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護着身後的妻子和女兒,防備任何危險。
樓梯的上方,是一個鐵制的平台。
平台不算很狹窄,有大約兩米左右的寬度。
平台隻有靠近裏側的那一邊有扶手,靠近舞台的那一邊沒有。
低下頭看,沈洛凡的下半身屍體就在那舞台之上趴着。而那當作道具使用的升降燈,則是在平台旁邊大約五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懸空着。
老徐站在平台邊緣,仔細查看着腳下的那些鐵鏽。他皺着眉頭,帶着手套的手輕輕觸碰着腳下的鐵闆。
“現在應該可以确定了,在掉下去之前,這個可憐的孩子真的是活着的。”
喬風的話,讓老徐中肯地點了點頭……然後,這位徐隊長立刻就蹦了起來!
“嘛,别那麽激動嘛。你放心老徐,我不會打攪你的。隻是出于職業本能而已~~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在吃偵探這口飯。就算是爲了以後我們偵探事務所積累經驗,怎麽樣?”
喬風笑着,讓身後的夏雨慢慢地蹭了過來,一并看着平台上那些鐵鏽被抓除的痕迹。
老徐哼了一聲之後,終于是幹脆地默許。這,也讓後面跟着走上來的新人警官松了口氣。
喬風懷中的夏雨,仔細查看着這些抓痕和粉末。
随後,她開始回憶起剛才沈洛凡從天而降之後,她所觀察到的一切内容。
死者身上穿着一套王子的演出服,沒有什麽不幹淨的地方,穿的也非常整齊。臉上化着妝。雙手雙腳被反綁,嘴上被貼着一張膠布。
這應該可以證明死亡前,這個男孩正處在一種無法逃脫,無法呼救的境地上。
不過,他的雙手手指的縫隙中沾滿了鐵鏽。很顯然,在掉下來之前他曾經試圖掙紮過。而平台上的這些鐵鏽,也證明了這一點。
喬風靜靜地抱着自己的妻子,讓她能夠安全地将上半身探出平台,看着下方那具屍體。
片刻之後,夏雨的手臂才扭捏了幾下,喬風連忙将她從平台邊緣拉了回來,抱在懷裏。
“總之,現在可以确定被害人是被謀殺的。這一點從他的雙手雙腳被反綁可以看出來。另外,就是在掉下去之前,他還是活着的。”
老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皺了皺眉頭——
“不過,是誰将他從這裏推下去的呢?按照那兩個學生所說,這個平台的唯一出入口在被害人被推下來之前一直都有兩個人看守,根本就沒有人上上下下。這樣的話,是誰殺了這孩子?要不……就是那兩個孩子撒謊或沒看到?他們謊稱沒有人從上面下來,但是他們因爲某種原因,沒有說實話?”
老徐擡起頭,目光銳利,顯得炯炯有神。而看到這位秃頭大叔竟然憑這些就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同學,喬雪倒是有些不太服氣起來。
“憑什麽啊?秃頭大伯,你憑什麽沒啥根據的就說我同學啊?他喵的還有沒有天理啊?”
“小雪!”
被喬風呵斥了一下,小雪再次嘟起嘴,一副十分不痛快的模樣。她湊到夏雨的身邊,拉着媽媽的小手輕輕搖晃,說道:“媽,你說句公道話吧。爲什麽這個老伯沒事就喜歡懷疑我身邊的人?上次是懷疑老趙,這次是懷疑小李和小徐?那麽下次呢?他是不是該直接懷疑我了?”
夏雨眯着眼,笑嘻嘻的。
對于女兒的這種撒嬌,她略微沉吟了兩句之後,反而開口問了起來。
“小雪,我想問一下哦。這個平台,平時有哪些人可以進來啊?”
喬雪一愣,她裝作猩猩的模樣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瓜:“這個嘛,隻要有後台的鑰匙。任何人都能夠進來。”
夏雨點點頭,她擡起頭望着喬風。
喬風則是笑笑,攤開手,讓她不要有顧慮,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這樣的話,哪些人有禮堂的後台鑰匙呢?”
喬雪想了想後,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一個電子磁卡,在衆人面前晃了晃,說道:“這就是鑰匙。因爲後台裏面有很多的演出服啦,化妝品啦,燈光啦之類的貴重物品。所以需要使用的話就必須向學校登記,學校會根據需要使用的人數發給電子磁卡。我想,戲劇部内的人應該每個人都有吧?這件事可以問李帥西,他是劇務,我們戲劇部的雜物事情一般都是他在做。”
那邊的老徐聽夏雨這樣發問,心中不由得産生些許的期待。他看着夏雨的那張小嘴,就像是祈禱能夠從中挖出些什麽秘密似的。
不過,夏雨卻沒有直接張開口。她拉了拉喬風的衣服,喬風低下頭,讓自己的耳朵在夏雨的小嘴前停留了片刻。
之後,他才笑着,點點頭。
“老喬!你老婆說什麽了?”
面對老徐的迫不及待,喬風點點頭,說道:“基本上,可以肯定兩件事。第一,殺了沈洛凡這孩子的人,的确是戲劇部的人。因爲想要進入戲劇部,就必須要有鑰匙。而今天上午我們還看到過沈洛凡,所以想要将他綁了,并且運送到這上面來,就必須是擁有鑰匙的戲劇部成員之一。”
“第二,那就是想要殺了他其實并不需要推他一把。”
喬風指着旁邊的那些懸空燈架,說道:“小雪,這些燈光應該是受到控制的吧?在場景進行到一定時間之後,就會自動下墜。”
喬雪點點頭。
喬風繼續道:“那麽就簡單了。犯人隻要在那孩子的脖子上套上繩子,然後将繩子的另一頭綁在這排燈架上就行了。然後,等到時間一到,燈架開始向下拉扯。自然就會拉動這個可憐的孩子,将他拉離平台,直接墜下去。”
“而能夠利用這一點來殺人的,隻有知道這排燈架在這場舞台劇中會被使用的戲劇部等人。這樣一來,任何人都可以設定這麽個不算多巧妙的機關,将這孩子推入死亡的高空。”
老徐轉過頭,看着那邊的燈架。
那燈架上,将沈洛凡的頭和身體直接拉斷的繩索依舊垂在那裏。繩索上還粘着些許的鮮血。
等到新人警官将繩索的照片拍下來之後,他才伸出手,将繩索勾了回來,解開,擺在喬風,夏雨,喬雪,以及老徐的面前。
“讓我妻子仔細看看?”
“哦,是!”
喬風話一說完,那新人還不等老徐看清楚,就将那沾着血迹的繩子遞到了夏雨的面前。
而這種近乎反射性的動作,自然是讓這位可憐的新人警官少不了一頓臭罵,縮在旁邊哆嗦了。
繩索是個死結,很緊。
繩子是很普通的麻繩。對于一個舞台的後台來說,這種麻繩實在是多的讓人發指。想要從繩子的來曆上找出嫌疑人,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墨藍色的眼睛裏,倒映着那沾着鮮血的奪命繩索。
繩索的側邊,沾着些許的白色粉末,不知道是什麽。
“這些是什麽?”
喬風指着那些白色的粉末,開口詢問。
老徐也是湊過來看了一眼,不過很快,他就拿出證物袋,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些白色粉末封裝,交給了旁邊的新人。
“拿去鑒定。”
“是!”
至于夏雨……
她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在沉默片刻之後,這個小女孩卻是突然間拉了拉喬風。喬風也是很順從地站了起來,充當着她的扶手,緩緩沿着這個平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