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樹林不遠處果真如陸起說的那樣有一個湖泊,湖泊很冷,卻沒有結冰。藍雪兒若有思慮的偷偷瞄了一眼和自己走較近的陸起,心道:“原來劍仙便長這個模樣啊!”在鬼道的時候她曉得劍魂的劍術很是厲害,便是自己的娘親也毫不吝啬的誇獎,可當自己問起劍魂還有沒有人的劍術比他厲害時,他卻是點了點頭,藍雪兒終究是忘不了劍魂臉上那不甘的模樣,劍魂道:“若論劍術的話六道我隻敬佩一人,可惜他卻是死了。”
當自己問那個死了的人是誰的時候,劍魂告訴了她那個人的名字,劍仙!六道“三劍”之中的第一人,也是“仙道第一劍”。藍雪兒想起了陸憶寒,那個笑的很好看的男孩,原來他便是劍仙的兒子。藍雪兒鼓了鼓氣,原來那個家夥的爹爹居然這般厲害,虧自己還以爲他隻不過是仙道的一介凡人。
可是他的娘親又是誰呢?藍雪兒越發好奇,她隻聽過劍仙的故事,傳說中劍仙很厲害很厲害,便是天道最厲害的天帝也被劍仙一劍斬斷了手臂,可劍仙的妻子……似乎好像沒有人知道,也根本沒有聽人提起過,她神秘的便如同黑暗中的迷霧一樣。
離湖泊越近,身子便越來越覺得寒冷。在湖泊中藍雪兒看見一位老翁盤腿坐在船頭手持着魚鈎,看模樣大約是在釣魚,藍雪兒感到稀奇,便問道:“這麽冷的湖還會有魚嗎?要是有的話不會被凍死嗎?”
陸起沒有開口,反倒是祝融,雪白的世界裏他一身火紅色的大袍格外耀眼,隻聽他笑道:“應該還是會有幾條的,千年前魚倒是很多,可是往後卻是逐漸少了。”
“爲什麽呢?”藍雪兒問。
“因爲那個人!”祝融淡淡笑道,藍雪兒随着祝融的眼睛一同望去,赫然便發現了那個盤腿坐在船頭上手裏拿着魚竿的老翁。
“他是誰?”藍雪兒問道。
祝融答道:“他叫漁翁。”
“漁翁?好奇怪的名字?”藍雪兒道。
久不動的漁翁握着魚竿的手臂微微的擡了起來,金色的鈎子露出了水面,鈎子散發着耀眼金光,那金光裏還有一絲抹不去的血紅,風輕輕吹過,衆人都在風裏聞到了一絲濃濃的血腥味道,這種味道隻有經曆過殺戮的人才會擁有。
“他不冷嗎?”藍雪兒又問。
便在這時候一旁的陸起開口了,隻聽他道:“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比寂寞和孤獨更冷的。”
藍雪兒不明白,或許以她現在的年紀根本便不能理解什麽叫寂寞,寂寞這一詞也唯有壽命活過百年的真人才配曉得。
藍雪兒沒有說話,她靜靜的随着陸起一同跨上了竹筏,翠綠色的竹筏緩慢的朝着迷霧中行駛,疑惑的是竹筏上的三個人都沒有動。
竹筏上的藍雪兒發現那一團青光越來越盛,而她仿佛看見青光裏的陸憶寒臉色越來越蒼白。藍雪兒恐懼了,她唯恐再也看不見那般好看的笑容。
竹筏行駛了好久,白色雲霧纏繞不斷,迷迷糊糊根本便不能讓人瞧見湖邊的美景。好奇心較重的藍雪兒此時運用自身神通,以妄想能看見一些東西。淡淡的藍光從藍雪兒身上發出,此時的她的眼睛睜的老大,可看見的依舊不過是那白茫茫的一片。
這時候祝融解釋道:“莫要費那些功夫了,這裏的白霧乃是醫仙設置的陣法,修爲沒有到達真人根本看不清楚。”
聽聞藍雪兒鼓了鼓氣,沒好氣地道:“居然曉得也不知道早跟本姑娘說,害得本姑娘出醜。”
祝融隻是笑了笑卻是沒有接話,畢竟以他的身份若是去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鬥嘴的話那便是跌了身份。
藍雪兒緊挨着祝融,他便像是一個火爐,靠近他藍雪兒才不會感覺到冷。
竹筏行駛越來越慢,終于等藍雪兒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人們的眼前浮現出了一抹青翠的綠色,人們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島,遠遠看去小島上還有一個用竹子建造的大屋,許多花花草草,還有各别鳥兒鳴叫。
這一次藍雪兒倒是沒有覺得奇怪爲何這些花草能夠在這麽冷的冬季開放,亦或者她是被眼前的這一片景色迷住忘記了提問。
“到了!”祝融道。
竹筏靠近岸邊,祝融先行一步從竹筏上下來,随後的便是藍雪兒和陸起,而那一團青光則是緊随着陸起身後。
“請!”祝融道。
陸起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藍雪兒則是在大竹屋前面看見了一塊巨大的石碑,在那塊石碑上刻着十幾個大字“一不救,王姓之人不救,二不救,用劍之人不救,三不救,不想救之人便不救。”
那石碑上刻着的字恰好便是不久前祝融口中說過的話,藍雪兒心道:“看來這個祝融還真沒有胡說。”
說實話,如今的藍雪兒對天道中人沒有一個有所好感,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如此狼狽,若不是他們陸憶寒又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藍雪兒心中微微又歎了口氣,似乎頗有些無奈,小聲地道:“可若不是他們我又怎麽會認得陸憶寒那個傻瓜。而且……而且居然還答應做他的妻子。”一想到這兒藍雪兒的臉又紅了,便像是酒喝多了醉了一樣。
竹屋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遙隔了八年,這一扇大門又再一度的被開啓。那是一名女子,一頭夾雜着少許黑絲的白發,白發順腰而下,懶散的齊臀。女子穿着一身紫色長裙,隻聽那名女子道:“你終究是舍得來看我了,我還以爲終身與你再無緣得見。”
藍雪兒細細打量着竹屋門口的女子,自開門以後她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藥本是苦澀之物,可現如今卻飄來香味。
陸起眼中帶着深深的愧疚,道:“雲曉!你的頭發是否是因爲八年前醫治小寒的緣故……”
那名叫雲曉的女子身子顫了顫了,白色的臉上一絲病态拂過:“咳咳!殺人容易救人難,咳咳!何況當時那人還是你帶來的,我更是要救。”
祝融在雲曉開門之時便悄悄後退,無人知曉他眼中望向雲曉時的那種寂寞。
陸起聞聽雲曉的話臉上滿是苦澀,自己面前的這名女子她虧欠的實在太多太多,可他又不得不欠。數千年了,她已然苦苦等候了數千年了,這千年的寂寞裏都是她獨自一個人。
陸起想開口說些什麽,可終究不曉得如何開口。
雲曉見陸起的模樣,臉上微微一笑,道:“咳咳!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咳咳!你又不欠我什麽,咳咳!一切……咳咳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進來吧!”雲曉又道,在她轉身的一刹那,眼角的淚水劃過了臉頰。
望着消失在門口的雲曉,藍雪兒皺了皺眉,道:“她……怎麽哭了?”
陸起沒有回答藍雪兒的話,他朝着大開的竹屋走去,那一團青光也是如此。