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的冰冷,也是在這些原本以爲已經完全結束了的學生身上,一一掃過。
這一刻,就連老徐都是驚訝了一下。這位老朋友瞪着眼睛,半張着嘴,看看那邊同樣目瞪口呆的洛落落,再看看這邊的喬風,以及那邊的學生。
還有?怎麽還有?
這推理還有後續?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一刻,四周那些警官心中的驚訝感恐怕已經完全的呼之欲出。甚至包括那些學生的家長,他們也都是擡起頭,緊緊抓着自己孩子的手,看着這邊目光冰冷的喬風。
“這……怎麽回事?那個女孩……那個女同學不是已經認罪了嗎?哪裏還來的什麽兇手?”
徐瑞陽的父母一把護住自己的孩子,他們的眼光在自己的孩子和喬風身上晃來晃去,是不是覺得這一刻的時間爲什麽那麽漫長?
洛落落驚呆在原地。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始終背對着自己的喬風……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仿佛小學生一樣的女孩。
這個小女孩……也是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似乎在這場舞台戲劇之中,她洛落落……一名真正的女主角,是一個完全可有可無的角色一樣!
“這不可能……人是我殺的,怎麽可能還有什麽兇手?你在胡扯……你絕對是在胡扯!”
洛落落叫了起來。
或許,是因爲自尊心受到打擊,她開始朝着那邊的喬風撲了過去。但她身旁的兩名女警卻是很好地壓住了她,讓她不能動彈。
而喬風……
現在的他,卻是半蹲下來,單膝跪在自己的妻子身旁,擡起頭,看着她。
“吃飽了嗎?”
“嗚~~”
眼中的冰冷,在映入那張微笑單純的臉蛋之後,就直接化去。
喬風輕輕點了點頭,牽住夏雨的手,讓她站到舞台的中央。
是的,他的妻子……才是雨雪風偵探事務所的真正主角。
而他喬風?隻不過是一個保護傘,一個溫柔對她,一個想要永遠都好好照顧她,愛護她的丈夫而已。
“嗚……風說了很多了呢。嗯……讓我想想,我應該從哪裏開始說呢?”
那張單純,又有些皺眉頭的小臉蛋看起來真的十分的可愛。或許是剛剛吃飽的緣故吧,她的臉蛋上紅彤彤的。一不小心,打了個飽嗝,羞得她連忙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别害怕,說吧。有我在這裏。按照你的想法,一點一點地說吧。”
有了喬風的鼓勵,夏雨終于鼓起了一點勇氣。不過,她依舊一手抱着抱抱熊,一手牽着丈夫的手,緩緩道——
“洛落落同學,在這場殺人案中,其實連續犯了好幾個錯誤。這些錯誤中的任何一個,對她來說都是緻命的。而且任何一個,都可能導緻她殺不了任何一個人。嗯……是的,她的計劃,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的周詳。簡單來說……漏洞百出。是這樣形容嗎?阿風。”
夏雨擡起頭,帶着些許期待誇獎的表情看着喬風。
喬風也是笑笑,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鼓勵。
“首先,第一點。就是第二被害者,沈洛凡的情況。洛落落似乎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在第二場殺人案中,死者身上有一點和現場的情況非常不一樣。”
新人警官這個時候也是十分困惑,他拿起記事的筆記本,看了看自己之前記了那麽多頁數的案件情報,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問道:“情況不一樣?什麽情況不一樣?”
夏雨沖着那名新人笑笑,很單純:“就是衣服啊~~~沈洛凡的褲子很整齊,沒有一點點褶皺的感覺。而且,你們找到的麻袋上也比較幹淨,這一點很不正常哦。”
新人似乎還想問到底哪裏不正常,但當他看到喬雪正對着他不斷做着噓聲的動作之後,終于忍住,沒有再問了。
夏雨沖着那邊的老徐開口說道:“老徐,沈洛凡的體重大概多少重?”
老徐愣了一下,翻看了一下記事本,說道:“62公斤。怎麽了?”
“和我估算的差不多。沈洛凡是個挺高的男孩子,看起來也不瘦。那麽,如果洛落落這樣一個16歲的小女孩想要将昏迷,裝在麻袋中的沈洛凡帶上舞台的話,究竟應該怎麽搬動呢?”
老徐皺了皺眉頭,自然而然動手比劃了一下:“那還用說?當然是拉着麻袋口,拖着…………嗯?慢着,拖着?!”
一個激靈,老徐立刻明白了過來!
一個女孩子,要想搬動沈洛凡這麽個大男孩,一定是利用“拖”,而不是扛!而且爲了方便拖動,一定是抓着麻袋的紮口部位,讓下半身和階梯接觸的樣子拖動!
但,被害人沈洛凡死的時候穿着一套演出服,演出服卻非常的整齊,褲腳上也沒有什麽褶皺的情況。
發現的麻袋上也是非常的幹淨!可是要知道,當時的樓梯和天台上可是布滿了鐵鏽啊!如果是拖着上去的話,爲什麽麻袋上面會沒有任何的鐵鏽?爲什麽沈洛凡的褲子和衣服會非常的整齊?!
兇手在搬上去之後處理好了嗎?
顯然不可能。
爲一個昏迷的人穿戴好衣服究竟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隻有親身體驗過才能知道。就算處理了,麻袋上的鐵鏽顯然不是必須要處理的部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将沈洛凡重新搬上去的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是個男性!”
唰唰唰!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邊的三個男學生身上!
徐瑞陽的面色蒼白,顯得有些惶惶不安。
李帥西縮着頭,膽怯地向後退了一步。
林水風則是低下頭看着那邊的柳小妻,眼神中顯得無比的留戀。
“沒有錯。真正将沈洛凡送上天台的,是一個男孩子。這也是我當時在聽到你說那個麻袋中有洛落落同學的紙巾之後,感到非常奇怪的原因。因爲那個時候我還沒想到,爲什麽兇手要特地這樣陷害洛落落呢?要陷害,陷害同爲男性的其他人不好嗎?”
夏雨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可就在這個時候,後面的洛落落卻是再也忍不住,大叫起來——
“這不可能!我……我明明給沈洛凡喝了摻有迷藥的可樂的!這……這怎麽可能?!”
在夏雨整理思緒的時候,喬風,卻是能夠回答這個女孩的問題:“你給他喝飲料的時候,他是不是臉上塗着厚厚的粉,而且很少說話?”
“呃……?!”
“那就沒錯了。”
喬風呼出一口氣,緩緩道:“這,就是你在這場案件中所犯下的另一個錯誤。這其實也不能說是你犯下的錯誤,應該說是你的失算。因爲,你恐怕沒有想到,你的謀殺對象竟然會在這一天沒有來。導緻你一直都無法進行準備。不過你别擔心,和你同樣着急的,也有那位真正的兇手。”
夏雨點點頭,那雙墨藍色的瞳孔落在那三個男同學身上,緩緩道:“你很急,真兇也很急吧。如果沈洛凡真的是直到下午演出快開始了才來,然後一來就坐在化妝室裏面化妝的話,你的所有行動都化爲了泡影。所以這個時候,爲了讓你認爲自己的計劃成功,在這三個男孩中的某一個,前往扮演王子。随後,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粉。”
“舞台妝的化妝技術的确很厲害呢。小雪畫完妝出來,我花了好久的時間,仔細辨認才認出,真的是個大美人呢。”
喬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雙腿擺出羅圈腿,兩隻手在腦袋上比出個猩猩的動作,嘴裏還“咕咕”叫了兩聲。
“所以,如果是平時就對沈洛凡不怎麽上心,覺得看到他很厭惡的你,恐怕在看到一個身穿王子服,臉上抹着演出妝的之後,一定會先入爲主,認爲對方就是沈洛凡吧。”
“趁着排練的空擋,你出來散步,等沈洛凡。這個時候,那個假冒的王子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約他到禮堂的後面,那裏沒有什麽人,而且堆滿了雜物。然後,那個人喝下你遞過來的汽水,其實暗暗吐掉,喬裝昏迷。”
“在這之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将他裝進麻袋,然後運送上天台,用繩子綁好,準備殺人陷阱啓動。之後,回到舞台。”
“但,假冒的王子現在卻是睜開眼睛。他恐怕是事先知道了你的計劃,所以暗中藏了一些鋒利的物品割斷繩子,重獲自由。那個人迅速地卸去臉上的舞台妝,然後繼續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裝作沒有發生任何事。但是暗中,他恐怕是給被害人沈洛凡打了個電話,告知其演出下午開始,上午雖然遲到了,但是千萬千萬,請一定要在中午12:00左右到就行了這樣的訊息。”
“然後,你隻要等到中午12:00,等到被害人自己過來,将他帶進化妝間,讓他穿好衣服。之後,隻要再趁他不注意注射硫噴妥鈉,等待他昏過去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将真正的沈洛凡扛上平台,将他按照原樣綁好。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就行了。”
老徐越聽越是皺眉,他連連搖頭,說道:“慢着慢着,這麽說這也太誇張了吧?你是說,這三個男孩中有人假扮沈洛凡?那怎麽可能?他們三個人的臉和沈洛凡的完全不一樣啊!”
夏雨很認真地看着老徐,緩緩道:“化完妝後,和本人的形象會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畫舞台妝,臉上會塗上非常厚的粉。就像是臉譜一樣,幾乎完全可以改變本人的相貌面目,讓人完全認不出來。如果不說話,即便是将男性化妝成女性,女性化妝成男性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隻要是根據某個特定形象去化的舞台妝,基本上隻要不是臉型胖瘦差别太過離譜,都不會很容易分辨出來。阿風就鬧了一個玩笑,沒有認出來在舞台上扮演公主的小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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