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曉不答話,陸憶寒反倒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了起來,道:“聽我爹爹說我娘是住在星星上的,不知道爹爹是不是在騙我,人怎麽可能住在星星上呢?”
雲曉不語,她轉過身背對着陸憶寒,同時也給了他寂寞的紫色,她不語不是不想說些什麽而是如今根本不曉得該說些什麽。
“人怎麽能住在星星上?”雲曉不忍的在心裏反問道,眼淚的泛濫讓眼睛不忍的流起了淚,淚劃過了臉頰,劃過嘴角!最終落到了地上,這是以個關于星星的美麗故事,但這份美麗似乎是太過容易破碎,便連那八歲的小孩也能一手指的把它戳破。
雲曉背對着陸憶寒,聲音依舊還是那般冷淡,可若仔細的聽便會發現那冷淡的聲音裏面有幾分顫抖,大約是跟哭泣有關。
“你……相信嗎?”雲曉問道,
陸憶寒笑了笑,答道:“一開始我也是不相信的,因爲星星那麽小又怎麽能住人呢?而且……”說道這陸憶寒的臉上再無笑容,有的隻是滿滿的苦澀。隻是那苦澀的表情是背對着陸憶寒的雲曉所看不到的,她隻能通過聲音的變化來感覺陸憶寒的情緒,現在她耳朵聽到的不過是陸憶寒聲音的低下。
“而且什麽?”雲曉問道,
聲音低下的更厲害了,陸憶寒道:“而且……我聽村裏的老人說,說,說……隻有死了的人才能變成星星。”
聞言,雲曉的心顫了顫,她想轉過身去好好的抱抱那隻有八歲的孩子,她想安慰他,她想告訴他,她想把那美麗有易碎的故事牢固一下,可是她不能,她不敢讓他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她也不想去欺騙那隻有八歲的孩子。
陸憶寒又道:“其實從那一刻我就在心裏開始懷疑起爹爹了,他是不是在騙我,娘親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死了。”
陸憶寒所說的每一句話,話裏面的每一個字都幻化成了鋒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着雲曉身體裏面名叫心的東西,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星星除了死去的人還有一種人可以住的,那就是仙人!”這時候的陸憶寒眼睛睜着大大,臉上也重新流露出了微笑。
“仙人?”雲曉喃喃道,
陸憶寒“恩!”了一聲繼續道:“對!就仙人!仙人也是可以住在星星上的,傳說仙人都是可以騰雲駕霧的,這個是爹爹告訴我的。”
不等雲曉說話陸憶寒便問她:“你呢?我還不知你的名字。”
“雲曉。”雲曉淡淡道。回答完陸憶寒話的雲曉本想離開竹屋,可是當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陸憶寒的聲音:“你還沒告訴我我爹爹在那呢!”
陸憶寒的聲音讓雲曉身子一顫,可是她還是走出了竹門,臨走時她的聲音卻留了下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爹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聞言陸憶寒卻是感覺奇怪,他隐約間感覺自己昏睡時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隻是如今回想起來太模糊,根本便記不住。
黑暗便像是一雙手,它在靜靜得撫摸着大地,黑暗不光給人們帶來了恐懼也帶來了白天沒有的安靜。
夜晚的月亮凄涼的挂在空中,如霜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月光照耀下的紫色,遺留的是寂寞。
雲曉擡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不忍地歎了口氣,自己根本便不知道怎麽去跟竹床上的孩子說,看着那孩子單純的雙眼,本早早構思好的謊話終究是吐不出來。
“夜深了,天涼了!還是進屋休息吧!”說話的是那隻懂得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抹紅色,紅色在如霜一般的月光下是那般的火紅耀眼,便猶如在燃燒的火焰,可惜這燃燒的火焰眼裏隻有那淡淡的紫色,除了那紫色便仿佛什麽也看不到。
“我修爲雖不即你那般深厚,卻還不懼這普通的嚴寒。”雲曉說話間卻是眼都不曾眨過一下,眼裏的隻有那盤碎如勾的月亮。
祝融望着那隻給自己背影的一抹淡紫,他心中又豈會不知她早已經不畏懼這普通的嚴寒,他隻不過心裏想關心一番罷了。
他想做的也僅僅是想用自己的雙手來好好呵護她罷了,在黑暗中給予她光明罷了,餘下的卻是想也不敢想了。
祝融道:“說這話作甚,你又不是不曉得,你若想殺我何須你自己動手?便不過開口一句話好了。”
雲曉沉默了,祝融慢慢朝着眼前的紫色走去,腳步輕輕的便像是風吹落葉,大約他也不忍打破這份安靜,這份得來不易與紫色相處的安靜,腳步走了幾步便停下來了,因爲心中不忍的原因,便隻要遠遠的看着她,自己心裏便感覺到了滿足。
風夾帶着雲曉身上特有的藥香味送到了祝融的面前,祝融輕輕的吸了吸鼻,慢慢的她又變得貪婪起來。這數千年的熟悉味道還是這般的迷人,這般的讓他感覺陶醉。
月光下,
祝融問道:“他……走了嗎?”
雲曉口中輕輕“嗯!”了一聲,聲音雖小,可還是傳入了祝融的耳朵,雲曉知道,在這亂世裏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去那裏了,她不知道這算不上屬于她和他之間唯一的秘密。
醫仙谷,四處圍山,更有樹木萬千,每天都是迷霧圍繞,若不是谷内之人,在迷霧中恐怕是步走五丈便分不清東西。有樹便有鳥,鳥似乎有百種,鳴叫聲更是不同,聞見時有悲,有時喜,有時怒……山上還有奇石百态,各形不依。
早晨的醫仙谷,鳥鳴悅耳,鼻聞花香。竹床之上的陸憶寒在風悄然而過盜取花香放與鼻前時便已經醒了,隻是覺得那鳥悅聲甚是好痛,故才閉眼傾聽。可是小孩天性頑皮,更莫要講那隻有八歲孩童年齡的陸憶寒,隻見從竹床上起身的陸憶寒穿着一身白袍,頭發已然長與肩而不紮,披頭散發之間微看稍許有那麽一絲邋遢,雙袖更是如此,破爛的都已經不見白袍特有的白色,前額的長長劉海稍斜故遮左眼。陸憶寒是如那猴子一般的跳下竹床,下地後雙眼也沒有仔細的觀看自己待了幾日的竹屋,便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出。
屋外,陸憶寒雙目搖頭擡頭四觀,遍地的白色,讓他一驚,心道:“莫不是這一睡就睡到了冬天吧?”陸憶寒依稀記得,自己昏睡前還是身處夏天,烈烈的太陽總是曬得人們很不舒服。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出現,隻聽那個聲音問道:“你醒了?”說話聲是從陸憶寒背後發出,陸憶寒連忙轉身望去,隻見那背後說話的人穿着一身火紅之極的大袍,大袍随着冬季裏的風而舞動,那大袍上還繡着金色火焰,火焰甚是美麗,在大袍舞動的時候那美麗的火焰便如同真火。隻是陸憶寒見過的火焰通常隻有紅色,而那說話隻人紅色大袍上的卻是金色,這倒是讓陸憶寒感到幾分稀奇。說話人大袍下還有一雙鞋子,鞋子不如常人一樣,大多的常人鞋子都是布鞋,而那說話卻好像是一雙皮鞋,皮鞋上還有幾些紅色的鱗片,最爲奇特便是說話人的頭發,頭發也是如紅色大袍一樣,火紅色耀眼,齊腰而用着一根淡淡的紫色發帶束縛。
望着那奇特的說話人,陸憶寒一愣,張了張口結巴道:“你……你是……誰啊?”
開口說話的人臉帶着微笑,雙眼同樣看着陸憶寒,笑道道:“祝融!你可以叫我祝融!”
陸憶寒點了點表示明白,然後開口道:“我叫陸憶寒”
祝融也學着陸憶寒一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