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就隻能看着這個花律師聳了聳肩膀,笑了笑。
“十分遺憾。在很多時候,悲劇,就是這樣發生的。”
“反對!”
那位檢察長開始喘氣了,他咬着牙,大聲道:“這麽說,辯方律師是主張防衛過當嗎?!這完全不合情理!怎麽可以僅僅因爲他身上有些傷口就認定是防衛過當?”
“啧,啧,啧。”
對此,花若見卻是搖了搖手指,搖搖頭,笑道:“不,我主張的并非防衛過當。而是正當防衛。理由?一,我的當事人當時正處在被一個跆拳道高手痛毆的狀态。二,殺人的兇器是被害人家裏的一隻普通的玻璃煙灰缸。三,被害人是前額頭受到撞擊,并非後腦。”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的被害人根本就不可能及時分辨出自己揮舞煙灰缸後所能得到的是怎樣的後果。他隻是在遭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所做出來的一點求生本能而已。所以,這,才是我的主張。”
花若見的一隻左手,重重地在被告席上用力一拍,同時看着審判長,大聲說道:“我的委托人是出于正當防衛,才不小心殺害了被害人曹子見小姐。雖然說,這是一幕悲劇。但是,我還是向法庭申請我的被告人……”
“無罪!”
終于,喬風終于理解了這個叫花若見的律師的辯護方針。
旁邊的喬雪則是立刻打出“正當防衛是個什麽東西?”的信息發送了過去。那邊的淩琳淩看了看手機,很快就回複了一條。
《正當防衛,在受到不法侵害時,針對加害人本身施加的防衛行爲被稱之爲正當防衛。正當防衛之下,殺人并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
等到看清這麽一條之後,喬雪的臉色唰的一下變了!
而喬風,也是看得很清楚。
那邊的被告席上,原本表情沮喪的吳凡。現在他的嘴角,卻是不經意地,揚起了一抹興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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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殺掉一個人,但作案動機的不同,可以直接導緻判決結果的不同。
故意傷害緻人死亡的起刑點至少是十年。但如果位置颠倒,吳凡才是被害者,死掉的曹子見才是加害者的話,那麽不僅不會有起刑點,而且就連案卷卷宗上都不會有任何的刑事記錄。
換言之,吳凡完全可以戴着一副受盡委屈,沒用的富二代,在危急時刻終于還懂得保護自己的形象逍遙法外。
而死者,就從一個被人同情的被害者,徹底轉換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加害者。
檢察長顯然很清楚這裏面的轉換,憤憤不平地說道:“你難道僅憑你的‘說話’就想要改變本案的性質嗎?想要提出主張,你必須先學會提出證據!”
花若見輕輕笑了一聲,說道:“證據,當然有。不過現在先不急,我想要先咨詢一下控方的證人。不管是正當防衛還是故意傷害緻人死亡,都是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不是嗎?”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喬風一家今天穿的漂漂亮亮自然也是爲了這一刻。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旁邊的夏雨和喬雪倆母女全都用一種擔心的目光看着他,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這對母女放下心來。
“放心吧,我隻是去做個證而已,不會有事的。”
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老婆孩子之後,喬風再次拉了拉自己的領帶,在庭警的引導下,站在了證人席上。
時隔多年,再次站在法庭中的感覺怎樣?
喬風打了個哆嗦,現在不是去想那些事情的時候。找出真相,才是這一次的重點。
“請問您的姓名,職業。”
花若見當成不認識似的,直接開口問道。
喬風吸了口氣,臉上也是保持着溫和的微笑,說道:“喬風。職業嘛……雨雪風偵探事務所的一名偵探。”
“哦~~~!偵?探。”
花若見頓了一下,嘴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麽我想問一下,在本月10日晚上7點之後,你人在哪裏?爲什麽會在那裏?”
喬風緊盯着這個花律師的雙眼,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斷,說道:“我去了湖畔公寓。至于爲什麽去,是因爲工作。”
“什麽樣的工作?”
“……………………曹子見小姐給我們的網站發了一封郵件,說想要和我們讨論讨論她的配偶問題。所以,我就帶着老婆孩子過去了。”
“哦?過去之後,你發現了什麽?”
“我進入房間後,發現了坐在那裏的吳凡先生以及被藏在洗衣機裏面的屍體。所以,我們一家報了警。其中,吳凡想要逃跑過一次,是我将他打倒在地的。”
花若見略微冷笑了一聲,說道:“将他打倒在地?那麽我想問的是,你是否有看到真正行兇的現場呢?”
“這個……我沒有看見。但是我想,這應該不妨礙他是殺人兇手這一概念吧。”
“呵呵,的确不妨礙。但是卻對動機有很大的概念。”
花若見略微笑了笑,十分自信地說道——
“喬風先生,我非常肯定你在這件案件之中的舉動。你防止了我那可憐的當事人因爲太過害怕而逃跑,并且還制止了他。但是,您也僅僅隻是做了這麽一些而已。除此之外,您對于我的被害人是否是正當防衛這一點根本就不知曉。另外,你根本就無法解釋我的當事人身上的那些傷口究竟是哪裏來的。”
喬雪直接跳了起來,張開口就想要大罵!
如果不是旁邊的夏雨緊張兮兮地拉着她的話,這丫頭說不定已經被轟出法庭了。
面對花若見那張邪魅的臉,喬風則是輕輕抿了一下嘴唇。
“……………………我說過,他身上的那些傷,是他準備逃跑的時候,我爲了阻止他而造成的。根本就不能用來證明什麽正當防衛。”
“哦?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好吧。”
這名律師向後退了一步,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翻開,稍後,冷笑一聲,說道:“那麽喬風先生,您說了,您是一位偵探,對不對?雨雪風偵探事務所的偵探。”
“………………沒錯。”
“那麽請問,您在當日前往被害人房間的目的是什麽?”
喬風略微思索了一下。他要小心,畢竟眼前這個律師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難對付。
“那是因爲曹子見小姐給我們事務所發了一封委托郵件,要求我們在那個時間前往她的家裏。”
“哦?據我所知,雨雪風偵探事務所的地址和被害人的家之間可是有着兩小時的路程。你們住在澄空市幻想鎮,被害人住在澄空市海洋鎮,已經快要離開澄空市了。你們就這樣直接來了?”
“因爲曹小姐預先在我們的帳戶中打入了1000元的預付款。”
花若見的眼角從文件上擡起,略微瞄了一眼喬風,再次冷笑。
“哦?那麽請問,曹小姐的委托郵件裏有些什麽内容?你剛才說……是關于配偶之間的事情?”
“不好意思,這關乎我的委托人的個人**。”
啪。
文件夾合上。
“好!那麽我們稍後再來讨論這個委托的問題。”
花若見轉過頭,面向審判長大聲道:“各位已經聽見了。這位證人是接受了被害人的委托,收了委托費用之後才來到這裏的。因此,我是不是能夠推斷,這位證人在立場上其實已經有失偏頗了?他收受了被害人的費用,自然是要幫被害人辦事。所以,在知曉我的當事人和被害人之間的敵對對立關系之後,各位還能夠想象,他會公正無私地不抱任何立場的證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