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是比較搗蛋的,五歲那年就更加猖狂,爬牆頭,捉螞蚱,撒尿和泥,地裏面打滾,每次回到家,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爲此沒少挨老媽的罵,反而我老爸不怎麽管我,老爸還說小孩子,就應該是玩的時候,這樣才能茁壯成長。以我想來,估計老爸小時候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主。
我記得原來我們村口有一塊大石頭,聽老人們說,石頭是住着神仙的,不能往上面撒尿的,不然會遭報應的,我偏不信,就要往上撒尿。結果第二天我的眼睛就紅紅的,找醫生一看,原來是得了紅眼病。我奶奶知道此事後,拿着掃把走到村口去打掃那塊大石頭,口裏還喃喃的說着:“别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小孩子不懂事!這就給你掃掃!”
結果我睡了一覺後,眼睛就好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時間就好像了前列腺病人的尿,淅淅啦啦的流着,我六歲了該上學了。
我拎着我的小闆凳,挎着老媽縫的小書包,在我老媽買下一瓶小洋人酸奶後,美滋滋的上了村子中私立的小學。
上學第一天,我就交到了第一個朋友,油菜花!
那天,我到了學校,老師拉着我的小手将我拉進教室,熱情洋溢的拍着巴掌,道:“各位小朋友們安靜一下,安靜一下,現在熱烈歡迎咱們的新同學武小帥。”
可是下面的小夥伴都是五六歲剛入學的小屁孩兒,來學校都不知道是幹什麽的,誰理老師啊!都三五一堆的紮在一起玩耍呢。還有幾個小夥伴扯着嗓門大聲哭喊着,我不要上學,我要找媽媽!之類的話。
老師很尴尬!不過當老師的臉皮自然是過硬的,她迅速恢複過來,給我指了一個位置,讓我搬着小闆凳坐在了那裏。
老師在上面講課,小夥伴在下面玩耍,一時間場面倒是挺和諧的。不過很快這種氣氛就被打破了。
我坐下後,從小書包裏掏出老媽買的小洋人兒,把吸管插進去,美滋滋的喝起來。我還不敢喝多,一次隻嘬一小口,細細品味着。
“你喝的是啥啊?能讓我喝一口不?”我旁邊的一個小夥伴,見我喝的這麽嗨,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的問我。
我扭頭一看,隻見一個髒兮兮的小臉羨慕的望着我手中的小洋人兒,兩條大鼻涕都流到了嘴裏,他忍不住舔了一下。
“你想喝啊!”我問他。
他點頭就跟搗蒜似的。
我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道:“那好吧!就讓你喝一口吧!就一口哦!”
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啊!那挂着鼻涕的小男孩接過我手中的小洋人後,放進嘴裏就是一陣猛吸吸!看的我這個心痛啊!
“你已經喝了一口了,快還給我!”說着我伸手就想把他手中的小洋人兒搶過來。可是挂鼻涕的小男孩轉過身去,咕噜咕噜吸的更厲害了。
我當時就急了,一邊用力扯着他的衣服一邊叫道:“快還我小洋人,快還我!”
這小屁孩,太不是東西了,站起身就跑,嘴裏喊着:“不給!不給!就不給!真好喝!”
于是我倆就繞着教室追了起來。他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嘴裏還都不消停。本來教室已經夠亂了,被我倆這麽一折騰,就更加混亂了。
老師實在看不下去了,一伸手就把跑在前面的鼻涕男抓住了,我跑過去一把将小洋人兒奪了回來,也不嫌惡心,放進嘴裏一吸,竟然沒有了。
我當時就怒了,揚起小手狠狠的朝鼻涕男的腦瓜上拍去,嘴裏叫道:“你還我小洋人兒,你還我小洋人兒。”
老師緊忙将我倆分開,可是我卻不樂意了,一屁股做到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那鼻涕男比我哭的還撕心裂肺,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滾,叫道:“他打我,他打我。”
老師很無奈啊,都是小孩子,勸又沒法勸。最後沒辦法了,隻得把我倆的家長就叫過來了。
家長來後看到此情此景都有些哭笑不得,最終鼻涕男的媽媽一人給我倆買了一瓶小洋人兒,事情就算過去了。
而我倆都喝着小洋人兒嘿嘿傻笑起來,就這樣我們成爲了朋友。
沒錯,這流倆大鼻涕的小屁孩就是油菜花。
其實他原本的外号不叫油菜花,而是叫“豁牙子”,他的兩顆大門牙在玩捉迷藏的時候撞到了樹上碰掉了,所以我們都叫他豁牙子。後來我們一群小夥伴星期天到地裏捉螞蚱,他随手摘了一朵油菜花插到了耳朵上,對我們這群小夥伴回眸一笑,他那滴流着兩道大鼻涕的髒兮兮的臉上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加上那沒了兩顆大門牙黑洞洞的嘴,當時就把我們這群小夥伴驚呆了。
當時正好有人開車路過這裏,拍了一張油菜花的照片,據說這張照片後來得了大邯鄲市十大傑出照片獎,那個拍照的人也由此成爲了攝影家。
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油菜花又有了一個更加驚人的外号,叫做“刨雞屎”。
原因是因爲,下課後我們一群小夥伴在玩一個‘說仨字’的遊戲,遊戲是這樣玩的,你隻要說三個字,比如“豬八戒、孫悟空、你好啊、你吃屁。”之類的,别人就不能捉你了,而你也就不能動。等捉你的人走後,你再說三個字就可以動了。
話說當時,有一個小夥伴死命的追着油菜花不放,油菜花也死命的跑就是不肯說“三個字”,直到油菜花跑到一堆雞屎旁實在無路可走了才站住,說了三個字“你好煩!”“幹嘛追我!”
那小夥伴叫道:“哎呀!我去,刹不住車啦!”
嘭!“哎呦!”那個小夥伴就把油菜花撞進雞屎窩裏去了,油菜花兩隻腳都陷了進去,等油菜花出來後,驚訝的發現他的一隻鞋落在了雞屎裏面。
油菜花當時就慌了,叫道:“那是俺娘給俺做的鞋啊!”當下伸手去雞屎裏找鞋。那樣子就好像一頭公雞用爪子刨食兒似得,老帶勁了。所以我們就又給他起了一個外号,叫‘刨雞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三個月後我依舊能聞到油菜花身上那股淡淡的雞屎味道。
後來老師覺得‘刨雞屎’這個名字不雅觀,所以上課點名字的時候就又改叫油菜花了。漸漸的連油菜花的爹媽也開始叫他油菜花了,我至今爲止都還不清楚油菜花他真正的名字是什麽。
《請叫我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