擺放在這個煙灰缸上。”
“和雪茄不同,卷紙煙其實普遍較輕。一般的煙灰缸上的凹槽做的比一般的卷紙煙小,原因就是爲了能夠夾住普通的卷紙煙。但是雪茄卻不需要。所以,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雪茄煙灰缸。我的老公以前就是抽煙的,所以我非常清楚。”
瞬間,全場冷場。
這個得意洋洋的年輕檢察長一直到五秒鍾之後,才明白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他的嘴角有些抽搐,臉頰上浮現出兩片紅暈,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坐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