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逃命,我和師兄都是揀偏僻小路,畢竟兩個和尚帶着個姑娘,讓别人看到了也不好,又怕柒無心追上來,隻得東躲西藏。
逃了兩日,躲進一片樹林中,師兄将白念琳靠着樹木放了下來。此時白念琳神色已經略微好轉起來,不過面色依舊蒼白。
這兩日一路奔跑,身上帶的幹糧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忽然想到白念琳身上的金瘡藥該換了,于是問道,“白姑娘,你的藥該換了……”白念琳聽完我說的話,頭一低說道,“前面不遠有個小城,找家客棧吧,我自己換。我腰上的錢袋你取下來,裏面有些銀子。”說完又咳嗽了兩聲。白念琳的胳膊向上動了動,可是稍微擡了一下便又放了下去。想必是要捂住嘴巴,又深受重傷動彈不得。
白念琳的腰被上衣遮着,我說了句“小僧得罪了。”便伸手向白念琳的腰部摸去,摸了摸左邊,沒有摸到錢袋,白念琳說道,“你……在右邊!”我連忙點頭道,“阿彌陀佛,白姑娘莫怪!”連忙摸到錢袋,取了下來。
稍微休息片刻,師兄便又背起白念琳繼續趕路。快到城門口時,白念琳說道,“小施主,不要從正門進入,我是朝廷通緝要犯,各個城門口都貼有我的畫像,從側面跳牆進去吧。”我點點頭,帶着師兄繞道側面,兩丈多高的城牆,師兄背着白念琳一躍而上,之後又跳進城内,輕輕的落在地上。
進到城内,路上的行人都紛紛朝着我和師兄看,有些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師兄倒好,對着看他的那些人傻呵呵的直笑。走了兩條街便看到一家小客棧,門口挂着兩個燈籠,牌匾上寫着“同福客棧”。
我和師兄走了進去,客棧裏的人不多,店小二正在忙着招呼客人。掌櫃是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站在櫃台撥着算盤。掌櫃看到我們進來,臉色一驚,随後笑嘻嘻地走到我們面前說道,“客觀是住店,還是吃些酒菜。”
白念琳在師兄的背上問道,“掌櫃的,店裏有沒有姑娘家來做雜役的?”掌櫃眉頭一皺,猶豫的說道,“客官是要尋人吧?據我所知,這客棧從古至今都是男子當雜役,女子的話,客官還是去青樓找找吧。”
白念琳對我說了句,“走!”我便拉着師兄跑了出來。我問白念琳,“青樓是什麽地方?”白念琳瞪了我一眼說道,“不是好地方!向南走再過兩條街,之後向東轉。”我心下納悶不過也不多問,帶着師兄按着白念琳說的方向尋了過去。
到了地方,隻見前方有座酒樓,張燈結彩,門上挂着大匾,金色“怡紅院”三個字刻在匾上。門口站着許多姑娘,穿的十分妖豔。白念琳對我說道,“小施主,先委屈你們了。去前面那個姑娘最多的裏面!”我和師兄走了過去,剛走到門口幾個姑娘便圍了上來拉拉扯扯,邊扯邊說,“客官,您多日沒來,可想死奴家了!”
我被說的面紅耳赤,連忙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施主你認錯人了!”白念琳笑了笑說道,“别理他們,隻管進去。”我和師兄掙開門口的姑娘,便沖了進去。到了怡紅院裏面,一位老婦人笑眯眯的走了過來說道,“喲,二位爺,面生啊……”那名婦人沒說完,白念琳便打斷了她問道,“給我開間房,找位姑娘,多取些白布。廣仁施主,你把銀兩給他。”
我連忙從錢袋裏掏出一錠金子遞給那名婦人問道,“這個不知道夠不夠”那名婦人兩眼發光說道,“夠了夠了,小翠~接貴客了!二位爺稍等,小翠先領你們去樓上房間,我去準備些白布”
說罷一位年輕姑娘,走了過來,帶着我和師兄上了二樓。進到房内,師兄把白念琳放在床上。過了一會兒那名老婦人便拿着白布走了進來,将白布放到床上,笑眯眯問白念琳,“客官還有什麽吩咐。”白念琳說道,“多做些玫瑰香酥吧。我們打包。”那名婦人說道,“好嘞,客官稍等,我這就吩咐廚師去做。”之後便走了出去。
我将金瘡藥從包袱中取了出來,放在床上,對白念琳說道,“白姑娘,我和師兄在門外守着,白姑娘安心換藥吧。”白念琳點點頭說道,“多謝二位小施主了。”說罷,我和師兄便走了出去,關上房門,在門口守着。
這是樓下坐着一名魂門的弟子,戴着鬥笠,手裏拿着一盞茶,在嘴裏抿了一口,然後朝我看來。之後便匆匆離開了怡紅院,我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大概過了兩柱香時間,那名叫小翠的姑娘拿着帶着血迹的白布走了出來,對我們師兄說道,“二位客觀請在門外稍等,我去給白姑娘取些衣物來。”說罷便去取衣物了。不多時就拿着衣服又進到屋内。
小翠再次出來的時候,怡紅院忽然闖進來許多官兵,爲首的便是那名喝茶的魂門弟子。這名魂門弟子從腰裏拿出一塊金牌,舉過頭對怡紅院的人喊道,“官府辦案,閑雜人等一律出去。”說罷人群便轟亂起來,紛紛往外面跑去。
那名迎接我們的婦人笑嘻嘻的對魂門子弟說道,“大爺,您這又是唱的哪出啊?”這名魂門弟子一把推開她,喝道,“你私藏朝廷要犯,沒拿你是問已經算好的了,一邊呆着去。”說罷領着官兵朝我和師兄沖了上來。
我和師兄連忙走進房間内,白念琳已經穿好衣服在床上躺着。我說道,“白姑娘,有官兵追來了!”白念琳眉頭一皺說道,“趕快走!”師兄連忙過去将白念琳背了起來。我這是才發現這個房間内沒有窗戶,隻得硬着頭皮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門便被一腳踹開。那名魂門弟子看着我們說道,“魔教逆徒,還不束手就擒!你們……”話還沒說完,師兄伸手便是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這名魂門弟子身上。這名魂門弟子,身子猛然向後退,撞到身後的官兵,之後官兵又撞到樓上的護欄,“咔嚓”一聲響,一群人便掉了下去。
我和師兄便連忙向大門外沖去。師兄走在前面,不停地将圍上來的官兵打開,我站在師兄身後,保護着白念琳。出了怡紅院,更多的士兵圍了上來,将我和師兄團團圍住。我對白念琳說,“白姑娘,我要施展獅子吼了,你現在身後重傷,先将耳朵堵起來罷”白念琳點了點頭。我雙手捂住白念琳的耳朵,随後仰天長嘯。
周圍的士兵都紛紛扔掉手裏的兵器,捂住耳朵躺在地上打滾。我連忙拉起師兄說了句,“走!”師兄便順着跳到了屋頂上,随後運氣輕功朝城外奔去。
出了城,回頭看去,隻見十幾名黑衣蒙面人便追了過來。我問白念琳道,“白姑娘,這魂門到底是什麽門派?怎麽到處都是他們的人。”白念琳此刻正趴在師兄的背上,皺了皺眉頭說道,“朝廷的人,不過這些黑衣人應該是無根門的人,還是快走吧。”
我和師兄加快步伐,不消一炷香時間,後面的人影已經不見了,不過還是沒有放心,依舊運着輕功奔跑。
連着逃了三日,白念琳的氣色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依然走不了路。這一日休息了片刻,吃了些從怡紅院帶出來的玫瑰香酥。确實好吃,白念琳說小時候她就愛吃這個,說完歎了一口氣,神情失落下來。
我問白念琳道長白山還有多遠,白念琳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先往東北方去吧,我去見個故人,順便把傷口處理一下。”我點了點頭,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對師兄說道,“師兄,我背白姑娘一段吧,你歇息歇息。”師兄看着我傻呵呵的笑,沒有說話。我歎了口氣,便背起白念琳朝西北方趕過去。
又行了半日,看到一座山莊,心中納悶,如此偏僻之地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座山莊。走到近處,隻見大門緊閉,門上挂着匾額“冷月山莊”,兩旁寫着一副對聯“起死回生神仙手,見死不救閻羅心。”
白念琳說道,“敲門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我便過去敲了敲門,片刻一名少年,将們打開,走了出來,看到我們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驚訝,随後說道,“白姑娘稍等,我馬上去通報莊主。”說完,門也不關就跑了進去。
一會兒便有個女子走了出來,年齡與白念琳相仿,生的楚楚動人,肩膀上趴着一隻白色貂兒,甚是可愛。這女子見到白念琳喊了句,“白姐姐。”白念琳笑着點了點頭,那隻白色貂兒竄到白念琳肩膀上親了親白念琳的臉頰,似乎見到親人一般,白念琳說道,“小乖,别鬧。”貂兒便又竄回到那名女子的肩膀上。
白念琳問道,“冷蝶,冷前輩在麽?”冷蝶點了點頭說道,“你又受傷了麽?随我進來吧。”說罷領着我們進了冷月山莊。
進了正堂,一名老者在正中間坐着喝茶,我将白念琳放在側方的椅子上,白念琳對那名老者說道,“晚輩白念琳見過冷前輩,請恕晚輩無法行禮。”那名老者面無表情點了點頭,走到白念琳身旁,把了把脈。
忽然眉頭一皺,冷蝶在一旁問道,“怎麽了爺爺?傷勢很嚴重麽?”那名老者點點頭說道,“念琳自身修煉《尋龍點穴》體内真氣本就屬陰性,這次受的内傷乃是陰氣所緻。打傷你的是何人?”
白念琳說道,“應該是無根門的吧。”那名老者“咦”了一聲說道,“這個門派我聽說過,與朝廷有關。乃是太監曹荊所創,當年造化老人心中有愧,将《葵花寶典》贈與曹荊,想必打傷你的便是葵花寶典中的武功了。”
我在一旁說道,“白姑娘渾身上下還受了很嚴重的劍傷,劍刃透骨而過。”這名老者轉過頭看着我問道,“小僧是少林哪位和尚的門下?”我剛要說,白念琳在一旁搶先說道,“冷前輩,這兩位小施主是定心大師的弟子。
冷前輩“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定心那個秃驢,想必當年白念琳先天之氣受損,應該是去找定心救治了。”
說罷又對着冷蝶說道,“蝶兒,你先将白念琳帶到内房,查看一下外傷。”冷蝶道了句“是”便将白念琳扶了進去。我心裏一驚,當年師父說的師妹難道是白念琳?
白念琳進去之後,冷前輩對我說道,“小和尚,我能否爲你師兄把一把脈。”我說道,“前輩肯出手,自然求之不得。隻是我師父說師兄天生腦袋有問題,心智受損,所以平日隻知道傻笑,也不說話。”
冷前輩點了點頭,走到師兄面前抓起師兄的手,開始把脈,師兄看着冷前輩傻呵呵地笑。冷前輩呵呵一笑說道,“定心這個老秃驢,果然用了這種方法。小和尚你師兄是在幼兒時期先天之氣受損,才導緻心智受損的。”
我大驚,師兄先天之氣受損?林随風不是說當年師父是用我的先天之氣救的白念琳麽?便說道,“前輩,師父說當年是用我的先天之氣救治的白姑娘。”
冷前輩眉頭一皺說道,“我替你把把脈。”說罷我将手臂伸了過去。冷前輩把完脈之後哈哈大笑,“你可知造化老人是你的師叔?他精通占蔔之術,能算人生死。”我點點頭道,“聽師父說過。”
冷前輩說道,“定心那秃驢定然是知道你師兄必然要殒命,當年白葬天去求他,他又不好不救,隻好出此下策。小和尚,你師兄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